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一旁,心里暗暗地为慕靳颢担心。他其他的伤口已经结疤,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唯独腹部的那道伤口久久没有愈合。也许是伤口太深伤得太重,伤口合上了又裂开,一直反反复复,还经常因为伤口引起高烧,经常昏迷。
我的心里又涩却又带点甜。他的伤,终是为了我而负的,不是为了别人。
“慕少堡主……”燕王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威严,却带着淡淡的疲惫,“久闻慕少堡主大名,却一直未曾得以相见,今日有幸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嗯!果然英雄出少年!”
“燕王爷过誉了。”慕靳颢淡然一笑,“在下对燕王爷也是早已仰慕已久。有关燕王爷的事迹,如雷贯耳。”
燕王爷微微一沉吟,道:“你们先且退下。”耳边整齐的脚步声鱼贯而出。
“你们也退下吧。”哥哥沉稳地道,傅家的下人也跟着走了出去。前厅顿时更静了。
“现在都是可信的人,我也明人不说暗话。”燕王爷语气严肃。
“好,慕某欣赏燕王爷这样的干脆人。”慕靳颢口气也跟着严肃,“不知道燕王爷今日大驾光临来找慕某,是为了何事?”
“呵呵……”燕王爷忽然一笑,“我想,以慕少堡主的聪慧,恐怕早已知道我是为何而来的吧?”
“知道是一回事,听燕王爷亲口说又是另外一回事。”慕靳颢说得不疾不徐,我听见他放下茶盖的声音。
想来也是,现下燕王爷和瑞王爷势均力敌,不论哪一方赢得了赤焱堡的支持,都会事半功倍,胜券在握,这龙轩皇朝大好的江山等于坐到了一半。
“好。”没想到燕王爷竟然带有赞许,“慕少堡主说得是。我想慕少堡主对当今局势应该是了然的。”没有等慕靳颢回答,燕王爷就自己说了下去,“当今皇上刚刚驾崩,太子年幼,根本不足以担当这国家社稷。”
慕靳颢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燕王爷继续往下说。
“不用说北蛮、南疆那些蛮夷对我们虎视眈眈了,这朝堂之上又有几人没有动过心思?大到皇位,小到一官半职,有谁没有在这个时候动心想捞点好处?”燕王爷的声音竟然有着淡淡自嘲。“皇上一走,这臣子们不是想要如何稳定江山,而是如何分割江山!”说到激动处,他猛然一拍桌子,四周静悄悄的。
“燕王爷是何意思?”没想到慕靳颢语气平静得无一丝波澜。
“希望慕少堡主协助我铲除乱臣贼子!还龙轩皇朝一个安定!”燕王爷一字一句,说得正气凛然、刚劲有力。
这燕王爷说得很好听,就不知道这铲除的是乱臣贼子还是异己了。
“哦?”慕靳颢慢慢端起茶杯,我听见茶沿碰撞清脆的声音,“在下只是一介武夫而已,何德何能能助燕王爷平定江山呢?”
看样子,慕靳颢是不打算帮燕王爷了?我念头一转,对了,瑞王爷也要慕靳颢的黑军,而司以南——他的娘子,现在正在瑞王爷的手上。也难怪了……
“呵呵……”燕王爷笑,“世人也许都以为慕少堡主是江湖之人,可是只要有心的人一查便知,赤焱堡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堡。”
“那燕王爷想怎样?”慕靳颢声音一沉。
“助太子顺利登基!”铿锵有力的几个字。
“在下从不希望能飞黄腾达,唯一只希望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谁做皇帝,谁拥有这江山,跟慕某是一点干系也没有!”慕靳颢一字一句也说得硬朗起来。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古人云: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燕王爷言之灼灼、义正严词。“一旦江山变动,受牵连的不仅仅是满朝文武,最可怜的是千万的百姓!你见过打战的时候,百姓被当作肉盾阻挡在城墙之下吗?你见过打战的时候,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的惨状吗?”他哽咽了起来,“你见过打战的时候,百姓易子而食吗?不!你没有!所以你根本体会不了战争的残酷!你以为只有你才希望家人平安吗?我告诉你!每个人都希望!我也希望!”
“……”在场的人都默不作声。我想,刚刚燕王爷的一席话,或多或少都触动了每个人的心灵。
“只有国家的安定,才会有真正的安定!你以为,国家烽火四起,你家能逃避得了吗?”燕王爷冷笑一声,“也许咯,以赤焱堡的钱、势,也不能说无不可能。”
慕靳颢仍然没有出声,可是,我在他身边,却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慢慢不规则起来。
“男儿,本就该志在四方!理应要报效祖国、建功立业!”燕王爷越说越激愤,“精忠报国不应只是一个人的事,不应只是一些人的事!它,应该是每一个男儿的铮铮铁骨!是以自己性命来保证的!”
我听见身边的慕靳颢拳头紧握所发出骨节“格格”的声音。也许,是第一次有人和慕靳颢说这番令人热血沸腾的话语。原来的慕靳颢,生在繁华安定的龙轩皇朝,含着金匙出生,衣食不愁,平时也就为些琐碎之事烦恼,最多烦恼可能就是处理黑军的事。可是,黑军毕竟不是正规军队,也没真的上过战场,进行过战场上的厮杀。而如今,燕王爷的一席话,明显勾引了慕靳颢身体里热腾的血液。
那是热血男儿的沸腾血液!那是作为国家一员的沸腾血液!
国家国家,那必定是先国才有家!
“龙某也不多说,望慕少堡主三思而行。”没料到这个燕王爷会这么谦称。“慕少堡主是个明白事理之人,有些事你比我更加清楚。”
“龙某也不多说,望慕少堡主三思而行。”没料到这个燕王爷会如此么谦称。“慕少堡主是个明白事理之人,有些事你比我更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