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善回营之后,立刻向德昭的营帐奔去,将韶州城里的状况和李承渥的态度都告知给他。末了说道:“虽然我们劝降不成,但是谣言既起,我们再加以渲染,汉军的军心定然不稳,到时候再趁其不备,大举攻城,一定事半功倍。”
德昭忙拍案赞成:“好,你干得好,你先下去继续行散播谣言之事,本王立刻找三弟潘将军尹将军他们商量开战之事!”
从善领命出去了。而这一幕恰好被德林的随从赵阳看见了,这个人就是曾在德林身边挑拨生事的奴才。他一回营,便将此事告诉了德林。
“王爷,您是主帅,可是这个李从善自从来了,就只跟二王爷走得近,什么事也都是跟二王爷说,完全没有把您这个主帅放在眼里。”
德林听了,拍了拍桌子,说道:“我看不仅是李从善来了的问题,在我们出征之前,李从善就在替二哥做事,那锦囊妙计,恐怕就是李从善的主意!他们如今暗中来往,不让我知道,不知道打算干什么?”赵阳忙的一惊,走近德林说道:“王爷,若是他们想联手排挤您,抢功还是其次,要是他们要暗中给你使绊子,我们可是防不胜防啊!”
德林严肃的点点头,眼神里透出凶光,想了一会才说:“不行,本王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须早作准备才行。”
这一天,德昭德林命潘美出兵攻打韶州,没想到李承渥派出象阵,集军中象兵布于阵前,每象驼载十余名武士,严阵以待。刚拉开阵势,还没待宋军看清楚,李承渥便一声令下,命令象阵出击。一时间宋军战士错所不及,被踩踏者无数,阵型混乱。潘美命令弓箭手持劲弩对着猛象射击。大象中箭笨踢,上面的武士都被甩落了。汉军一时阵势大乱,潘美变暗趁机下令进攻。
三日之后,韶州被攻破,李承渥自杀。进城之后,德林犒赏三军,士气大振,他在军中的声望也逐渐升高。
德昭见德林一副趾高气昂的得意样子,心里很是不服气。知道饮宴之后回到房中,才对从善发泄出来。
“咱们想的计策,咱们本王拉拢的潘将军,如今竟然让老三区邀功,他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德昭边说便拍着桌子坐下了。
从善忙走过去说:“王爷息怒!三王爷是主帅,有些表面上的功劳他得去了不要紧。几位将军只要站在王爷你这边,众将士也会看到王爷的功绩,到时候皇上自然能够分辨,谁是真正为大宋出力之人。况且现在虽然拿下了韶州,可是离我们大胜,灭掉南汉来讲,还有距离。我们不如将精力留到后面去比拼。三王爷虽未主帅,也不能盖过王爷的风头!”
德昭听完从善所言,脸色才渐渐平静下来,说“虽然是这样,可是老三这次不跟我商量就擅自犒赏三军,收买人心,可见他存有异心,在提防于我,我应该加以防范才是!”
从善点点头,说:“王爷言之有理,三王爷之前迫于形势与王爷结盟,如今他手握兵权,声望愈盛,我们要以防他过河拆桥!”
另一边,喝完酒回房的德林正意气风发,兴致勃勃。赵阳扶他坐下,并倒了水递给他。
德林一边喝了口水之后,笑着舒了口气,说:“这回就不担心李从善和二哥两个能抢本王的风头了,本王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主帅,谁才是父皇的左膀右臂。”
赵阳听了,眼珠子转了转,才微微俯下身子,说道:“王爷,虽然目前王爷在军中声望超过二王爷,可是我们领军将军潘将军却跟二王爷走得很近,另外先锋将军尹将军也不是王爷的人,这两个人是皇上昔日的得力爱将,在皇上面前的作用举足轻重,若是他们斗站在二王爷那边,王爷您——”赵阳说到这里便停住了,看着德林。
“不错,”德林轻轻地捶了一下桌子,说道,“我们要拉拢潘美和尹崇珂,为我们所用,不能让二哥有任何机会在父皇面前显功。”
这天,德林单独设宴宴请尹崇珂,想拉拢他。尹崇珂为人耿直古板,之前不买德昭的账,这次心里也是很是抵触德林。
德林迎了他坐下,笑着说:“这次攻取韶州,尹将军功不可没,本帅早就想单独谢谢尹将军了,今日尹将军赏脸,咱们就好好痛饮一番!”接着便亲自斟酒。
尹崇珂脸色沉郁,说:“元帅过奖了,末将奉皇上隆恩,此乃分内之事。元帅今日如此盛情,末将实不敢当,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德林笑了笑,说:“将军快人快语,忠义可嘉,本帅就不拐弯抹角了,其实本帅今日是要跟将军探讨形势的。”
尹崇珂心里已经了然德林的意图,但是仍然不想说破,只是陪笑着说:“末将一介武夫,实在不敢妄谈形势,末将唯一知道的形势,就是我大宋军队气势如虹,消灭刘汉指日可待。”
德林听完有些警惕,想了想,还是说道:“尹将军说笑了,我大宋攻灭刘汉是迟早的事,不过本帅相信尹将军是聪明人,知道本帅所说形势是什么!”
尹崇珂严肃的回道:“末将确实不知元帅所说的形势什么!”
德林听了,心里升腾了一股怒火,他看到赵阳正在给他使眼色,他才平静下来,说:“既然将军不敢之言,本帅就明说了。如今的形式,是晋王势力被压,我二哥楚王也作为本帅的副帅才得以出征,如今父皇最信任的人就是本帅,大宋江山也迟早会交在我手上。如此形势下,本帅需要人才,需要像将军这样的良将,将军审时度势,应该知道站在那一边吧!”
尹崇珂听了,立刻站了起来,作揖回道:“元帅,末将跟着皇上东征西讨多年,从来只忠于大宋,忠于皇上,元帅是皇上的爱子,也是末将的主人,元帅有何吩咐,只要有利于皇上有利于大宋,末将定当遵从。”
德林变了脸色,说道:“将军这么说就是不肯归顺本帅了?”
尹崇珂忙说道:“元帅,末将是皇上的人,元帅也会皇上的臣子,何必分彼此呢,末将效忠皇上也就是效忠元帅!元帅现在深得皇上信任,大可不必做这些拉帮结派之事,皇上若是知道,恐怕会弄巧成拙,影响元帅的声誉!”
“岂有此理,”德林拍了拍桌子,恶狠狠的说道,“尹崇珂,本王好说歹说,为的是你的前程,你竟然敢将本王一军?”
“末将不敢!”尹崇珂忙说,“末将只是好言相劝,所谓忠言逆耳,末将此言只是劝告元帅,不会告诉皇上,还请元帅明鉴!”
德林阴狠一笑,说道:“尹将军,本帅之所以想拉拢将军,只是想更好地为父皇效命,别无他意,将军既然执意不肯,本帅也不勉强,不过他日,本王若是发现将军跟二哥为伍与本王为敌的话,就休怪本王今日没有提醒将军了!”
尹崇珂看了看德林,然后冷冷的回道:“王爷放心,末将一心效忠皇上,绝对不会与王爷为敌。末将告退!”说完便出去了。
德林看他走远才气愤的摔了酒壶,骂道:“这个老匹夫,太不识抬举了!”
赵阳忙走过来劝慰,说道:“王爷息怒,此人顽固不化,耿直敢言,若是王爷将来真不小心让他抓住什么把柄,那——”
“此人将来必定是本王的心腹大患,”德林慢慢说道,“既然不能为本王所用,那本王断不能留他!”
赵阳忙说:“王爷此言甚是,不过,目前战事未平,我们还不能动他!”
德林诡异的笑了笑,说:“本王自然知道,等战士一平,本王就要让他没命跟父皇嚼舌根!”
另一边再说回汴京的形势。周薇眼见赵光义重新在暗中集结力量,联络旧部,结交群臣,心里十分担忧,却一直想不出什么法子,心里很是着急。再加上李煜整天沉迷于酒色,百事不管,更让她心急如焚。她夜夜伤神难过,身体终于不支,病倒了。
李煜见她病倒,行为收敛了些,她心里也稍微有所慰藉。只是李煜依旧夜夜在书房安寝,让她依旧难过。
这天,小碧熬了药端了进来,却听见周薇正在梦魇,慌忙的叫醒了她。周薇醒了,满脸是汗,面色苍白。
小碧一边扶着她一边给她擦汗,关切的问:“小姐,你怎么了?好点没有?”
周薇笑了笑,问道:“侯爷呢?”
小碧有些难以启齿,不忍心说什么,看着周薇的眼睛,她又有些不平,才说:“小姐,你都病成这样了,就不要再管侯爷了,他还是那样,今天叫过大夫之后就见过他了,小姐还是不要再伤神,好好保重自己才是!”
周薇吸了口气,自己靠在了床上,说:“我没事的,我能理解他,他如今能够稍作收敛,顾及身体,我已经很欣慰了。你把药放下,去帮我看看他在干什么!”
小碧一边端起药一边说:“好,我听小姐的,不过我要看着小姐把药喝了我才能走!”说着便舀起一勺。
周薇呆呆的,没有表情,配合的喝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