书城现实晒月亮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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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年匆匆

师范学院毕业前夕。

哦,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我上大专第一学年结束后的暑假。

由于学院要搬到新校区,所以暑假延长了一个月,整整3个月的时间啊。

当时我表姐夫正好转行包工程搞建筑。可能出于一种同情或曰是扶持的态度,让我老爹承包了整个木工的活计。

我闲来无事,所以也呆在工地上打打杂。

木工团队的成员都是我们同村的村民,相互间关系还算融洽。

出于团队做职工餐的阿姨家中有事,所以做饭的担子母亲一人挑了起来。

工地比较偏僻,在郊外,虽说做十来人的饭菜不多,可隔三差五的买油盐酱醋,菜米面饼甚是繁琐。

表姐和表姐夫工程上的事物也比较忙,所以母亲为了大家吃好吃饱,隔三差五的都拉手推车前往当地的镇上买菜。那段时间,我可算是有口福了,虽然很苦很累,但一家人呆在一起,共坐一起吃饭,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

可我真的想不通的是,当工地上没活空闲的时候,父亲你就不能找点别的事干,非要还去耍赌吗?

记得那一晚,母亲特邀我一起前去找你,你麻将拍的响亮,当时母亲叫你回了别玩了,你为什么就那么不听话?

从我记事起到现在,你一直不改,自己为什么就不想想,砌墙推到,再砌墙再推到,打来打去,你打了大半辈子麻将到底落得了个什么?

再后来,就是我上第二学年时的寒假。

当时差不多竣工了,但老板还没有验收。反正老家也没什么人,所以我们一家子都在工地上看工地。那段时间里,我差不多呆了个把个月,大冬天的外面那么冷,你可曾有一天安生的呆在屋子里过?

你是家里的顶梁柱,竟然歪了不顾家,每天丢母亲一人在那荒蛮之地留守,让母亲一人在空荡荡的工地担惊受怕的。你觉得你还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吗?

最后,那是在我第三学年结业后的事了。

当时心高气傲,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所以听存一高中同学的蛊惑,我们一起去了外地打拼,结果到地方后是所谓的传销,起先我还不信,可呆的久了,久而久之,脑子便被慢慢的洗了。

也许真是幼时没有干过重活的缘故,受不了他们那样的生活,所以我呆了3个月便踩了个西瓜皮,脚底一滑,溜了回来。

然后灰溜溜的,一声不响的,到家里在市区开的粮油店出了一头,又去了学校所在的那个市区上班。那时候,差不多是8月份的样子吧。

9月份过中秋节那天,由于我在加班,所以不能回家。本想给家里打个电话的,一向不给我打电话的父亲却给我打来了电话,驱寒温暖的,把我都奇了怪了。

3天后,也就是中秋节的第三天,弟弟早上凌晨五六点的样子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哥,妈走了。”

听到这声噩耗,再加之弟弟无奈的哭腔。我的心如刀扎。

短短的4个字,激起了我的悲愤。我电话里一再的追问怎么走的,弟弟只道了一句你回来就知道了。

当时家里人并不晓得我此之前干了传销,还以为我在外市干了传销的那个城市上班。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脑子里到底在掂量着什么。那天天气非常的冷,还下着雨。老妈死了,我竟然跑街上买了一身加厚的新衣服,然后又去了网吧,整整坐了5个小时,什么也不玩,就玩那个射击的杀人游戏CF。有谁能理解我当时的感受?

从传销窝子回来后,家人当时并不晓得我是干了传销回来了,还以为我只是放假回来两天,记得两天后还是弟弟送我去的火车站,我趁他走后,便回到了学校所在的那个市区上班。

大冷天的,我那天买衣服的初衷就是不想我妈看到我出门在外冻着了,你们信嘛?

从传销窝子回来后,虽然弊大于利,但也让我我懂得了好多好多道理。

我最大的一个愿望就是好好上班,挣点钱给您老买点黄货带带,可我钱还没有挣到,您却先走了。

都怪我没本事,当然也更怪我当儿子的没有尽到一个做儿子的责任。不懂得保护母亲,开导母亲。遇到什么事,自裁是解决问题的根本?那是愚蠢的人会干的事。

老妈你生前最喜欢听的一首歌是凤凰传奇的月亮之上,记得你曾还让我把歌词给你写下来,并注了拼音教你识字,你说我怎么早就没想到,你被生活所迫,歌词里有那么一句。

“美丽的远方,就是天堂。”

唉,想再多也是白搭,记得我从传销窝点回来后最后一次去粮油店时,您特意为我做了一碗面条,并给我筹备了好多内衣内裤,你说我当时为什么就没有多想呢?我真是个蠢货。

一瓶农药,就此了解了此生,妈,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没人叮咛,没人唠叨,我真的好孤独。

在出殡那天,我看你最后一眼的时候,我从你眼里看懂了一切。你恨那个男人,但你在烟气的那一刻,肯定更多的是对我跟弟弟的担忧和对自己无限的自责和后悔。

那一年,我22岁;您,享年4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