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三郎肯定脸红了,他支支吾吾:“她……咳,二哥……”
花二郎也肯定从花三郎的言行举止与情态中看出什么,静场了一会,有些懒散地说道:“走啊,进去坐会?”
“那小弟就陪二哥进去坐会。”这回花三郎倒答应的挺爽快的。
听说花三郎要随着进来,我顿时把小脸拉得老长,将柳条放在床上,一头扎在被窝里,无声无息。
桂姐与魏嬷嬷早在房里了,见状,除了恭喜我没把牢底坐穿外,还大惊小怪地嚷道:“姑娘怎么把树枝放到床上去了?小心虫子哦。”
边说,魏嬷嬷便要上前来抱柳枝。
我莫名地发怒了:“放下,出去!”
桂姐先是一愣,然后对同样发呆的魏嬷嬷轻声地说:“姑娘心情不好,咱们先出去吧?”
魏嬷嬷嘟嚷:“姑娘从来不发脾气,今儿这样,想必是心里憋得慌了。都是那个千刀万剐的死丫头害的,等王爷回来,让她不得好死!”
两人轻轻地往外走。
帘外,又听到她俩双双的问候声:“二少爷、三少爷来了?”
帘卷之间,两个身影联袂进来。
碍着花二郎对我有恩,我不好不理。只得怏怏地坐了起来,随手拿起剪刀修剪柳枝来。
花三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偷偷地望了我一眼,讪讪地说:“二哥请坐罢。”
花二郎已不请自坐,有些不以为然地说:“三弟客气了哦。在雨俏姑娘这里,咱们都是客,你也坐吧。”
花三郎红着脸道:“是……是……”
这花二郎说话还真尖刻,真过瘾!
我埋头做着活儿。手,跟笨脚似的摆弄着柳枝条;眼,悄悄地偷觑着他们;耳,高高地竖起来,不漏掉一字半句。
这俩兄弟似乎也无话可说,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后,缄默了。
冷场。
还是冷场。空气中仿佛飘浮着令人啼笑皆非的气息。看他俩兄弟的情景,似乎都别着一股劲。花三郎窘迫,花二郎好奇。
花三郎毕竟少了几分底气。他站了起来,拿起一根柳条,讨好地问我:“你这是做什么啊?”
我劈手夺过。然后站起,从木架上拿过那个花四郎用心编成的大鹏花篮,架在枕头上,我看一眼它,手里继续编织着。
花三郎退后了一步,又没话找话:“原来丫头编花篮啊?手真巧。”
我依然不说话。
花二郎笑着站了起来,“你们坐吧,我先告退了……眼看父王就要班师回朝了,府里得准备准备。”
我的心一动,脱口问道:“那,花六郎也要回来了?”
花二郎眼底里闪过一抹很复杂的神色,但很快掩盖住了,回道:“可能吧……我走了。”说完,他快速地往外走去。
这是什么话呀,什么叫可能吧?难道大军都回朝了,他花六郎一个人呆在边境上?
我追过去问:“花六郎花色郎什么时候回来?”
花二郎头也不回,往后摆了摆手:“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回来了。”
话的尾音还在空气中散漫呢,花二郎骄健的身影已消失在圆洞门外。
纯粹是屁话,这不跟没说的一样?
我有些失落地回到原位上,心里,却多了一线盼望与喜悦:花六郎很快就要回来了。
我注意到花三郎很尴尬,也有些气恼。他挨着我坐了下来,边看着我的脸,边小心翼翼地说:“丫头生我气了?别编了,歇会儿吧。”说着,就要拿我手中已成雏形的花篮。
我冷冷地往边上移,“拿开你的爪子!”
“是给谁编的?丫头送我的?”
我知道花三郎是故意这么说的,想逗我。
我“哼”了一声,冷睨了他一眼,“想!本小姐是给四少爷编的。”
花三郎的上顿时有些难看,虽尽力掩饰,但我一眼洞穿,他可没有花二郎那种喜怒不形色的功力。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丫头在生我的气……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胡乱猜疑你与四弟的关系,我不该-”
我抢过去:“你很该!怎说不该呢?你一点都不是胡猜,本小姐与四少爷的关系确实不寻常,要不他怎会半夜死在本小姐的屋里?孤男寡女在一间屋里,又是半夜三更,你说在做什么?”我成心气他!
“你……你!”花三郎的脸胀成黑紫色,大喘着气。
“你无权管!我是你的什么人啊?你管我跟谁上床,是太平洋的警察啊?”我继续往他的心上扎刺。
花三郎果然受不住了,他抓住我的手,乞求道:“好丫头,别这样说话行吗?我知道我错了,我给你陪不是。你这样,我都不知该如何办了,心好慌……丫头,别跟我计较好吗?”
看到花三郎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有些心软,可还不解气,一把将他推开,“你没错啊,你错在哪儿啦?那天晚上,本小姐真的跟四少爷上床了,而且不止一次。”
花三郎看了看我,好像在分辩我是否在讲真话。见我不动声色,他的脸色变成腊黄,眼里全是痛苦的成分,他再一次地伸过手来,“好雨俏,别这样好吗?我以后再也不敢这样想了。”
“没有以后了。”我恶狠狠地说。
花三郎愣住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离开我?”
“什么叫离开你?我们什么时候一起过?”我依然说着伤人心的话,可内心已漾起了一片柔情。
谁知花三郎听到这,先是不说话,随后便轻轻的抽泣,不一会儿,悲痛的哭声回响在这个小屋间……“不,不……丫头,你不可以离开我,不可以……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这下,我的心彻底软了,眼泪情不自禁地掉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正要带着魏嬷嬷出屋呢,丑小姐带着月霓却一头撞了进来。
“这大早的,妹子可是上四少爷的院去?”腹部微微隆起的丑小姐,看了看一袭白衣的我,又看了看桌上堆着的香烛纸钱及费尽心思却编的歪歪扭扭的柳藤花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