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回来了!”家丁报告说。只见赵光义面带愁容的进来了,见到周薇,立刻改变了脸色,便走近便笑着说:“夫人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本王?”
周薇也笑着站起来,说:“我今日来的不巧,王爷公务繁忙,我冒昧打扰,实在是抱歉!”
“夫人请坐!”赵光义又请她坐下,说,“夫人说哪里话,本王说过,夫人任何时候来,本王都无任欢迎。”
周薇坐下之后,说问道“刚才我见王爷眉头深锁,不知识何事烦忧?”
赵光义警惕的笑了笑,说:“夫人目光如炬,心思细腻,不愧是本王的知己!本王也没什么要烦的,只是皇上交了个苦差事给我,让我筹集送到前线的军饷。可是近年我大宋连年征战,国库空虚,一时要筹集那么多银两,实在不是易事!”
周薇听了,有些疑惑,但是没有表露出来,说:“王爷雄才,这点小事怎么能难道王爷呢,恐怕王爷烦的不是此事吧!上次皇上在我们侯府遇刺一事,我们侯爷和王爷都成了皇上怀疑猜忌的对象,如今皇上没有对我们家侯爷如何,恐怕就算在了王爷的身上了。想来皇上怕王爷要趁二位殿下不在,要弑君夺位,如今虽不动声色,却又对王爷处处刁难提防。如此昏君,王爷当然不悦,也不服了!”
赵光义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盯着她,冷静了下来,说道:“夫人,你知道有你存在,我就感觉是另一个我一样,很没有安全感。若是你投靠皇兄对付我,我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不过我知道,夫人和侯爷都恨赵匡胤灭你南唐,再加上夫人是聪明人,不会选择为李煜多竖一个劲敌。”
周薇也微笑着说:“王爷英明,小女子之所以如此关心时局,也不过是希望李煜能够平平安安的,如今李煜和从善兄弟俩之间嫌隙丛生,从善有皇上庇护重用,我只能替李煜选择明主。然而李煜本不是善于这种斗争之人,只有小女子代劳了。”
赵光义警觉地说道:“夫人这么说,是要为本王做事了。不过本王如今没有兵权,皇上又对我处处防范,恐怕本王的野心就要就此而终了,夫人不是选错主吗?”
周薇笑了一声,说:“王爷既然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对自己的眼光是很有信心的。王爷如今对我遮遮掩掩,未免不够坦荡!”
赵光义又笑了起来,说:“好,夫人快人快语,本王也甚是欣赏。那本王就要请教军事了,目前这个状况,本王该如何应对!”
周薇听了忙说:“王爷过奖了,军师一称,小女子实不敢当,只是我觉得,事已至此,王爷在皇上面前已经毫无信任可言,不如趁二位殿下带兵在外,反了赵匡胤。到时候大局已定,王爷荣登九五,天下也不敢多说什么!”
赵光义拿起了杯子,喝了口水,没有说话。周薇看着他,说:“怎么?王爷不敢?”
赵光义笑了笑,放下杯子,说:“夫人真会说笑,且别说我手上的人手不足,杀不了赵匡胤。就算我能找到机会杀了他,弑君篡位的名声也会引起公愤,我的江山也坐不稳,德昭德林回来以后,重兵在手,我也不敌。这个办法虽然本王也想过,可是太过冒险!”
周薇听了,心里有些失望,又有些后悔,“看来我还没考虑周全,有些激进,很难让他采纳。”想到这里,她又笑着对他说:“王爷想的果然周到,小女子自愧不如。那不知王爷打算怎么办?”
赵光义奇怪的打量了她一下,笑了一声,才说:“本王若是知道该怎么办就不会如此苦恼了,也不会麻烦夫人献计。不过本王会从长计议,有什么计划,本王自会派人通知夫人!”
周薇笑着站起身,说:“好,那小女子就行告辞了,王爷公务繁忙不必相送,请!”说着便准备走了。
“赵忠——”一个随从忙走了过来,赵光义对他说,“你送夫人出去!”
赵忠忙作揖应道:“是,王爷!”接着便屈身对周薇说,“夫人,请!”
周薇笑了笑,向赵光义点点头,便离开了,她一转身,脸色立刻沉静下来,想道:“赵光义老奸巨猾,看来不能再明着激他,否则会惹他怀疑,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才行。”
另一方,从善带领着五个兄弟,和赵匡胤的骑兵队,快马赶到了韶州城外。觐见了德林和德昭。 从善为了不惹德林怀疑,不敢与德昭太过亲近。直到夜晚,德昭才偷偷召见从善,并将几日前发生的行刺时间告诉了他。
“多亏你的妙计,”德昭眉飞色舞的夸赞道,“要不然本王就死在了汉军死士的刀下了。你快说说,你怎么料到汉军会派人行刺我的三弟的?”
从善听了,陷入沉思,想了好久,才开始将京中赵匡胤遇刺一事告诉他,他听得很出神,末了慢慢忙说道:“二叔等不及想弑君篡位,实在是太险了,多亏你拼死护驾!”
从善说:“末将也想不到晋王会兵行险招,趁二位殿下不在京中作出这样的事。不过,皇上为了不逼虎跳墙,暂时没有采取行动对付晋王,只是提防!另外,此次战役直接关系到晋王能否有借口重夺兵权,所以皇上特地派末将前来,希望能助二位殿下一臂之力,同时也是向二位殿下施压。皇上如此重视这场仗,二位殿下的重担也想而知。”
德昭听了,有些讶异,忙反问道:“你是说如果我们拿不下韶州,赵光义就会像父皇请缨出征?”
从善点点点点头,说:“听王爷刚才所述汉军死士行刺之事,末将也认为其中必有蹊跷,那些人说不定就是赵光义所派,只有二位殿下已死或者重伤,他才有足够的理由代替你们出战。当初我写的锦囊,也是放着有此一着。如今看来,事有可疑!”
德昭听了,立刻气愤起来,说道:“我看不是可疑,就是皇叔干的,他太狠毒了,竟然相对我们下毒手。”接着他咬着牙,遗憾的一拍手,“最可恶的是那些个刺客都自杀死了,要是抓住一个,就可借此掌握皇叔意图谋反的证据了!”
从善听了,忙安慰道:“王爷先不必忧心,目前我们最重要的是拿下韶州,让皇上放心!”
德昭点点头,接着看着从善说道:“你说得对,我这几天拖着日子,就是想等你来,你曾经是大唐的统帅,带兵打仗很是厉害,现在有什么法子,能帮我尽快攻破韶州?”
从善想了想,谦虚的说:“末将倒有一个法子可以一试!”接着便在德昭耳边耳语了几句。德昭听了,连连点头。
次日,从善带着陈羽等五个兄弟一起乔装进了韶州城。由于他们都是南方人,口音熟,样貌生,很容易就进了城。他们进城之后,先在一家客栈里安顿。然后他们开始分散开,乔装成各路摊贩,散播谣言,说潘美、尹崇珂已经攻取了大汉都城番禹。城中开始传播这一谣言。夜晚,振涛、张兵两人在城内各地偷偷张贴布告,再次将谣言官方化。而另一方面,从善则带着陈羽,袁武谢龙三人,潜入汉军都统李承渥的府中。
他们一人一个,迅速打晕了李承渥房门口的守卫士兵,并进了屋。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私闯都统府,来人!”李承渥见了,立刻质问道。
从善忙说:“李将军休要声张,门外守卫已经被我们制服,若是将军执意吵嚷,就不要怪我们对将军动手了!”
李承渥看了看他们,慢慢坐下,说:“好手段,你们大概是赵德林赵德昭派来的人吧!今日城中谣言四起,也是你们的所为?”
从善走近他,笑了笑,说:“李将军不愧是汉军的飞将军,既然如此,将军应该清楚目前的局势,如今潘崇彻拥兵自重,观望不战,李将军的十万大军还剩下多少?能在军心不稳的情形下,抵抗我们大宋二十万精兵?如今刘鋹听信谗言,任用奸佞,李将军若真是忠臣良将,就不应该为这样的昏君卖命,而让双方的士兵百姓陷入战乱之苦!”
李承渥站了起来,打量了从善一会,才惊讶的问道:“你是李从善?”
从善笑了笑,才说:“李将军竟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知道,就连我江南最强的大唐,也不能与赵匡胤抗衡,可见大宋一统天下乃是大势所趋,将军应该顺势而为!”
李承渥大笑起来,说:“堂堂大唐的郑王爷,不思复国报仇,竟然帮仇人做起了说客。你说的如此大义凛然,就应该知道,自古忠臣不侍二主,就算我大汉皇上昏庸无道,小人作乱,祸从天降,我等老臣也定会以死殉国,不会像王爷这样,为仇人卖命,数典忘祖!”
从善听了,不仅不生气,反而在心里生出了敬畏。他微微笑了笑,说:“李将军骂得好,将军要做忠臣,我也不能阻止,那我们只有在战场上一较高下了!”说完便对陈羽他们三个说,“我们走!”
陈羽看了看李承渥,说:“将军好自为之!”便跟着大家出了门。
李承渥看着他们离去,心里一阵沉重,不禁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