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楼梯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父亲赶紧躺到床上,母亲按原定计划准备迎接女儿。”咚咚咚”,有人敲门。透过猫眼瞅,是女儿。母亲轻轻开了门,对女儿摆摆手:“小声点儿,你爸在睡觉。”女儿一脸疲惫,放下包裹,蹑手蹑脚走进里屋,见爸爸安静地躺着,泪水“哗”地涌出来……事后,父亲说:“孩子一个人在外边吃点儿苦是迟早的事,阻拦她只会适得其反,何不顺水推舟,让她去锻炼一回呢!”
人们常说母亲的爱是细腻的,父亲的爱是粗犷的。但在这篇小说里,我们却看到了一位心细如发善解人意的父亲。他在女儿出走后异常冷静,用电子邮件和女儿不断地联系,了解了女儿的处境后,又精心设计了一个善意的骗局,终于让女儿主动回到了家中。在女儿离家在外的那些日子里,父亲当然也替她担心。但他首先想到的是不要影响女儿日后的学习和生活,尽力维护着女儿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当女儿从外面归来时,他也非常理解女儿的行为,“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吃点儿苦是迟早的事,阻拦她只会适得其反,何不顺水推舟,让她去锻炼一回呢!”
每天都是特殊的日子继父对他是和善的,可是他忘不了生父的慈爱。他残忍地视母亲哀怨乞求的目光于不顾,开始时是无事生非地挑起争端,无理取闹,之后是漠然相对。他认为对继父的接纳就是对生父的背叛。他从没考虑过母亲是个失去丈夫的女人,人生路上需要一个男人与她相依相携;没想过他一路读到大学毕业,需要源源不断的银子供给。
明白这一切,是在回故乡帮母亲收拾老屋时,看到两张发黄的卖血票据。母亲含泪说:“你考上大学那会儿用钱多,我们一下子实在没法筹到那么多钱,你继父就偷偷去卖了两次血。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还乐滋滋地说:’我为我儿流了血,也算有血缘关系了!‘”
他喉头哽得厉害,说不出话。他开始痛恨那个年少无知的自己。他真想对继父笑一笑,说一句暧人心的话,让他明白他所有的付出他已经都懂得!可是多年来对继父的冷漠和敌视让他无法一下子改变自己,即使是笑一下。
他终于选定一个特别的日子——继父的66岁大寿。”那天,我要当众叫继父一声爸爸!一定!”他暗暗对自己发誓。
他忘了老人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待的。年老体衰的继父去世的消息从电话那一端传来时,他呆在那里。他再也没有给这个为他们母子付出太多的男人一丝安慰的机会了要记得不是永远有大把的时光可供我们选择。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都是转瞬即逝的独特时刻,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独一无二的礼物,所以要好好珍惜握在手里的每一秒,尽情享受每一天的阳光和轻风,尽力去做一切想做的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不要等到机会永远失去之后,再追悔莫及。
“爸,今天是父亲节,这二十多年来,您为我付出的太多太多,我这辈子都是报答不完的,希望您每天都开开心心,健康平安。爸爸,在这特殊的曰子里,所有的祝福都带着我们的爱,挤在您的酒杯里,红红的深深的,直到心底。父亲节快乐!”这是一则父亲节时流行的手机短信祝福,可是日历与父亲节相错,这句问候在很多人眼里便显得多余而矫情。父亲也许会因为孩子父亲节的问候而喜上眉梢,可是,为什么非要让这种体贴的问候等到来年的这一天才有机会继续流行呢?那是养育了我们的父亲啊,千万不要像这篇文章的作者一样,总是等待一个特殊日子的到来,真的来了,父亲却已经不在了。记得我们的每一天都无比特殊,记得用父亲节的问候祝福父亲每一天!幸福铃声第一次强烈地想和老爸通电话,是在十年前,他生日的那天。
那时候,我还在南方读书,缴了学费,家里已无力支付我的生活费。日常开支基本上依赖学校的特困生补助和一些微薄的奖学金。我穿的衣服,是姐姐们的衣服改制而成的,鞋子是母亲在灯下一针针纳好的,盖的被子是父亲借了亲戚家的棉花用一天一夜亲手弹制的……学校离家实在是太远了,为了省下路费,大学四年我没回过一次家。每个周末我都坐在校园的紫荆树下给父亲写信,告诉他,我又考了全年级第一名,拿到了一等奖学金;我在那件从高中就穿的旧衣服上贴了一朵精致小花,穿在身上仍然漂亮;还告诉他,我们学校有一种紫色的花,常常在我写信的时候落下一两片,非常美丽温柔,但是在梦里我仍然见到的是家乡那片白绿交杂的生动的白桦林……并不是每封信都会寄出去,毕竟八分的邮资对我来说可能就意味着早上要吃不饱去上课。何况父亲并不识字,每次要走到几里外的二姨家才能听到我的信。
没有信的日子,父亲是那么盼望能够知道女儿一切安好。于是,我的能解决一切困难的聪明父亲想出一个绝妙办法。他让二姨在回信里告诉我,镇上的一个小商店有电话,他和老板很熟,已经说好了,以后每个星期六晚7点我把电话“打”过去,他会准时候在那里。
而他,其实并不接那电话,只笑呵呵地张开嘴,贪婪地听着那美妙的来电铃声,直至它最后消失。他一直觉得那欢快的铃声就是他女儿的真心笑声,只要女儿的电话铃声准时响起,他就明白女儿在他乡一切都好。
我家所在的村庄离镇子大概有近10里的路,中间有一片宽广的白桦林。每个星期六的黄昏,我的父亲,一个中年的东北汉子,会雄赳赳气昂昂地两次穿过那片白桦林。母亲说村子里的人这一天都能听到他嘹亮的歌声。
我还记得那个大雪纷飞的周末,那天是父亲的生日,我多么希望他能接我的电话,我有多少话要亲口对他说呀。
我的论文在一家核心刊物上发表了,稿费我拿来买了马海毛,准备亲自给您织条围巾!有一个师兄一直和我每月去做义工,他说他也要给您“打电话”!我们寝室昨晚评比,老爸您获得“最有创意老爸”称号!还有,我要对您大声说,老爸,生日快乐!可是我的笑呵呵的父亲等到铃声消失后即刻站了起来,昂首走出了商店。等我手忙脚乱再插好卡拨电话过去时,商店老板告诉我:“闺女,外面都是白色的呢,你老爸现在应该走进那片白桦林了吧,我这里是看不到他的影子了。你老爸棒呢,走起路来,谁都赶不过他。”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父亲穿着红篷披风站在那片白桦林里,四周都是电话机,他拨电话给我,爽朗地大笑,闺女呀,老爸现在有好多电话了呀据说,父亲后来接到我的来信,听到我非常希望那天他接电话,想亲自对他说生日快乐时,大笑:傻丫头,我不都在电话铃声里听到了嘛太多关于亲情的文章让我看到了苦痛和眼泪,有时候,我真不忍心读下去,仿佛读完也是一种不幸。《幸福铃声》却于微微酸涩中让我品尝到幸福的快乐,这种乐观向上的氛围时刻萦绕于文中的父女之间。为了知道远方的女儿一切平安,他们约定每个星期六晚7点,女儿把电话打到镇上一个小商店里。每次,父亲会准时候在那里,他们从来不接通,电话铃声响起,他们便像知道了各自要倾诉的一切,这种默契,让远隔千山万水的父女俩感到了无限幸福和无穷动力。这篇文章始终跳跃着一种快乐的节奏,父女俩这种沟通的方式,让我们流着眼泪微笑,微笑着流眼泪。我们在为他们的创意赞叹之余,也为父女间的这种默契配合赞一声:好样的老爸,我爱你我一度以为,父亲压根儿不懂得如何做个好父亲。我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说过“我爱你”之类的话,不管我想去哪里,或是想做什么,包括买辆车,他都说不行。有些家长在孩子拿到驾驶执照后就给他们买车,我父亲却不干。他说我必须找份工作,自己挣钱买。
于是我真的找了份工作。我对自己说:“我要做给他看,他不给我买车,我自己照样买。”我到一家不错的海边餐馆做勤杂工,尽量把挣下的每一个子儿都攒起来,终于买了一辆自己的车!车开回家那天,我最想做的事就是把车子在父亲面前炫耀一番。我自鸣得意地笑着说:“瞧,老爸,这可是我自己的车——完全靠自己挣来的。如果你什么时候想搭个便车,我只收你5块钱。”
“我知道。”父亲就这一句话。
有一天,父亲的卡车进了修理厂,要到第二天晚上才能取回来,因此他需要搭个便车去上班。只听他对我说:“要是你那5块钱搭车的提议还有效,我就接受你的提议。”
“好的,不过你得坐完车就付款,我可不赊账。”
“我知道。”父亲还是这么一句话。
我们离开家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但屋外已经热烘烘的了。到达目的地后,我让父亲下了车。那当儿,我看着他把各种工具从汽车的行李箱里搬出来。父亲穿着工作服和长统靴。我注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希望他能够快些,这样我好早点儿回家干自己的事。我眯着眼,从后视镜里看见父亲那张晒黑的脸,尽管隔得很远,我还是发现他脸上的皱纹比从前增添了许多。我琢磨着这件事,突然意识到,父亲为了这个家,一直在多么辛勤地工作!父亲是个水泥平整工。
我看着他把笨重的工具从车上搬下来,桶里装满了抹子、护膝和其他平整工具。我莫名地感到,父亲显得比我记忆中的要虚弱。就在那一刻,我想到他跪在灼热的混凝土上辛苦地劳作,其实是为了养活这个家!不管天气多么酷热,他日复一日地这样干着。而我从未听到他对此有什么抱怨,他也从未在孩子们面前提起过他为我们所做的这么大的牺牲。我终于明白,他是那样深爱着我们——这份爱,使得他甘愿冒着酷暑从事这种艰苦的工作而没有任何抱怨,也不要求任何回报。对他而言,我们“值得”他这样做。他也从来没有因此向我们“收费”。
父亲重重地关上行李箱,把工具放到一边,朝驾驶室走来,递给我5块钱。我摇下车窗,对他说:“再见,老爸。把你的5块钱收好,这次就当我帮忙。别太辛苦了。我爱你。”
父亲乍一听,显得有些迷惑,继而有点儿不自然起来——但很开心。”我不会太辛苦的。”他回答。然后他又补上一句:“谢谢你用漂亮的新车送我上班。”他的目光跟我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之后转向他的工具。他清了清嗓子:“哦,还有……我也爱你。”
当我开车离开时,我确信,“我也爱你”几个字足以传达父亲的爱了,因为父亲是在用行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表达着他对我们的爱。就在那一刻,我决定,无论父亲何时需要,我都会让他搭便车,免费。
中国是个奇怪的国度,它的传统文化让中国人显得比任何国家的人都含蓄,我们擅长隐藏自己对爱的渴望,同时,也刻意伪装爱别人的方式。或者中文的“我爱你”一出口真的会让人产生长鸡皮疙瘩的感觉吧,所以现在有些年轻人为了准确表达这个词的意思,居然崇洋媚外,选择了“I LOVE YOU”,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你看老外就不一样,他们在这一问题上就比咱们中国人大胆得多,当作者意识到父亲在过去为这个家辛勤付出操劳半生时,一句脱口而出的“老爸,我爱你”自然而直接,而他得到的回报显然也超出了他的想像,一直以来不擅言辞的父亲竟然告诉他:我也爱你!大声说“我爱你”吧,也许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原来有那么多人也在爱着你大爱无涯父亲说,要不,你还是去县城看看吧。
话音刚落,便见父亲背着一大捆青草回来了。一斜身子,进了院门,一屁股坐在羊圈前的土台上。我忙跑过去给父亲解绳扣,父亲说,没事,我来吧。从草捆中抽出身来,父亲掏出一根纸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父亲说,也没啥丢人的,没考上就没考上,去看看到底考了多少分。
高考结束以来,我一直闷闷不乐的,也不愿出院门,整天整天待在家里。父母很替我着急,有几次听见母亲背着我在西厢房和父亲叨咕,这可咋办啊,别把小子给憋坏了。
那段时间父母小心翼翼,吃饭待我像客,谈话也极力回避高考的事。父亲一劝我到亲戚家转转,我就粗声粗气地一口回绝,他倒不计较,蹲在一旁默不作声。快大秋了,地里的油菜籽成片成片地黄,父母也不敢叫我去割回来。每每他们下地干活时,母亲总说,小子,看着猪,别让它进了家。我知道,这是母亲给我台阶下——门堵得严严实实的,猪又怎能进去呢。
其实,那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考不上,就去大同做工(姐夫在那里的建筑队)。而在内心深处,我又不情愿。
这日,父亲终于打破了这沉闷的局面,要我去县城看看。
第二天,父母摸黑爬起来张罗着给我做饭。我也要起,母亲说,睡一会儿吧,天还早呢。朦胧中,听到母亲对父亲说:把小子送到小坝子村,要送他上了车。父亲应了一声。路上多开导他,考不上也别让他瞎想。父亲又应了一声。
走的时候,父亲说我送你去。我说,这么大了,谁用你送。但父亲一再坚持,于是我远远地走在前边,父亲走在后边。父亲要和我说上一句话,非紧跑几步,等我沉闷地应声后,便又很快地被我甩开了。
等车的工夫,父亲焦躁不安地往山那边张望,盼望山道上能尽快看到班车的影子。父亲问我热不,我说不热,可他还是固执地小跑着从附近农家给我舀出一瓢水来,车大概还来不了呢,先喝口水。我说你先喝吧,父亲说,我不渴不渴。等我咕咚咕咚喝个差不多了,父亲才一仰脖儿,把剩下的水喝光了。
车来了,父亲忙不迭地把我推上车。车上人多,我手抱栏杆直挺挺地站着。父亲在下面踮着脚急急地敲着车窗:找个地方坐,找个地方坐,我没答理他。等到汽车轰轰启动后,我突然发现父亲卖力地挥着他手中的旧帽子,边追边喊:考上考不上也赶紧回来,别瞎想啊——我一闭眼,泪水便淌了出来。
到县城后,我没敢去学校,看到几个同学,他们没有提到我的事,心下便明白了八九分。随后,我就到要好的同学家玩去了。一天在街上我偶遇一个同学,他突然有点诧异地说,你怎么在这里,你爹到学校找了你好几趟了。
我心里猛地一惊,当天从同学家赶往县城,又跑到学校,班主任说,你爹找你好几趟了,急得不行。那我爹呢?他回去了!班主任显然有些迁怒于我。
我坐上车火烧火燎地往家赶。在小坝子村下了车后,到家还有8里路,我甩开腿一边走一边猜想着家里的情形。转过一个山梁时,突然看见山路上有两个人影急急地往这边赶,等稍微走近些,方看清楚是父亲,我赶紧跑了过去。母亲可能也看到了我,突然就僵僵地呆立在原地不动了。我走过去,母亲啜泣着,泪水一颗一颗地落在褂子的前襟上。一旁的父亲也忸怩不安,嘴里不停磨叨着:小子都回来了,你还哭啥呢,哭啥呢。
原来母亲正打算和父亲一块到县城去找我。
回去后,母亲把锁好的门一道一道打开,从米柜里舀了几碗上好的黍米,今天中午咱们吃糕,说完便在锅里咣当咣当地淘米。末了,他们去碾道推碾子,我要跟了去,母亲说,你先歇着,有我和你爹就行了。父亲也附和,你歇歇,房梁问别着几本古书,拿下来,躺着看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