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秦汉三国皇帝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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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西汉(41)

且说元帝即位首先的工作是分遣诸王就国。淮阴王钦,楚王嚣,东平王宇开始从长安出发,各至自己的封土就位。还有宣帝少子,竟尚未长成,但封为清河王,仍留都中。当时大司马史高职位居辅。但他毫无才略,所有国郡大事实际上全凭肖望之、周堪二人取决。此两人又是元帝的师傅,所以元帝又格外宠信他们。这样肖望之又在元帝面前推荐了一个叫做刘根生的人为给事中。并把他与侍中金敞一并工作。敞即金日禅侄子金安上的儿子。他的性格是正直敢于说话,有其伯父即金日禅的作风,那么刘根生呢?他是前宗正刘德的儿子,他是一个很敏感,有文化的人,曾为谏大夫,两个人在一起还算过得去。惟史高这个人,他是以外亲的身份辅政。起初他还自知才短,甘心退让,后来有职无权,国柄全在肖望之和周堪两个人手里。并且肖周还有金敞和刘根生两个人的赞助。所以史高越觉得人家的势力很盛,自己很孤独。因此,心里渐渐地起了对肖望之和周堪的妒恨。很迫切能得到有人来援助他就好。这时宫中有两个宦官原来很得宣帝重用,原因是自从霍光族灭,宣帝很怕朝廷的权力再被那些外亲或者功臣掌握,故特意召来两位宦官侍候在自己身边直接办理一些要事。一个是中书令弘恭,一个仆射石显。他俩小忠小信,知道讨好主子,遂得宣帝喜欢和提拔。好在宣帝英明,虽然任用他们,究竟不让他们专政。那到了今天元帝嗣诈英明不及乃父。仍令两阉蟠踞宫庭,怎能不为所欺。两阉知道元帝随便,便想与外人勾结起来参与政治,于是正合史高的意乐得通同一气,表里为奸。石显尤为刁滑,故史高与两阉的往来更加频繁。他们秘密谋议,那史高则唯言是从。因此与肖望之和周堪便产生了矛盾。肖望之等已经觉察,便向元帝提出建议罢去弘恭中书令的职务,但元帝留在朝上不报罢免,反遭那弘恭、石显知道了则与史高计划,拟定先把刘根生调出去。这时朝廷正值宗正缺人,便由史高入奏将更生调去担任,元帝不晓得什么隐情,当即批准。肖望之看在眼里,心里却暗暗着急。忙搜罗了几个有名的儒生茂材推举他们为谏官,当时又正好有会稽人郑朋,他有当官的思想。而去巴结肖望之,告发史高,所以他遣人出征,贿赂要人,捏造事实,诬告许、史两家子弟种种放纵的情形。元帝得书,首先给周堪看。堪看后说:“郑朋所说的看来是事实,因而周堪又令他再去进一步了解一些更具体的事实真相。他满口答应,并说得天花地乱,总叫周堪和肖望之等欢心。郑朋去后,肖望之又怕他口是心非,不得不派人去侦察。未几,即得到回报,果然劣迹多端,于是随便打发那个郑朋走了。肖望之和周堪商量不宜荐引此人。只是那个郑朋却在天天盼望,能升官发财,那知待了数日毫无动静,再又来向肖周两人说。这时肖周两人只好拒绝,他们并没有指责他不好。郑朋才感到大为失望。但是他又不甘心,决计变谋转投到许史门下去了。许史两家很恨郑朋切骨,怎皆相容。郑朋即捏词说:“前次我搜集你们的错误材料是由周堪、刘更生叫我做的,今天我方知道我错了,不该听他们的话。”这样一来,许史两家信以为真,便把他当作爪牙,并介绍至元帝召入。郑朋初见到元帝,不敢多说话,退出后,便对许史两家子弟扬名说:“我已在元帝前讲了许多前将军的坏话,就不知主上肯听我的么?”许史子弟一听心里很是高兴。这时候还有一个待诏的人叫做华龙的,也是为周堪所斥。正好也钻入许史子弟中来,恰好与郑朋相碰,所以就一起去结交弘恭、石显。那弘恭、石显当然高兴,立命他两人奏劾肖望之、周堪、刘更生三人。说他们排挤许史。那郑朋和华龙领着弘恭和石显意图到处撮合了些慌言,再写成一篇状文呈上朝廷。元帝看罢即指示弘恭、石显两人去查问肖望之。当找到肖望之发问时,望之勃然道:“我做错了什么事,我只是看见有人处在朝廷的重要工作位置上,工作做不好,还骄奢不法,而想扭转这种局面,此外并无他意。”那弘恭、石显听得无言可答。便立即复报元帝,并在元帝面前诬告肖望之等人私结朋党,互相之间称赞荐举。企图想拆毁和离间许史贵戚,由他们擅自专权,做些为臣不忠的事。并请求元帝把他们送交廷尉处理。元帝糊涂地答了一个“可”字,那弘恭、石显便立即传旨饬拿肖望之、周堪、刘更生下狱。

三人就这样进了监狱。十多天以后,元帝有一个事情要找周堪、刘更生,叫了一个内侍去召他俩过来。内侍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回来报告元帝说:“周堪、刘更生已经进了监狱。”元帝大惊道:“何人敢使两人拘系狱中?”这时弘恭、石显也正在侧,慌忙跪答:“前日曾蒙陛下准奏才敢尊行。”元帝很不高兴地说:“你们不是说把他们召至廷尉处么?并未说是下狱,怎么能够冤枉地把他们下狱呢?”恭显只好叩头表示错了,元帝又说:“赶快去把他们放出来办事便了。”恭显同声应命,匆匆至大司马府中,见了史高,定出一个方法,由史高来承担这个责任。即到了第二天一早,那史高便主动去上朝,求见元帝说:“陛下即位时间不久,还没有做出多大成绩给人民喜欢,反而把师傅下狱,若说他们没有犯什么罪,把他们放出来照原供职的话,恐怕会引起大众的非议。我的意见还是将他们免官,大众才不会说你出尔反尔呢!”元帝听了也倒觉得史高的话有一定道理,竟下召免去肖望之、周堪、刘更生的官职。出狱便为庶人,而那个郑朋便因此受赏,提拔为黄门郎。

才过一月,陇西地震坠城都,卢舍,伤亡无数,不久太史又奏称克星出现,元帝未免惊惶。再阅数旬又有地震警报,乃自己后悔前时不该把师傅下狱,这样做了肯定伤害了天理,因此又特地赐给肖望之爵关内侯,食邑六百户,位次将军。又召见周堪、刘更生入朝,拜为谏大夫。

弘恭和石显见三人复得起用,心里很是难过,便急向元帝面奏,说不要再起用他们。元帝默然不语,恭显越觉着急,便再对元帝说:“若万一起用周刘也只可任为中郎,不应升为谏大夫。元帝又为所蒙,便命周堪、刘更生为中郎。忽然又想起肖望之,博通经术,可以把他提升为丞相。便与左右谈及,而弘恭、石显知道后,便惶急得不得了。就是许史两家得知这消息也觉得日久不安,总想要从内还是从外生出各种阴谋来,恨不得致死肖望之。

这时候刘更生很担忧肖望之会被人所嫉,把他陷害。因此想上书皇上陈明一些事实,但是又想到怕史高的同党发觉后会产生更严重的后果,故特托外亲封书呈入朝廷。不料还是被弘恭、石显发现了,两人互相猜测,料是刘更生所为,便跑到元帝面前去请求要将上书人追究。元帝又是依议,上书人怎能经得起恭显的威吓,便如实地供出了是刘更生主使的,那刘更生只好又坐进了牢房。肖望之得知刘更生受祸,知道自己是要受株连的,故特令自己的儿子肖仍上书,诉说前次无辜遭黜,要求能得到皇上的认可。元帝接到后,令君臣会议。君臣阿附权势,也只好指责肖望之不知自省,反教之上书诉冤,已失大臣体统,应照不敬论罪。因此又把肖望之捕入狱中。元帝见群臣把肖望之推向了反面,便更怀疑肖望之的确是有罪了。便说道:“大傅性刚,怎肯接受刑官的污辱呢?”弘恭、石显在一旁应声道:“又不是要肖望之的性命,叫他犯法坐几天轻牢,何必这么高傲的脾气呢?”元帝乃同意恭、显的说法,便令谒者去召肖望之。石显又好借端作威了,他指挥执金吾车骑去围住肖望之宅第。肖望之陡然遭到这种变化,便想去自尽。独望之妻从旁劝阻他说:“不如什么都不要去管,就像无事一样地坐在家里等待着形势的变化,任其他们怎么去处理!”忽然有门下生朱云来了,望之把情况告诉了他,让他提出应付的意见。朱云是个很喜欢负气的人,他竟向望之直接地回答说:“不如自裁。”望之仰天长叹道:“我素备宰相,年已过六十,还要再入牢狱,我的面皮往哪儿放呀?愿不如速死吧!”便要朱云快拿农药来,朱云将农药取来,由望之一口喝尽,不时毒发即亡。

谒者还报元帝,元帝正要去用餐,听得肖望之死耗,食也进步了,只流涕说:“我原知道望之不肯就狱,今果如此,杀我贤傅,可惜可恨。”说罢,把恭显二人召入责他们迫死了望之。两人佯作惊慌,免冠叩头,累得元帝又发慈悲,不忍加罪,但将两人喝退,传诏令望之子嗣爵关内侯,每年遣使祭望之墓茔。一面任用周堪为光禄勋,并使堪弟子张猛为给事中。

弘恭和石显便又把目光射向了周堪师弟了,又很想谋害周堪和他的弟子张猛。急在一时无处下手。但不几天弘恭反即病死。从此,石显代弘恭的中书令一职,擅自用权仍有增无减。他得知望之死后舆论不平,却想出了一条计策,结交一位经术名家,自己认为以前的事情都不想再提,只是从今天作为新的起点。

原来元帝即位的时候,尝征召王吉、贡禹两人。这两人征召入都以后不久,王吉就死去了,贡禹即去见了元帝,元帝拜他为谏大夫,准备培养成为光禄大夫。朝臣因他对经术精通又有礼貌,也就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石显更猜透了贡禹的心,知道禹这个本身自爱的人与望之情性不同,便前去亲自拜见,贡禹不便拒绝,只好虚与周旋。偏石显觉得贡禹这个人只要顺着了他,使他获得较高的身份荣誉就可以被利用的一个人。因此石显对贡禹格外巴结,并屡在元帝面前称赞表扬贡禹是个好人。这时又正好御史大夫陈万年出缺,乃推荐贡禹去继任。从此贡禹得到了一个公卿列侯的官位了,不免也就很感念石显了。

贡禹一上任,便积极上书,劝元帝省官减役,慎教明刑,至于什么宦官、外戚的关系,绝口不谈,且年已八十有余,做了几个月的御史大夫,便即死去了。只好又用了张信少府薛广德继任。

偏自元帝嗣位,水旱连年。众人多归咎大臣,车骑将军史高、丞相于定国与薛广德同时辞职。元帝也只好赐车马,金帛还家三人并得寿终。因此,召用韦玄成为御史大夫,不久又把他升为丞相袭父爵为扶阳侯。御史大夫又一缺,即授了右扶风郑弘。独光禄勋周堪及弟子张猛,刚正不阿,常为石显所忌。刘更生时已失官。又恐堪等遭害,故隐忍不住,便又写了一篇奏章呈入朝廷,又刚好被石显见到,石显一看明知是指自己,所以越想越恨,转思刘更生没有什么权位,不必怕他。现在且应先将周堪师弟除去,再作计较。于是约同许史子弟,等待着向周堪挑畔后即行动。但一直抓不到他们的把柄。这时正好是夏令天寒、晴天光系,属一种反常的天气。石显便利用天变的特殊条件联合许史子弟内外进谗,说周堪张猛擅权用事致遭天变。谁知满朝公卿又接连奏入,都说是堪猛两人有罪,弄得元帝心中失主,将信将疑,便索性将周堪、张猛调出京城,堪为河东太守,猛挽黔。石显等人的心才算稍为平静。

却说石显专权怙恶横行,当时还有个待诏的人叫做贾捐之,屡说石显过恶,因此得诏有年,一直尚未得到一官半职,永光元年(前43年)元帝想发兵征讨南粤海内诸岛。拟定大举南征,为荡平起见,但贾捐之独上书谏阻。他说这是劳师远征,不妨放弃,置之不理他就是了。元帝无主见只好将原书颁示群臣,大臣们多数同意不征,故元帝也就下诏罢兵。贾捐之的话虽然见用,但仍然不得一官,只好郁郁久居。不几天闻得长安令杨兴最近很得皇上喜欢,心想正好托他来个介绍。杨兴见贾捐之口才敏捷,文采风流,自然格外契合,正好当时京兆尹一职出缺,贾捐之便乘这个空隙要求杨兴替他帮忙,杨兴说这倒也并不很难,只要打通中书令关节便可得志了,捐之一听不禁吓一跳,他说:“中书令不就是石显么?此人奸横得很,我才不愿意与他打交道呢!”杨兴说:“石显现在不仅站在了这个有权的位置上,而且是皇上很宠信的人,我知道石显这帮党派是不大好的人,但是你要自己愿望,想得去做官,就得暂时投靠一下他。”贾捐之求官心切,也不得只好屈志相从了。杨兴即与贾捐之商量,联名保荐石显,请皇上赐爵他为内侯。并召用石显的兄弟为卿曹,再由贾捐之自出一奏,荐举杨兴为京兆尹,两奏先前进去。谁知早已被石显知道,他先将贾捐之、杨兴两人密谋奏进朝廷。元帝尚有疑意,等到两人奏书拿入一阅,果然如石显所言,乃即逮捕贾捐之和杨兴下狱,并指示皇后的父亲王禁与石显一道去研究治理这件事。王禁和石显又称贾杨隐怀作伪。更严重的是他俩互相称赞,并互相举荐,都想获得朝廷大位。因此对贾捐之和杨兴两人施加严刑,果然不多久有诏贾捐之死刑,杨兴免死等,可怜那贾捐之一心热衷于当官富贵,反落得个身首异处。杨兴虽免死罪,但反丢掉了长安令的官不做,做了一个囚徒,真叫做是求福得祸呢!

越年日食,地震变异多。有东海郡经生叫做巨衡的,才入为给事中,元帝便问他日食地震的原因是什么?巨衡答:“灭人相感,下作上应,陛下你是英明主事,一切都不怕。”元帝才认为巨衡奏对称心,便提升他为光禄大夫。不久又地震、日食。从永光二年至四年经常发生这种现象,元帝又记起周堪、张猛被贬在外,实是冤,乃责问群臣说:“你们说前时天地有变咎在堪猛,今堪猛已经在外数年,为什么又有天变呢?今天又要追究谁的责任了?”群臣无词可答,元帝才又拜周堪为光禄大夫,领尚书事。张猛为大中大夫兼给事中。堪猛再入朝受职,总说是元帝悔悟,此次总可扬眉吐气了。那知朝上的尚书已有四人,统是石显的私党。一个就是五鹿充宗官,官拜少府,兼尚书令,第二个是中书仆射,第三四个叫做伊嘉、陈顺并皆典领尚书事,周堪的位置与四个的位置相同,必然是口众我寡,怎能敌得过四奸,再加上元帝连年多病,深居简出,堪有要事陈请,反要那石显代奏。累得周堪不胜郁愤有口难言。此时的周堪已经垂老怎能经受得起?一日忽然病了,口禁不成声,不几天就死了。张猛失去了师援,越觉狐危,没过多久就被石显诬诋毁下狱了。猛不肯受辱竟在宫东门前拔剑自刎了。刘更生闻知堪,猛都已死亡,倍增伤感,特仿楚屈原《离骚》体撰成“疾谗救危及世颂”七八篇,聊奇非怀。还幸自己不该绝,未被害死,也好算是蒙泉剥果了。

中书令石显又见冯昭仪很得元帝的宠爱,冯奉世父子又并列公卿。便想去讨好他,故在元帝面前说冯逡(奉世子)是个好人,可以把他调进宫廷来任职。元帝也真的信了石显,本想提拔他为侍中,可是冯逡见了元帝报言石显专权主国,这样一来便触动了元帝怒意,斥令退去,反将他降为郎官。石显闻知当然快意,但与冯氏因此有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