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家散文诗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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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德国]赫塔·米勒

Herta Mler(1953-)

2009年获奖作家

赤足二月,我不知道。脚趾比飞翔时垂得更低,我关上窗子。

一天的时光会跨过这街道。

没水,没火,没有绳子。思想的细白嫩芽,无需动手去碰。

脚趾微曲。世界很深。

这世界压在朋友的死亡之上,和时光一样流逝的东西,不会是生活。

大地躺着,我行走其上。

时日交叠,我变老了。

(宋健飞译)

穷人墓地的女尸

你的裁缝是布。

你的连衣裙吊在灌木丛里。蚜虫与风同在。你的鞋子埋在烂泥底下。水有自己的卧床。你的丝袜,网眼都已破烂。

你的脊背就是你的枕头。肩胛骨枯瘦嶙峋。

肺叶 脊柱 肘弯 嘴角 唇边 额窦。

心室。无路。无栏。你想让那个给陌生人家挑砂浆的男人惊慌失措。

胸 腔。

沙之下的洼地。真的肋骨和假的肋骨。

大块的前锯肌。斜方肌。

硬腭和软腭。

外耳 发根 手心 膝盖。

肋骨。盲点。

夕照落日。你的裁缝是光。

老鼠冻成一团。

一辆两眼昏黄的货车在夜里驶过。

世界的原始敬畏在你体内迷失。

(高原译)

冷熨斗

一个矮个灰衣男子走在公园边上。他朝上步入了树林。

这个矮个灰衣男子套着两只硬鞋子,就像两个冰冷的熨斗。

这个矮个灰衣男子裹着件破破烂烂的外套,牵着条皮包骨头的瘦狗,拎着两瓶牛奶去散步。

这个矮个灰衣男子在参天大树之间站定。他侧耳倾听。

风扬起了他的颅盖骨。

风合上了他的颅盖骨。

风吹得他的颅盖骨上下开合。

(高原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