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边防军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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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三侯爵来了(5)

可是,修仕国、林祥江两位大政委和他的思路就大相径庭了。他们坚持要钟国疆避避风头。并且告诉钟,说这也是乐书记和包厅长的意思,甚至也可以说是公安部和总政治部的意思。钟一时难以接受,争辩说,刚到烽塔时,就经历过了躲不起而惹得起的风浪,现在分区走上了先进行列,反倒畏首畏尾,岂非笑话。林政委说,这是两种性质两种矛盾的问题。前者嘛,属于内部关系调整,后者却是你死我活的珠死搏斗,如果不是将计就计,中毒的就不是纳来春,而是你钟国疆。那样的话,就真的贻笑大方了,会给分裂恐怖分子宣扬他们取得辉煌战果的事实性材料,也会助长与我们为敌的三股恶势力的嚣张气焰。虽然我们不怕牺牲,到底还是不牺牲为好。对组织来说,牺性越少,胜利就越大。对个人来说,好死也不如赖活着。修仕国说的不耐烦起来,改用训斥的口气说:“钟国疆,你怎么一世聪明,一时糊涂?是不是这回被吓着了?不说我们培养一个师职干部一个大校军官,要花多少银子,就说一个政委对部队凝聚力和战斗力的重要作用,也必须从长计议。这回明显是敌对分子盯上了你,急于置你于死地而后快呀!如果他们得逞了,岂非贻害无穷?你不怕死,你够种,到时候会给你定烈士,也把你葬在红色边防线的山岗上。可是,边防军政委所领导下的思想政治工作会受到莫大损失。恶势力会借题发挥,大放厥词,变本加厉地捣乱破坏。那样的话,就不是一个人一支部队的问题了,你懂吗?我告诉你。你躲也得躲,不躲也得躲。这回怎么也不能躲得起就惹不起。这是组织纪律。”

钟囤疆的倔犟劲上来了,梗着脖子说:“首长,为了不爯发生边防军政委被人下毒的大事故,我就犯一回纪律吧!”

修仕国无奈,报告林政委,林劝他别生气,这回的事件也实在令人气愤,特别是钟国疆,差点背上害死老百姓的骂名,心中的确太憋气,思想弯子一时转不过来。这说明,政委也得有人做思想工作,化解他们的情绪。末了,特意关照一句,“你去向乐书记汇报一下,看他有何妙招。”

修仕国就去请教乐书记。乐书记思忖片刻,说:“让我来试试吧。”拿出手机,问修仕国要了钟国疆的手机号码,拨通了,说:“香辣红政委,我是乐书记。听说你很固执啊。这不好。时代不同了。我们不能搞理解的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那一套了。但是,服从命令听指挥还得讲,而且要讲到底啊。你是思想神医,哪里有神医却讳疾忌医的?道理你懂得不比我们少。我不想多说。只叫你想一想,如果你站到我这个位置怎么办?”

钟国疆一下被点醒了。是啊,站到大疆省委书记的位置,也就是站到了修仕国的位置,烽塔分区就仅仅是一支部队,而烽塔地区也仅仅是大疆的一块地方,不那么突出了,不那样的冒尖了,啥事情都得和别的分区、别的地区相辅相成,下一盘棋了。啊!他猛地拍了脑门一下,骂道:“钟国疆,你咋搞的,一下慈死了,笨透了?”

这一回,钟国疆真像犯了弥天大罪,竟然没有去吃晚饭,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闭门思过,拿出那根小鞭子,不知打了多少下屁股。又取出那小戒尺来,打了几回手心。然后,操起话筒,先给修仕国,后给林祥江请罪,要求两人严加惩处,怎么惩治他都心服口服。

修仕国故意吓唬他:“你等着吧。处分,也可能是撤职,要不了多久就到了。你就准备挪窝子好啦。”

林祥江也揶揄地说:“嗳哟,香辣红政委怎么前倨后恭啊?惩治你,我可不敢。万一你脖子一梗,再问我几句,我怎么收场啊?”

此时,钟国疆唯有厚着脸皮,嘻嘻笑一阵,再说:“首长好!首长开恩!”

第二天上午,大疆军区政治部的电话通知就到了,西朔军区政治部宣传部举办的全区师以上干部理论读书班过两天开课,叫钟国疆准时参加。

看过电话通知,还没来得及想什么,敏亿群主任的电话就来了,说根据修政委和他商量的结果,分区的政治工作暂由副政委陈大双负责,大区政治部要来一名部长代理政委职务。钟国疆连声说好,还开了一个玩笑,敏主任,你干脆就把我调回西朔好啦,还当副部长都行哩。敏也回他一个玩笑,如果我还回去当干部部长的话,一定成全你。

且说,三侯爵得知卞、苟一伙再次失手,心中万分不悦,但无可奈何。当他听卞和苟说过碰到自行车武工队时,故弄玄虚地哈哈大笑,说:“你们这回干的漂亮极了,把武工队都引出来了。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搞得他们人人自危,鸡犬不宁。我相信,这回钟国疆必死无疑。死亡新宠可没有解药。你们继续暗中打听,准备好再次出击。叫艾力伟和孙家烈同香辣红一个样嘛。没头苍蝇!没头苍蝇!叫我们的敌人都成没头苍蝇!”

卞、苟二人通过杨水花还有边关鼠一伙东探西问,知道了钟国疆又化险为夷的消息,忙不迭报告了三侯爵。三侯爵先是怎么都不相信,叫他们再打探,别他妈的尽弄些半真半假的情报,影响他的判断力。两人又打探了一番,还是一样的回话。他半信半疑地说:“真的没死?那就让他和艾、孙一起死吧。”

于是,卞、苟又进人新一轮的暗杀行动。不过,他们变得小心多了。

俗话说的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纳来春顶替钟国疆住院,引诱分裂恐怖分子上当的消息,很快家喻户晓。先是纳来春回到家,刑丽姜依偎在他的怀里,反反复复,问得他心烦意乱,终于还是只字未吐,只说帮地区医院值班当保安出去了一段时间,组织上不让先告诉家里人。这是纪律。可是,当岳永香、纳士琼还有妹妹纳金花一起对他施加压力,叫他赌咒发誓,不欺骗父母亲人的时候,他终于顶不住了,便把事情原委和盘托出。说的嘴角都起了白沫。“这件事啊,真是英雄壮举!”他得意洋洋,“我没想到啊,竟然当了八天半钟国疆,香辣红政委。唉哟喂,以前我总觉得,当边防军政委很神气,很牛啊。经过这一回,我才亲身尝到了边防军政委的滋味。唉哟喂,别提了,简直就是风口浪尖,激流险滩,天啦,刀尖尖上啊……嗳,爹妈,妹子,阿姜,要说起来吧,还是当政委好,保护的人多啊。你看,我在奄奄一息的时候,龙定边来啦,带来一支武工队,都骑着崭新的自行车,左手握着把,右手握着手枪,机——的一声,我还以为苟一刀那个杀千刀的打中了我呢?没想到啊,是咱们的神枪手龙连长!嗳,就是教过我们民兵连打枪的那个帅小伙,巧巧地打中苟一刀那个狗熊的右手腕……”刑丽姜问他哪来那么多词怒斥苟、卞一伙,他得意地说,多亏当民兵,经常听钟政委、孟师长等领导讲形势、上政治课。

他越说越激动……“这回真值!长这么大还没有这样感觉到自己有价值。阿姜,你是不知道啊,英雄感好极了。”

呜呜呜岳永香早已老泪纵横。纳士琼也一样,只是没哭出声。纳金花没有哭,但表情沉重,苦歪歪地说;“哥,你命大。要是没龙连长,恐怕早成孤魂野鬼喽。那我和爹妈都活不成了。嫂子恐怕也去了半条命。”

这一说,刑丽姜也哭了。一家人都哭起来,哭做一团。还是刑丽姜先止住泪,说:“别哭了,让钟政委知道了,要说我们不知恩德,都凯旋归来了,还这样悲痛欲绝的样子。”她这一说,纳金花也笑了,说:“嫂子说的太对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来,爹妈,我们包饺子,好好庆祝一下,为咱们的大英雄纳来春压惊,接风,庆功!”

老俩口这才破涕为笑。取出餐具来,一起动手包饺子。刑丽姜说:“这才对头了。咱们家出了一个小香辣红啊!要放鞭炮才行哩。”

她这一说,纳金花抬脚就走,跑到营部服务社里买鞭炮,售货的老妇人同她熟,问她做啥,是不是纳来春真要和刑丽姜结婚了。她大笑不止,最后实话实说,是她哥哥当了小香辣红。

常言道,大路上说话,茅草窝里有人。纳金花和售货老妇人说了纳来春顶替钟国疆政委住院钓到苟一刀这个老泥鳅时,被到处打探消息的边关鼠听了个一清二楚。

纳金花转身走出服务部,老妇人随即打电话告诉了家里人。家里的人又告诉了营长雷万春。雷万春听了,疑信参半,跑到纳来春家中一看,一家人正忙得不亦乐乎,不由他不信了,一不做二不休,先打电话,报告了孟子斌,接着向辛普虎和管百万报告,再就是和纳家一起包饺子。饺子还没包多少,孟子斌到了。紧接着,辛普虎和管百万到了。别有趣味的家宴由此变得声势宏大,孟子斌借题发挥,把家宴改为农七师迎接庆贺反恐英雄纳来春晚会,热热闹闹地整了一个晚上。再叫师部宣传科长带人来整理纳来春的英雄事迹,报告兵团政治部,大加宣扬。就这样,纳来春这位反分裂反恐怖的大英雄很快家喻户晓,小香辣红也便成为烽塔人民群众心目中的美男子,交口称赞,争相传颂。

边关鼠把从纳金花口中得到的消息,通过传话器传给了卞、苟二人,二人恨恨不已,向三侯爵作了报告。三侯爵气得差点没晕了过去,咬牙切齿地说:“执行第二方案!追踪钟国疆!给我马上追!”

改革开放,打开了国门,保密工作有了新困难,往往处于有密难保的状态下,人多嘴杂,不少事情前脚说的,后脚就走漏了风声。有些事情明明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掉过屁股,却出现了他知大家知。钟国疆虽然打枪的不要,绝对是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天仙市军区师以上干部理论读书班。然而,三侯爵并没有费多少精力,便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他的行踪通过打分区的总机,询问了钟国疆的去向。总机并不知道他是何方人士,听他口气很大,误以为是地方上哪个大领导,一时没有多想,也不敢多想,以实相告。当然,由于要控制知情范围,钟国疆临行前,也没有给保卫科交待,对话务员们进行教育。

三侯爵接到了上级的指示,停止了同时杀害艾和孙的毒辣计划,改为只追踪钟国疆,非置于死地而后快。这就是他的所谓第二方案。

读书班人多眼多,加上钟国疆是位老保卫,平素里行事有板有眼,总能克制自己,特别是他有十八般武艺在身,卞、苟一伙都很畏惧他。几次在学习班门口,有两次还在读书班院门外撞见了,都未敢下手。甚至于那天钟国疆独自一人在大门口散步,同卞、苟不期而遇,打了个照面,两人以为他是故意钓他们上钩,竞然惶惶然,吓得掉头就跑,引得几只大狼狗,猛追他们,一直追了好几里地,苟一刀不小心摔到水沟里,弄得浑身泥水。卞火平燕为他找衣服换,一位维族老大娘听不懂他的话,气不过,把他轰出门来。他骂骂咧咧地往后退出门来,一不小心,跌进了门口的粪坑。

读书班一个月时间飞快地过去了。钟国疆吉人天相,躲过了卞、苟的跟踪袭击。当然,说是全靠躲那也是假的。其实,卞火平燕和苟一刀心怀鬼胎,一心想除掉钟国疆,却怎么也不能放心大胆,老是心怀余悸,跟踪到了天仙,很快找到了读书班驻地大疆军区第五宾馆,也打探到了钟国疆的房间,知道那是319号,知道钟和汉英军分区政委一起住宿,本可以暗箭伤人,打不死起码也叫钟国疆伤残。

说起来可笑,两人经过几次与钟的交锋,特别是上回面对面地对话,他们没能耐识别真假,就把纳来春当作钟国疆,觉得他的对话简直就能排山倒海,真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大英雄,不,是神!总是大难不死,化险为夷,死里逃生,每次都是眼看就要抓到钟了,或者就要置他于死地了,就有人马出来搭救他。所以,他们心理上产生了恐惧感,一方面渴望实施恐怖,一方面又被恐惧威胁着,心里总像有只蛇缠着,不停地喊“唉哟!”那天,钟国疆独自散步时,是多好的机会啊。只要手指一动,钟肯定会立马倒在血泊之中。或者,绕到他的背后,取出死亡新宠,悄悄地抵到钟的鼻子下面,他便在劫难逃了。可笑,实在可笑哇!两个魔鬼被心魔虏获了,不能不听心魔的摆布,杯弓蛇影,一有风吹草动,兔子就是他们的灰孙子,拔腿就跑,逃的无影无踪。钟国疆自然安然无恙。后来,说起这事,钟总是开玩笑说:还得谢谢两个魔鬼呢。

回到烽塔,钟国疆同陈大双交接过班,刚要行使政委的职能,处理一个多月所放下的工作时,一个新通知摆到了他的面前一西朔军区司令部在西安举办营以上领导干部计算机速成班,大疆军区指名钟国疆参加。至于分区政委的工作,还是让陈大双副政委代理。这一回,钟国疆非常痛快,风趣地对常委们说:烽塔边防要实现电子化信息化,必须懂得计算机技术。如令嘛,人人都知道有两个世界。一个是真实的物化的世界,一个是微缩了的虚拟世界。前者在大自然之中,后者却在电脑里,我们必须再长一个脑袋。

辛辉超却不乐意了,有点叫苦似的对他说:我的香辣红政委啊,你再不能走啦。我初来乍到,摸不到锅灶。你得带带我嘛。老陈知道,这段时间,分区多少大事,光我一个司令处理不完,也不便处理。跟首长们说说,别去学计算机了。一个脑袋就行了,两个脑袋那是怪物。

陈大双也说:“我看也是。政委,你就别去了。还是工作要紧。不是我没能力,也非我想歪心眼。而是名不正言不顺。光是口头说法,就能管好码头,没哪会事哟。不瞒你说,这段时间,真有不少事情没法妥当处理。也并非我危言耸听啊,再这样下去,天长日久,恐怕,又得戴破草帽哟。”

钟国疆轻描淡写,说:“别把钟国疆看得那么高,辛司令你就像战争年代一样,军政大权一把抓,有啥能难倒你们的嘛。嘿嘿,这偌大一个地球,没有我钟国疆,难道还不转了?”

“好啊!钟政委,你是讨了便宜还唱雅调。你不打我来打。我跟修政委是老部队的,不怕穿小鞋。”当即掏出手机要通了修仕国。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修就把他堵回来了:“辛辉超同志,你别没事找事。服从命令听指挥,识大体,顾大局,一盘棋,懂了吗?”

钟国疆幸灾乐祸,大笑一阵。辛不甘心,又给金司令员打手机,金虽然没克他,语气平和,但语意坚决:“这件事修政委跟我通过气了,别再说啦。竭尽全力,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