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也没十分的把握,但外表很镇定,笑道:“没事,成不了独腿大侠。”
两人手拉着手回到屋,花六郎这才笑意坎坎地说:“你天天都会让我感到惊奇。小妖女,你真是个让人刮目相看的小妖女。”
我倚在花六郎的怀里享受着他的敬崇与爱意,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花六郎低声又问:“我方才看见凳子上有块羊皮,你拿到这来做什么啊?”
我这才大叫了一声:“啊,我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快,你让人把羊皮拿到鞋店处理好,我有用。”
“怎么处理?”
“告诉他们,将这块生皮弄成熟皮就行,店里的师傅知道什么叫熟皮的。”
拿回经过加工变得白洁而坚韧的熟皮子,我躲在小屋里剪剪裁裁,粘粘粘粘了几天后。这天清晨,我终于大功告成了。
冬未初春的阳光很慵散,极像个猫冬的懒汉;却又很明亮,像俏佳人流溢闪动的媚眼。
小屋的窗外,种着几棵山茶花,熬过严冬催残的枝叶,在不知觉中点染了绿色。叶间枝头,缀满了饱满的花苞……我不知道花开时是一付什么样的盛景,但我的心情却因为漫无边际的遐想而变得莫名的愉悦与灿烂起来……我喜欢鲜花,从来都是没来由的喜欢!
我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拿起搁在桌上的一个小包裹。掂起来看了看,笑了。
打开“吱呀”乱叫的小木门,云霄却一头撞了进来。一手拼命地扇着风,一边急急地说:“我的大小姐,我们忙的要死,亏你有闲心猫在屋里。”
我抬头看了看小脸通红的云霄,笑道:“你忙什么呀,赶着去侍候樱桃这个新姨奶奶?”
云霄头一摆,杏眼一斜,长长的耳坠琏便晃荡不止,两个鼻孔只管出气了,不屑地回道:“她?哼,也值得云霄我去侍候?
我就喜欢云霄快人快语的爽利劲。看到她,我就会想起红楼梦中的晴雯,娇俏可人,慧心巧手,眼里却揉不下一粒沙子……但愿云霄的命运强过晴雯千倍万倍!
我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热流,鼻子酸酸的……不可以!我怎能无缘无故地流泪呢?我讪讪地扭过头去,找话来掩饰自已内心的柔弱:“那你忙什么啊,瞧你满头大汗的?”
云霄站直了身子,好像看外星人似地盯着我:“你这几天躲在屋里,难道什么也没听见?”
听见什么呀?这三天里,我除了机械地吃几口饭、胡乱地睡上几个小时以外,一切的心思都在手中的这个小包裹里了。
“六少爷昨晚来找过你。你不是说任谁都不见吗?云霄就替你挡驾了。”
“没问问是什么事?”
“问了,六少爷好象很焦急。却也没多说,只说让你等着。”
“等什么等?怪里怪气的。”
云霄张了张嘴,细嫩精致的脸上漾起一抹难色……背过身去,她不回答。
我也没时间跟她磨牙,抱着小包裹便往外走,笑嘻嘻地丢下一句:“你不随我去看看?惊天动地的哦!”
身后的云霄好像叹了一口气,说:“你哪天不弄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哦!你消停一些儿吧……你呀,凡事都不要往心里去,各人有各人的命啊。”
云霄的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口吻竟有些像婆婆妈妈的晴娇。
我已经跨出门槛了,回过头来笑道:“我的命运掌握在自已的手里!云太婆你就别操心了。”
说完,便一路小跑跑出了下人们住的后院。
来到丑少爷与丑小姐的新房,我有点按捺不住内心的那份激动了,忍不住嚷道:“大少爷呢,比目鱼呢?”
房外穿梭着许多下人,她们好像搬家似地捧着许多盒子、匣子的往外走,盒子上系着红丝绸带。听见我乱嚷,只是抬头看了看我,队形依然不乱,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漠,却带着一丝喜气……怎么啦,难道丑少爷又要娶老婆了?
还没等我问出话,有一个张扬的身影飘至我的面前,大声斥道:“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叫大少爷什么鱼了吗?怎么还是这样满口混叫呢?”
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我头一歪,两眼朝天,冷笑道:“真是猪插大葱装大象!你以为自已是谁啊?夫人,奶奶?哼!都是梅香拜把子,一样的奴才!”
那个马屁精的小丫头又出来说话了:“雨俏,你要死了!你怎么骂起姨奶奶来了?”
对这个没有是非观的小丫头,我不想为难她,我只替她感到悲哀!
我扫了一眼很是猖狂的新姨奶奶-樱桃。只见她穿着簇新的红色裙袄,带着雪白的狐脖,头上的珠翠玉坠在面上摇晃。圆圆的杏眼里,飘出来的,是一缕得意之色,外裹着一丝寒意……
我心内突生一计,决意好好气气这个不知道自已姓什么的樱桃!
我依在门框上,探头对里边又喊:“少爷,大少爷。你出来啊,你要的东西雨俏给你做好啦。”
神情娇媚,声音甜嗲,眼里还不住地往外抛掷丝丝柔情。
樱桃果然受不了了,她扶着腰几步冲了过来,沉着脸道:“你找大少爷做什么?”
“你管得着吗你?不是我找大少爷做什么,而是大少爷找我雨俏做什么!”我成心挑衅了。
“你,你……大少爷找你做什么?”樱桃的圆脸已拉成长冬瓜了,鲜润的桃唇紧咬着,细密的贝齿将唇咬出了一条血线。
我正想回答,丑少爷却从厅堂走了过来。
见到我,丑少爷仅有的一只眼里充满了渴望,紧盯着我手中的包裹,一双手不安地在身前扭结着,结结巴巴地问:“好……好了?”
我点了下头,举了举手中的包裹,“实行三包,包你满意!”
丑少爷迫不及待地伸过手来,又马上缩了回去。
我明白丑少爷的心情,安慰道:“雨俏办事,你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