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通道:“你放心好了,只要我活着,背也会将你背出沙漠去。”紫云大喜,道:“讨厌鬼,我相信你,相信你不是那种寡情薄幸之人。”她将脸颊挨在魏通的胸前,听着他呯呯地心跳声,一颗心也跟着跳动,仿佛有团火似的,突然间觉得无比的温暖。
魏通听她话语缠绵,不由暗暗叫苦。想要跟她说些话儿,但张大了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紫云悠悠的出了一会神,接着续道::“那少女将他救入山洞去,禁不住泪珠莹莹,哽咽着道:‘公子,小女子奇丑无比,不值得你这么做。’”
“那青年男子只是摇头,说道:‘不,我不相信!姑娘的风姿,是我见到的最漂亮最完美的。我相信你一定是美丽的仙子来到人间,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少女道:‘事实如此,只因我生得太丑,所以才蒙着脸。你若不相信,我揭给你看。’说着举起手,作势欲解面巾。”
“那青年男子突地闭上眼睛,他不敢看。少女的心往下沉,直往下沉,她冷冷地道:‘公子,这就不必了。你可以一时不见我,难道还能一世不见我的面么?’那青年男子道:‘我能!’猛地抬起手来,二指直插双目,居然想刺瞎自己的眼睛,永远不看少女的容颜。”
魏通吃了一惊,问道:“什么?他居然要刺瞎自己的眼睛?”紫云道:“是的,亏得少女武功了得,及时出手挡住。就是如此,他的眼皮上还有血渍渗出。倘若少女出手稍迟,就不是刺破眼皮,而是眼睛真的没了。”
魏通叹道:“想不到世上居然有如此的痴情男子,那少女该感动的不得了吧!”紫云道:“确实如此,少女轻轻抚摸他的眼睛,泪水再也止不住流淌出来。她深情的道:‘公子为我瞎了眼睛,这份情意,让我何以为报?’那青年男子笑道:‘我瞎了眼睛,姑娘的风采就永驻我心,永远是最漂亮的、最完美的仙子。只不过···只不过···’”
“少女一怔,问道:‘只不过什么?’那青年男子微笑着道:‘我瞎了眼睛,就成了残废之人,但不知姑娘肯不肯下嫁,愿不愿意照顾,陪伴我一生一世?’少女真是幸福之极,却故作不悦的道:‘公子自伤身体,可说是俗气得很。你我既然心心相印,愿意相伴终老,你又何必在乎我长得什么样子呢?’讨厌鬼,如果你是那青年男子,你会怎么回答她呢?”
魏通想了一下,道:“我若是那男子,自然认为她的话有理,该说:‘不错,我爱的是你现在的样子,不管丑还是美,只要你永远蒙着面,你就永远是我心中最完美的仙子。’”
紫云呼地推开魏通,喝道:“你···你怎么知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魏通一怔,随即笑道:“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我又怎么了?是不是姓孟、或者诸葛呀?好啦好啦,我只以我心而答。怎么,他也是这样说的?那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紫云嗤地一笑,道:“还真吓了我一跳。哼,这话要是你早说半年,我怎么也不会相信你姓魏。”魏通奇道:“不会吧,他真是这样说的?那也太凑巧了吧!”
紫云叹道:“看来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了,他说:‘男人本就俗气的很,我之所以爱你,要跟你在一起,就是因为你在我心目中,是个美丽的仙子。’说话时,他的眼睛还紧紧闭着,生怕一睁开眼来,美好的东西就会消失。”
魏通哭笑不得,问道:“他是这么说的?嘿嘿,我还真的以为英雄所见略同呢!”紫云笑道:“你性急什么?他接下来的话,说的跟你一模一样,一字不差。那少女瞪大了眼睛,紧张的问:‘公子真的不在乎我的容貌么?’青年男子道:‘是的,你只要蒙着脸,就永远是我心目中的仙子。’”
“少女喜极而泣,她终于可以揭去面巾,所以毫不犹豫的取了下来。那青年男子还以为少女蒙着脸,就慢慢地睁开眼睛,他看得呆了,眼前竟有一张最美丽最完美的容颜。他看得痴了、醉了。从此他二人在梅林里长相厮守,琴箫合奏。有时候男的作一首诗,女的就会和上一首;少女要是有感而发,男的也必百感交集。二人郎才女貌,心心相通,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有一天,二人携手走在梅林间,男的作诗一首:‘香艳牡丹傲霜菊,新树枝头俱别属;繁花竞颜无缘折,奔月几时踏归途?碧箫孤鸣只影去,茫茫轻雪林深处。玉容淡妆梦中人,从此比翼相思无。’少女想了想,跟着应了一首:‘报春春雪蓓蕾树,雪白梅红共一舞;梅雪相依不相与,春逝谁来同此路?瑶琴无音红颜枯,心仪飞鸿人偶遇。金杯细语良宵夜,曾经残角长阴虚。’二人将诗合在一处,命名‘恨见晚’,会心而笑。”
魏通听着这首“恨见晚”来由,不由的呆呆出神,隐隐感到不安。紫云悠悠的道:“那段光阴,是少女最甜蜜、最难忘、最留恋的日子。可是,终于有一天,那青年男子要走了。他舍不得就此离开去,恋恋不舍的道:‘梦娘,你等着我,我一定会用世上最隆重的礼仪,来迎娶你,娶你过门!’那少女道:‘梦郎,我等着你来。’”
魏通心中突然一动,啊的一声叫道:“她是···是绝情···”紫云道:“不错,少女正是我师傅。那妇人就是无情夫人,多年来收留了很多弃妇怨女,创建了绝情教,发誓杀尽天下所有的负情男人。”
魏通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一股不寒而栗之感油然而生。他忍不住问道:“后来怎么样?”紫云叹道:“还能怎么样?不久,我师傅就发现有了身孕,她日日夜夜盼着那男子来迎娶。可是,五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他仍是了无音信。我师傅坐不住了,想起她母亲的遭遇,一颗心冰凉冰凉的。又五年过去了,他还没有现身,也就是在那一年里,连儿子也不辞而去,离家出走了···讨厌鬼,你会不会把我一人孤零零的丢在沙漠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