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高校学系:学园禁地,校内惊悚事件(新惊魂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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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残缺记3

【3】

加纳子认可的表情让我如释重负。

这幅画是我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画出来的,自我感觉绝对是这几年来难得一见的佳作。不过,得到加纳子的认可才是最有意义的事。

“嗯。”加纳子把画放在一旁,转眼望着我,“洋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真的很有天分。”

“谢谢您,老师。”我忍不住得意起来。

加纳子严肃了几分:“要成为大画家,你还要不停地学习锻炼。”

“是的。”我巴结道,“有您教我,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梦想成真。”

加纳子很满意我的态度,她示意我可以把画拿走了。我走到她身旁,拿起画刚要转身,画突然不见了。等我反应过来后,发现是加纳子又把画抢了回去。她攥着那张画,一把丢在了地上。

我吓坏了,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了几步。

加纳子又伸手捡起地上的画,疯了一般地揉捏着,那模样怪异极了,身体和手脚很不协调,而且她的表情比我还要惊讶。直到那幅画彻底毁在她手下,她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靠在沙发里不动弹了。好半天,她才筋疲力尽地对我说:“扶……扶我上楼。”

我轻轻搀扶起加纳子,驾着她向楼上走去。把加纳子搀回卧室后,此时,我不敢走,怕加纳子再出什么意外,只好坐在旁边等待。

过了一会儿,加纳子睁开眼看了我一下。我忙关切地问:“老师,你是怎么了?用不用叫医生来?”

加纳子摇了摇头:“没事,这是老毛病了。”

“是什么病?”我追问道。

加纳子并不愿多说,岔开了话题:“洋子,我想休息一会儿好吗?”

再回到客厅,我望着那张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画,有点伤心。但更好奇的是加纳子的行为,我发觉这个女人越来越奇怪、越来越神秘了。不过,我并没有多想,我想,加纳子或许真的有什么病。但事实证明,这仅仅是我自己的想法。

自从那天加纳子犯病后,怪事便经常发生。一般都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比如,有时吃饭时,加纳子会突然端起一杯花茶向我泼来,或者,会猛地从背后推我一把,至于我后来画的画,几乎每一次她都会把它毁掉。

而加纳子给我的解释,都是老毛病又犯了。

久而久之,我就习以为常了。我劝过加纳子去看医生,可她说这病谁也治不了。说这话时,她总是很落寞、很伤感,以至于后来我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我想,只要注意一点就好,并不是什么致命病症。

可惜,我又一次错了。

我永远记得那个恐怖的夜晚。

加纳子亲自带我走进她的画室,说要手把手教我画画。我当时很兴奋,一直到晚上,加纳子下楼来,打开大锁,走进她的画室,我的心还狂跳不止。用她的画笔、画架子还有画纸、颜料画画,是我不敢奢求的。

那晚,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以便再一次得到加纳子的赞赏。

当我按照加纳子的吩咐,完美地临摹了她的代表作后,她几乎要高兴得哭了。她一直守在画架子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画:“太好了!太好了!你简直是天才!洋子,这么多年来,我看过很多模仿我的作品,但没有一个人有你的功力。”

我有些不好意思:“老师,您真的是过奖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加纳子又一次发病了。她的动作快到我毫无防备。她一把推倒了画架子,几把就将画扯了下来,丢在了地上。我吓得缩在了一边,这时,加纳子突然改变了攻击目标,冲着我走了过来。她将我逼到墙角,伸出手来,一把就掐住了我的喉咙。

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死死地掐住。加纳子好像见到了仇人一般,那份力道绝不是开玩笑,完全有置我于死地的意思。我当时真的慌了,喉咙连气都喘不上来,只有徒劳地挣扎着。

我感到自己的力量在一点一滴地流逝,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越来越慢。

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但加纳子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她像一只被人断了电的机器,忽悠一下就跌在了地上。我也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等我的身体机能慢慢恢复之后,加纳子也坐了起来。

她比我还恐惧,双眼充满了绝望和无奈,身体不停颤抖。

我顾不得自己,爬到她面前,抓住她:“老师,你怎么了?”

加纳子打了个冷战,无神地望着我:“洋子,你没有受伤吧?”

我摇摇头:“我没事。”

加纳子如释重负地嘘了一口气,突然又笑了。我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天晚上,我扶加纳子回卧室时,一直在追问她究竟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可她没有回答我。我想,她应该看出了我内心的恐惧和担心。

在离开加纳子房间时,她很认真地对我说:“洋子,放心,你不会有危险的。”

“加纳子到底什么时候起床?”校长烦躁地扭动着屁股,顺便举起空杯子,“再给我来一杯凉茶。”

说实话,我讨厌校长,整个学校的师生都不喜欢他。

他一点也没有艺术家该有的气质和风度,包括人性。

我极不情愿地接过杯子,转身倒茶:“老师最近身体不好,要多休息。”

校长撇了撇嘴,他从来没把加纳子当回事,可以说,他仅仅把加纳当做美院的活招牌和摇钱树。听说,这所美院刚刚建成时,政府邀请的校长人选本是加纳子,只是加纳子太低调,最后才换成了我们校长。

人都容易因妒生恨。

即使年龄再大、阅历再广、心胸再开阔也一样。越是有成就的人越容易和别人计较。校长大概就是如此吧,几乎同时出道,他受过正规、严苛的美术教育,加纳子却是半路出家,可他的成就却远不及加纳子。

“到底什么时候下楼来?”校长一杯凉茶又进了肚,“我找她有正事。”

我正要细说加纳子的病情,楼梯间传来了脚步声。可能是校长高亢的嗓音吵醒了加纳子吧。她面无表情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望了校长一眼,坐在了校长对面。校长立刻变了一张脸,挤出肥厚臃肿的笑容。

“加纳子,你可算下来了。听洋子说你身体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啊?”

显然,加纳子也不喜欢校长,她冷冷地说:“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噢。”校长清咳一声,“是这样的,学校打算举行一个画展,会邀请全日本最著名的画家参加,展出他们今年得意新作,并且会在画展上进行拍卖,拍卖所得会捐献出去。这样的事怎么能缺少您呢,所以,我特地来向您邀画。”

加纳子好像早猜到了校长的来意:“对不起,我不想参加。”

校长的脸垮了下来:“这个……可是你是我们学校的名誉校长啊。”

“这又有什么关系?”

校长蓦地坏笑起来:“这么说,加纳子你是不肯帮忙了?”

加纳子很直接:“什么画展,还不是你们捞钱的把戏。捐献?还不是捐进了你的腰包。”

这句话让校长非常难堪,他回头看了看我,有点下不来台。他搓了搓大手,狞笑起来:“加纳子,你不要逼我,学校虽然同意保留你这幢房子,那是因为你是名誉校长,如果你不配合学校的工作,我可以找很多理由把你请出去,拆掉这幢房子!”

“你……”加纳子被戳到了痛处,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最终,加纳子还是妥协了,她很痛苦地闭上眼睛:“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校长走时是哼着歌曲走的。他规定的交画日期很不人性,非常紧迫,而加纳子最近身体欠佳,这让我更担心她。但为了这幢房子,晚饭之后,加纳子就钻进了画室。怕打搅加纳子工作,我也早早睡了。

我睡得并不踏实,因为记挂着加纳子,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深夜三点时,我还没有听到加纳子离开画室的声音,心就提了起来。我害怕她万一在画室犯病,身边却没有人——她已工作了整整九个多小时了。

犹豫再三,我来到画室门前,先试探性地敲了敲门,于是,我喊了几声:“老师,还好吗?”

依旧没有回应,我壮了壮胆子,用力在门上砸了两下——大门竟然微微裂开了一道缝隙。

我皱起了眉头。以往,加纳子进入画室之后,都会在里面插上锁的,这次却没上锁。也许,是一时忘了吧。我觉得今晚有些不同寻常,决定去画室看一看加纳子,反正之前我也进去过,加纳子应该不会再生气吧。

这样想着,我推门走了进去。

沿着壁灯向地下室走去,我心中越发紧张,地下室没有一点声音。我加快步伐,紧走几步,很快来到了内门。我并没有大张旗鼓地闯进去,先开了一道门缝向那窥去。透过门缝,我看到加纳子坐在高脚椅上,似乎一切正常。

仔细看,我才发现她歪倚在椅背上,身体瘫了下来,脑袋像个挂钩一般软绵绵地垂在椅背后,身体一动不动。我惊叫一声,推开大门,冲了进去,但我瞬间就呆住了,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没敢继续接近加纳子。

加纳子虽然像死了一般,但她身体的一部分却是“活”着的。

加纳子的手在动,右手。那只右手似乎脱离了加纳子的躯体,成为了独立个体。它抓着笔,完全不顾昏迷的加纳子,一丝不苟、认真细致地在画纸上描画着美丽的风景。

它不时停下来,像是思考下一笔的落点处,或者,灵活地伸到旁边的桌子上,麻利地调配出它要用的颜色,时不时还会将画笔伸进水里洗涮一番。就像是长了脑子一般,动作迅速而快捷,伸缩自若而灵动,如同一只嵌在加纳子身体上的蛇。

自由自在地画着画。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紧紧贴在墙壁上,忍不住尖叫了起来。那只手好像很讨厌我,它握着笔,高昂着拳头,猛地转过“头”来,用一种无形的眼神盯着我。

我只感到冷。转身,飞快地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