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唢呐
8103000000007

第7章 见了大世面

七见了大世面

火车终于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苏三下了火车,提着行李,随拥挤的人群,沿着长长的过道向前走,他一句话也不说,长时间的昏睡,让他显得很疲惫。

过道两边是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街道。苏三的眼睛不停向玻璃窗外看去,整齐的房屋、川流不息的小轿车、形形色色的人群……那些手臂外露花树招展的女人,不时从苏三眼前闪过,他的眼睛随着妖娆的身姿来回移动。他立即想到了二十多年前说普通话的女人。

“看什么呢?”王秋菊突然拍了苏三的肩膀,“看你这副德性,没见过美女啊!”

苏仁阳哈哈一笑:“苏三是被美女迷倒了吧?”

苏三脸红了:“没……没呢……我是看那些房子,修得真高啊!”

“我说苏三,好看的还在后头呢。好好干活,哪天给你找个漂亮的媳妇,带回青山寨去和你种地。”王秋菊打趣说。

苏仁阳接着说:“这是好办法,就像我一样,有钱了,就可以娶个漂亮老婆,就像秋菊这样的。”

王秋菊瞥了苏仁阳一眼:“啧啧啧,你有什么钱噢,穷小子一个。嫁给你算我吃大亏呢!”说完一脚踢了过来。苏仁阳一闪身躲过了,扮了一个鬼脸,王秋菊立即赶上前去,抓住苏仁阳,把背包套在他身上:“看你还跑哪里?哼!”

苏三看着两人的打闹,眼睛迷糊起来,感觉身边也有一位美女在追赶他,把一包行李向他身上套。他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走完过道,来到宽敞的大厅,镶着瓷砖的地面映着苏三结实的身影,墙壁上,贴满了花花绿的明星相片,各种商品的图案充斥着苏三的眼睛……苏三左顾右盼,脚步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苏三跟着两人走出大门,耳朵里立即听到各种奇妙的声音,音乐声、叫卖声、吵闹声在他的大脑里交汇,变成“呜哩呜哩啦、啦……啦……嗦啦……”的唢呐声,他微微张开嘴巴,不停打量新奇的街道。

王秋菊空着手,一身轻松,跟着苏仁阳在前面走,苏三乖乖走在他俩后面。

这时,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走到苏三跟前:“嘿!兄弟,要到哪儿?专车接送,价格便宜。”边说边在苏三面前晃了晃一个牌子,上面用毛笔写了几个大字。

苏三不解地望着他,又望望那个牌子,一个字也不认识:“我哪儿也不去。”说完甩开那人,朝前面走去。

“哈哈,看来兄弟是外来人吧,跟着我走,我带你要去的地方,说,去哪儿?”那中年男子边说边靠近苏三,伸手拉住苏三的包袱。

苏三心里发慌,不知道这人要干什么,急忙把包袱扯了回来:“你要做什么?我不跟你走,你走开,走开呀!”

中年男子说:“哎呀,不去就不去嘛,用那么大的劲干什么啊?我带别人去,切,真是的。走啦!”转身走了。

这时,苏仁阳走了过来:“苏三,跟紧我们,一会儿找不路了啦。”

苏三说:“刚才还有个人要给我带路呢。”

苏仁阳说:“我看见了,所以过来叫你走,以后遇到这样的人,不要和他讲话,记住了。”苏三朝那人离去的方向望了望,对着苏仁阳点了点头,抱紧包袱。

“走吧,他们是跑摩的的本地人,专门敲诈你这种乡巴佬的。把你带到你不认识的地方,抢光你的钱。”王秋菊在旁边半真半假地说。

苏三想到了青山寨里戴墨镜的黄二毛:“哦,这样啊,戴墨镜的都不是好人?”

看着呆呆的苏三,苏仁阳说:“就是,哪天你也搞副墨镜戴上,就成坏人了。走吧,坐公交车去。”

“什么是公交车?”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三个人继续向前走去,转过一条街,一个宽大的街面出现了,上面停满了长长的车辆,一排一排的,整整齐齐。苏三终于认得几个字了,就是车身上的数字,他揉了揉眼睛:“哇,这么多车啊,比拉货的矿车还要长,哎呀,真是不得了。”

苏仁阳笑了:“这就是公交车站,我们就坐这车到住的地方。”

苏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跟着向前走去,喃喃自语:“好家伙,好家伙……”

王秋菊悄悄对着苏仁阳说:“我看苏三是看傻了吧。”苏仁阳笑而不答。

苏三转过头来:“真是见着大世面了。”

三个人坐着公交车,穿过大街,走走停停,弯弯拐拐,苏三不停地在每个站点张望,过了两三个站,忍不住问:“苏仁阳,这些站都是一个样,这路得怎么认啊?”

“嘿嘿,上面都写有字的啊,要去哪个地方,只要知道坐几路车去,然后……”苏仁阳说着说着,停了下来,“我搞忘了,你不认识字啊。”说完,就笑了起来。

王秋菊也跟着笑了起来,苏三挠挠头,也跟着笑了。苏三的心里有点着急了。他以为城市里和青山寨一样,哪个山头是什么样,看一遍就记住了,不至于在山里迷路。现在看来,城市里太复杂了,楼房、车站、餐馆啊什么的,都长成一个样,真是分不清。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没好好读书,到城里真的要迷路!”

又过了几个站,苏仁阳招呼苏三下车了。他们过绿灯,走斑马线,转过一条小街,来到另一条偏僻的街道,街道尽头,就是住的地方。这是一栋七层楼的民房,专门出租给打工者住的。

三个人来到一楼,刚好房东也在。房东是一个中年妇女,可能是长时间没有晒太阳的原因,长得白白净净的,苏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苏仁阳问:“有没有空房间?我带了一个老乡来住,多要个房间。”房东瞧了苏三一眼,对苏仁阳说:“巧了,昨天有房客刚走,在五楼,和你们住的四楼也近。”

苏三说:“行。”房东就带着三人上楼去看房子。大家感觉满意,就和房东谈好价钱,由于苏仁阳是熟人,一切事宜很快就安排妥当了,房东说,按规定得交二百块的押金。

苏三就伸手朝上衣的兜里掏钱,没掏到钱包,又伸手朝裤兜里掏,也没有。他赶紧把包袱打开翻了过遍,也没有找到那装着一千块钱的布袋子:“我明明装在衣兜里的啊,这……这钱跑哪儿去了。”

苏仁阳说:“不急不急,好好想想,你在哪儿用过钱没有?”

苏三急得走来走去,突然停了下来:“对了,我被骗了,那个戴墨镜的把我的钱偷去了!”

“啊?”众人吃惊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