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艺生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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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阴晴圆缺(下)

刚到隔壁画室门口,正在装腔作势画画的郑重就热情喊道:“曦风,赶紧来指点一下,我这又遇见瓶颈了。”

“切,你在瓶颈里什么时候出来过?”我挖苦道。

“笑话人是女生的天性,原谅人是男生的本性,放心,我不和你计较。”郑重冲我笑道。

戴师兄站起来就要赶我们:“哎,李莫莫你怎么回事啊?作为班委这点纪律都不懂吗?刚才你已经破坏了班级纪律,这会怎么还把人领进画室了呢?”

“平时你那小女朋友老往这里跑,可没见你说什么班级纪律。”王孜竟然替曦风接过话。

戴师兄一时不知道如何辩驳,生气的不理王孜,冲我和唐木狠狠的说:“赶紧回你们画室,把不相干的人赶紧带走。”

曦风置若罔闻的进到画室挨个看大家的画,最后走到戴师兄画架旁,问郑重:“这幅画是谁的?”

“就是要赶你走的戴师兄的。”郑重指着一边摆静物的戴师兄笑道。

一谈起他的大作,戴师兄迅速收起怒火,快步走过来,怀疑的问:“怎么,你懂这个?”

“不懂,不过看画风,你应该从开始就跟着吴桐老师学的画吧,嗯,画的不错。”

“哟呵,行家啊。是的啊,我从初中就开始跟着吴老师学画,到了高中就进了他的美术班。”戴师兄配合的答道,并且意犹未尽。

可曦风笑了笑就没再说话,轻拉着我出了画室说:“画室里还是有几个高手的,你在这里也会有很大的进步的空间,别走了,学下去吧。”

“那你怎么就知道,如果我去了另外的地方就没有进步空间?”我不服的反问。

“两种可能,一种是你进步,一种是你没有进步,如果你走运,那就是进步,但还有百分之五十的风险,而在这里你没有风险,而且你们画室还有卧虎藏龙的高手在。”她巧言说服我。

“可是我在这里不开心啊。”我找不出其他理由了。

“开心或者不开心是你自己决定的,和外界环境无关。”她淡定的节节逼近,直到我不再讲话。

她轻叹一口气,自责起来:“是我太自以为是,总是左右你的意愿,莫莫,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吧。对了,一会放学,叫上郑重、玥、廉逸林、彩彩、那朵还有你弟,大家一起聚聚。我在‘七叶草’定好了地方。”

“还有我。”唐木突然从我们身后窜了出来,踊跃的给自己报了名。

我呵斥:“赶紧回画室去,别总跟着我们,下午这场合你去蹭饭不合适,到时候我们吃完我给小田田电话,你去把剩下的东西打包拿回画室吃。”

曦风诧异的瞪大眼睛:“李莫莫,你说什么呢?歧视人权啊?就算是包养的也不能这么苛刻吧?”

唐木原本还无所谓的听着我的话,听曦风说完,就开始不愿意了:“我就和你们一起吃,不吃你们吃剩打包的东西。”

曦风轻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一会吃饭会叫你的,你先回画室吧。”

“女人还是得出出国长些见识,看看人家,多懂得尊重人。”说完他就满足的回画室了。

曦风笑道:“还有这样的,男生?”

我早已习惯,摇头不解释,只是在回想着曦风要聚的人,为什么没有楚阔?这个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挂念曦风的人,为什么曦风偏偏不见?

“叫上楚阔吧?虽然大家都传他和韩菲菲在一起了,但是我知道,他心里只有你。”

曦风避开我的眼睛,望向校园的远方,说道:“莫莫,我不想见他,就这样。”

“为什么?刚刚你还和我说最好的解决方式是‘面对’,现在你难道不是在逃避吗?”我语气有些激动,每当我在校园看见楚阔落寞的身影和寂寥的神情,就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遇见曦风了,我一定要问个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对他?

“莫莫,你以我之矛刺我之盾,我还能说什么?你就当做我是逃避好了。”曦风虽然回答的不愠不火,但还是不给我任何解释。

“呵,我在这里着急什么,我只是希望你给他和你自己一个机会,随便你吧。”说完我开始给这些人打电话,首先是打给彩彩,她妈妈替她接了电话,以她行动不便絮絮叨叨的推辞,我不好勉强。

再打给玥和李启,他俩依旧是活在严格班规下无半点人身自由,因而无法和我们一起欢聚,这样原本热热闹闹的一桌子人也没几个了。

五点钟我和曦风就在订好的房间里等剩下的人到来,断断续续的到六点钟才到齐,不算我和曦风,现在就剩下唐木、郑重、廉逸林、那朵四个人了,在大家各自和刚回来的曦风寒暄一套说辞之间,菜也已经上齐。

“老廉头,怎么回事啊?说的是五点半,你六点钟才到,要是和玥约会这样,不知道会不会把你那辛苦练出的腹肌一把抹平。”那朵恢复了平日性情,冲最后一个到的廉逸林发飙。

“哎呀,我也不想啊,可是这要命的训练啊,老师拿着秒表在操场上看着我们跑,不跑够十圈不让放学啊,我每次跑到后来都想装晕。”廉逸林边喝水边苦大仇深的抱怨。

“天天围着操场兜圈跑步多爽啊,没事还能冲路边美女吹个口哨。”唐木接过话茬。

“这位站着不知坐着怎么个腰疼的哥们是?”廉逸林今天是第一次见唐木,探索着问。

我刚想无奈的解释这位是厚着脸皮来蹭饭的,他自己已经毫不客气的站起来,双手抱拳:“各位同学、校友以及海外华侨,很荣幸今天能和大家共度晚餐,在下中文名唐木,英文名Tom,在高二美术班A画室。。。”

“行了行了,没人关心你是谁,赶紧坐下吧。”我打断正在意气风发介绍自己的唐木。

他不爽的嘀咕:“打断人说话没礼貌,俺这是推销自己,懂不懂啊。”

曦风微笑着举杯,说道:“今天能和昔日的好朋友一起聚聚很开心,呵呵,别怪我肉麻哦,纪伯伦说:和你一同笑过的人,你可能把他忘掉;但是和你一同哭过的人,你却永远不忘。在国外那么久也没有什么知心的朋友,因而内心更加珍惜在座的每一个人,当然还有今天没到的人,嗯,我们举杯吧,祝我们的友谊!”说完动情的一饮而尽。

“哎呀,太感人了,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曦风送我情啊,干了!”唐木自以为和自己初次见面的曦风这段话是说给他听的,一杯酒下去把自己弄的感动涕零。

“你不是‘半杯倒’吗?喝了一杯?”我看着曦风眼前的空杯,担忧不已。

“嘿嘿,女生杯子里是茶水,男生杯子里才是啤酒。”她狡黠的说道。

我窃喜:“看来酒量再好也不如脑子好,这样你今天就是‘千杯不醉’啦。”

大家正在够筹交错之间,房间外有人敲门,唐木勤快的去打开了门,我以为是李启和玥来了,谁知道没看见人就听见小东北的强调。

“不是吧曦风,连这小子你都叫了,竟然没叫大哥和我?”他和楚阔走了进来。

看着没有答话的曦风,我狠狠剜一眼廉逸林,这小子永远做通风传信之人。

曦风站起来笑道:“欢迎,赶紧坐下吧,廉逸林加两把椅子吧。”

楚阔和小东北坐下后,除了不知情的唐木还在继续的吃着说着,其他人都开始转为静默,气氛里慢慢升起尴尬。

“来,来,大家再碰一杯,欢迎楚阔和小东北的加入。”廉逸林站起来,极力的想盘活气氛,大家都礼貌性的拿起杯子,极力的去应承着,楚阔没有讲话,端起一杯啤酒瞬间倒进肚子里,不言一语。

“要不大家来玩个游戏吧?我来转动这个勺子,当它停的时候勺子巴对着谁,谁就要说一句话喝一杯酒怎么样?”廉逸林看喝酒没用就想玩游戏带动大家。

“好无聊,你也就只能想到这个玩法。”那朵一句鄙夷的话,游戏也没玩起来。

“楚阔,孟扬,来喝一杯吧?”曦风语气平淡的冲他俩举起杯。

楚阔冷冷的看她一眼,独自又喝了一杯酒,仍旧没有说话。

“咦,大家这是怎么啦?不玩就赶紧吃啊。”唐木正满嘴塞满食物,热情劝大家吃饭。

酒过半晌,楚阔突然把酒瓶子猛按子桌子上,起身叫嚣:“杨柳曦风,你还敢回来?!”

我紧张的也站了起来,怕事情不好收场,看着曦风还淡定的坐在那里,自己又缓缓的坐下,等待未知的事情上演。

“我为什么不敢回来?”曦风端起像啤酒的茶水,轻轻啜了一口。

“你欠我那么多,你还敢回来?!”楚阔连着喝的几杯酒冲的让他脸色发红,脖子青筋暴露。

唐木赶紧走过去把楚阔按坐下,耐心劝导:“兄弟,对女生可别这样,她欠你什么让她还,不能过来砸场子打人啊。”

小东北把唐木拽过去,吼道:“你滚一边去,磨磨唧唧的你懂个啥啊,谁砸场子打人啦?”

被按坐下的楚阔慢慢起身,有些晕眩的看着曦风,磕磕巴巴的说:“你,你要记得,你欠我的,你永远都还不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说完楚阔就有些踉跄的推门离开了,留下我们这些心知肚明的人。

“杨柳曦风,以前我还尊你是个女中豪杰,其实你就是个懦夫,你不敢接受大哥,你还是大骗子,你骗了大哥的感情,你,你还毁了大哥,我孟扬看不起你!”小东北撂下话之后也愤愤离开,原本一场以友情为主题的欢宴被纠结的爱情搞的一败涂地,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