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人在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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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知姓名的驯兽大师与你同行

鬼斧神工的盆景艺人与你同行

安徒生先生也与你同行

吴承恩夫子也与你同行

便有交响诗如潮涌来

狂风乱了乐谱的管弦奏鸣

间或丝竹间或蕉雨

虫儿一角吟唱陶渊明

手边有花树相随的迷惑

脚下有溪水如影的迷惑

低头石径飘摇着迷惑

抬头月色倾泻着迷惑

阿诗玛,啊啊,阿诗玛

可是等在前头月色中

才听时,一阵歌亮

再听时,一阵无声在山城(二首)

大礼堂前小景

一片阴凉

石椅上

一页晚报

一片山城风光

小菜的青叶

伴着一群花发

姗姗

太阳的金星

从枝叶里洒下

拎着青叶子小菜

花发的步子

斑驳的碎阳光

一座庄严的建筑

华丽这一段

山城的时光

楼身堂皇着现代

圆顶琉璃古典

神圣

诸侯般庄严三峡随笔(组诗)

神女峰

只是云雨满眼

啊,神女峰

摇橹渔女

或许采薪山姑

那嫔妃成群的帝王

望着云雨高峰

只能有如梦之想

不是传说的石峰

诗人亲眼看见了

那一晚伏在爱人肩上

哭着生动

笑着生动

叹息白帝城

白帝城

一篇演义

二千年

注目

还有人心

叹息白帝城

这城

这山

这江

二千年前,原本

会有不一样颜色旗子

叹息这般忠心

岁月随大江而去

人心

与时倶进

走近白帝城

一篇演义二千年

叹息

还有这样诚信

在人世间,曾经

也写丰都

鬼之都

阳光满城

无一些阴森

幽默着鬼面

夸张浄狞

还有搞笑般传说

和游人喧哗满城

阳光满城

人之城

望山外高山

望山下长江

鬼都内外

只不见人之真面目

人心早胜过鬼心

忠州

江轮汽笛一声

忠州

长竿小网

一坛红豆腐

一坛乡土

夜半江风中

网上巴山的温情

还网上白居易的诗章

忠州城

刺使衙后的山坡

植柳白居易曾经

种花

收获诗章

江轮

驶过千五百年时空

码头还小

街巷还窄

诗篇还沉着墨香

小网里

一小坛红豆腐

还有诗卷

诗卷

红豆腐一样

乡土着

醇香

桃花鱼

一朵桃花水中绽放

或者一条鱼儿枝头婀娜

朵朵桃花鱼儿样生动

或者条条鱼儿桃花样娇艳

鱼儿是桃花

桃花是鱼

香溪水

流淌着童话一卷

桃花水中婀娜几万年

鱼儿水中鲜艳几万年

我看见

流满惊叹的眼睛

香溪水

惊叹文明的今天

这桃花样娇艳的鱼儿

永远在溪中活泼

呵孩子孩子们

这鱼儿般活泼的桃花

永远在溪中灿烂

抬头神女也无恙

低头香溪也无恙

这桃花的鱼儿

香溪水中

无恙啊

也无恙永远

拾头秭归橘林

蕙风浩荡山上

蕙风浩荡江上

船过秭归

嘉树、后天嘉树

参天地啊

抬头橘林

和如雪之花

满眼烂漫

山风也如桂

江风也如兰

柹归橘林

枝头两千年颂诗结满

抬头橘树

也是烈士之心

不随江水而逝

两千年如桂如兰

龙舟锣鼓隐隐可闻

想起端午还远

或者锻鼓响在心上

举一杯清酒洒向江中

船过秭归

抬头满山橘林

蕙风浩荡山上

蕙风浩荡江上船走长江(组诗)

于是挥手江城

于是挥手江城

一声汽笛江上响亮

大厦入云汉口

商铺迷路汉阳

东湖烟波荡漾武昌

大桥化一道彩虹

诗意添滚滚涛浪

江水中万家灯火明灭

管弦断续着江风清凉

于是挥手三镇

江轮灯火中起航

最是黄鹤楼灯彩

久久见蛇山之上

汽笛江风中回响

江城盈怀的诗情

伴我行悠远长江

船过九江

船过九江

初嫁的小乔

还年少的周郎

酒樽映照太白

赤壁前后的还有东坡

曾在江上

曾在岸上

庐山应是不远

横时成岭

侧时成峰

纵横看不周详

清晰唯香炉紫烟

三千尺瀑布

飞流直下九天

该是无恙

风流人物

都随大江远去

隐约白色

隐约红色

还有黑色旗帜飘扬

旗帜飘扬史册

历史也远去

随浩浩大江

站在船尾凝望

山上林泉

山下人家

船过九江

江上遇白鳍豚而作

啊啊!白鳍豚

白鳍豚,果然

两条

三条

欢呼扬起江涛

四条

六条

真真多呀,啊啊

这长江精灵

江中大熊猫

嬉戏、再嬉戏

舞蹈、再舞蹈

八条

九条

这么长的江滚滚

这么阔的水滔滔

这么焦急的眼睛

再也不曾看见

白鳍豚

再也不曾出现

啊啊,真真少呀

眼前刚才景象

是恍惚或者梦幻

想起那城里那园中

一条沉默的白鳍豚

可爱的精灵

二十年无限着孤单

这有语言的精灵

这会唱歌的美人

孤单着无际的日月

孤单着

大江之上,眼前

只是无数的渔人

只是无数的大船小船

这寥寥的白鳍豚

听不见友伴的呼应

这寥寥的幸存者

可有鱼儿虾儿为伴

这如梭的小船泼洒毒污

这如山的大船飞旋刀剑

远一点躲远一点

人类并不是你的朋友

看发绿的眼睛闪着贪婪

江猪般的渔夫

还会诈死在水面

即使他真个淹在江中

记住请用心记住

再不敢把他背出水面

手中无一杯清酒

于是撒一筷祝福的米粒

白鳍豚、啊啊、白鳍豚

加餐,请努力加餐

渔夫称白鳍豚为江猪。又,句中白鳍豚应为江豚,但不

作更改,以为对这个或许已经灭绝了的生灵的祭奠。

前方南京港

石头城

喇叭声里不知其详

千年诗意还绿在船上

两岸林木如带

江上如今秋风

秋风又黄江南岸

秋风又红江南

一声赞叹

摇出大桥

巍巍飞跨江面

大桥送别登船

大桥接引泊岸

火车如虹桥间

汽车如虹桥上

六朝古都残迹

秦淮灯影

玄武湖光

钟山林涛翻卷

还有板鸭满江

伴着江轮长笛

灯火南京港

前方在海上(二首)

外滩

形形

色色

巍巍峨峨

华贵雍容

财富还用才智

精雕细琢

万国的建筑

建筑的博览

还有曾经岁月

万国旗子飞卷

又见万国子民

抬头红色抬头

赞叹蓝色赞叹

低头金色低头

流连碧色流连

凝固的交响乐

立体的画卷

还有如诗魅力

逝去岁月也不返

九曲桥

一根竹杖

跋涉

曾经季节

一枚纽扣

秋风凉时

站在喧嚣中

九曲桥上

岁月清晰了

豫园,一旁

真实着古典

纽扣,还感受竹杖

身的感受

心的

悠长于岁月

融合于岁月

香火中

九曲桥外

经典园林

也挤成通俗

都是眼中风景

九曲桥上

凝视,或者遐想

诗人早就说了

游人也在疑惑

你是桥之部分

真正通俗着

竹杖

纽扣

清凉,或许温热

豫园辉煌小店

清晰成泥屋

油灯还亮

炉火还红西湖一掬(二首)

西湖雨色

点点滴滴的,是雨珠吗

连雨都是绿色的吗

湖光辉映还是山色辉映

还见树木多了苍郁

湖水添了晶莹

山峰增了葱茏

啊,绿色的西湖

和这处那处绿的树

近处远处绿的山

高处低处绿的峰

沐浴在绿色的雨中

花朵一湖灿烂的花朵呀

五彩衣裙的儿童

洋溢五彩的喧哗

和五彩的游艇

在绿色的雨中

远了,花朵还有笑语歌声

渐渐远了,和五彩的游艇

是起了烟雾淡淡一层

绿色的烟是多么软

绿色的雾是多么轻

啊绿色的西湖

和这处那处绿的树

近处远处绿的山

高处低处绿的峰

飘摇着飘摇着

飘摇在绿色的烟雾中

是雨滴儿细了呀

给苍郁的树木

晶莹的湖水

葱茏的山峰

织成绿色的披纱一领

疏了绿色雨珠儿疏了

点点星星的

随着丝丝轻柔的湖风

冉冉飘升了淡淡烟雾

绿色的烟是多么软

绿色的雾是多么轻

轻烟软雾流连绿山绿峰中

还有那鱼呀

三尺过的大鱼笔毫般的小鱼

有的紫有的红有的青

游过来了都游过来了

从红的荷花黄的荷花白的荷花中

彩虹又一条彩虹呀

绿湖里彩虹挽蓝天上彩虹

太阳又露了脸太阳

绿色的浪花上

撒满了闪耀的金星

笑了西湖你是笑了吗

这样的时光里谁能不笑

你自己不也满面春风

这个初夏的西湖

在这个初夏的西湖之滨

叹息,这湖山几千年

掩埋多少风流人物,曾经

还披几粒旅途的风尘

急急拜谒、急急到岳坟

千百年来感叹千百年后

吐斯人脸还唾斯人名

有这个权力的,终究百姓

去走过香山东坡的履痕

这湖山蓬勃着溢诗画卷

这湖水荡漾着画趣诗文

湖山赋彩笔呵湖水予诗情

湖波中还秀丽宝俶塔影

塔不高又如越女样精神

咽似洞箫的九溪鸣如古筝

水不远又有十八涧的曲深

苏堤白堤正联唱还是对吟

雨日满湖诗意呵晴日满山诗韵

湖色深处还隐约着小瀛洲

仙境跌落人间呵人间真个仙境

如酒的西湖情韵呵西湖情韵如酒

山峰还有无数泉涧还有溶洞

高塔还有无数曲桥还有长亭

只一步你就身陷画中啊

再一步你又跌入诗境

在这个初夏在西湖之滨

有多少历史遗迹该去访寻

看六和塔曾经景阳岗的英雄

打虎的拳头惊诧几为帮用

还有神话中名胜能来登临

美丽善良的白蛇娘子又遭十年镇压

欢呼再次登台同贺第二次翻身

湖光之中在山色之中

谁人互答谁个在自问

西湖,呵多少个西湖神州的明珠

祖先打造呵,几千年智慧文明

今日时代又跨入新的纪年

在这样历史的这样土地上

怎样不做不肖子孙荷湖童话

连天的荷叶

田田一湖,田田的

连天碧绿着的伞

绿着秋天

从春天还直绿了夏天

孕育着用生命之色

一朵荷花便绽放了

粉粉还红红的

水晶般劍透

不敢用手去扶持

欲滴的娇洁

灿烂阳光下

就这样,这花儿

微微笑了

在你面前

就这样,这花儿

移步上岸了

岸边石上

微微的笑

阳光灿灿

呵护万般、万般

荷叶碧绿着伞

就该这样微微笑着

粉粉红红笑着

在碧绿着的荷叶伞下

在灿灿阳光的金色中

一个荷花精灵

这精灵太是任性

这精灵太是热情

或许这就是真实

不得不把自己移植了

原本

但是这水有太多的碱

这风也有沙尘

这阳光也强悍

这霜也太浓

扶持生命的伞便凋落了

这精灵望着你

疑惑

疑惑着无助

不敢伸手去扶持

你没有温热的语言

于是渐渐失色

由粉粉而苍白

由红红而灰黄

终于消失

留下无助一眼

最是无助一眼

风一样

歌一样

梦一样

就是一阵清风

就是一支无字歌

就是一个不清晰的梦

真实着的

这风有太多的沙尘

这阳光太强悍

这水黄浊

这霜也太浓

湖边

今日凝神

对着这湖残叶

伸出了双手

不禁

又没有一句语言苏南小品(组诗)

感受太湖三山

碧波

浩荡

浩荡进眼睛浩荡进肺腑

瞬间

你又长大成少年

在瞬间

千帆万帆

千帆万帆迎着松涛

迎着松涛绽开

这个世界

这个心

都平和个港湾

雨花石叹

绿露一粒

紫叶一片

目光闪闪

殷殷榴花

手指滴血珠

还爱一朵桔灯

一盅湖水

一叶鸦羽亮成黑缎

撩乱的,还有一颗

在跳动

跳动眩色

可惊叹

自个不得看见

水乡笔意

逍遥一派游云

远去的鸭阵

余一只水牛

懒着一只太阳

婷婷荷伞

摇半湾活鲜

吊几只鱼萎

还垂几支钓竿

钓不尽装不尽

水墨意象

焦墨般沉着

添几笔岁月

一只篷船

哑了橹桨

大阿福

梳着两只小髻

穿着红肚兜

欢欢笑着

只一眼就迷住了人

嘿,大阿福

西北遥远的记忆里

褪漆衣柜上传下来

梳着两只小髻

穿着红肚兜

欢欢笑着

就是大阿福

这金头发和红头发

闪着无比欢喜的

蓝眼睛还有碧眼睛

搂着抱着

梳着两只小髻

穿着红肚兜

欢欢笑着

也是大阿福呀西子湖拾叶(组诗)

西子湖中秋夜坐

摇荡着

浅浅浓浓青绿的涟漪

摇起来了

几片又几片

青绿的月亮

天际静静呼唤的星星

或许湖中呢喃的灯光

湖风送来又一阵恍惚

落满了石椅

落满了头发

落满了肺腑

漫天的桂花雨呀

满觉桂雨

桂花雨呀

诗一样温柔温柔如诗

梦一样飘逸飘逸如梦

若即若离着丝竹的缠绵

缠绵如丝竹

桂花雨呀

一挂石径

桂花雨飘摇着石径

姗姗着明的暗的花伞

姗姗着

微笑着一盅桂花莲子

一盅微笑

桂花树下心田也湿润了

桂花雨呀

龙井道中

浓处绿如海

淡处绿似烟

抬头绿云一片片

绿溪石

绿山涧

雨滴也是绿色的呀

丝丝扑向行人面

采茶山歌飘出了村

朵朵花伞飘上茶山

鸟起舞

泉撒欢

西湖龙井有“水歌泉欢”的石刻

茶农家歇脚

客从画中引了出来

一声鸡啼

殷殷一杯新茶

飘丝丝甘甜

还有苦涩缕缕

金桂风

碧涧歌

青竹光彩

也环绕着日月圆缺

晴雨忧喜

大媳的潮流首响

夸耀着新楼得意

一丝微笑掩了叹息

雾深处一片辛劳

中秋时节

心田也绽开了新绿

正值采秋荼时节江南日记杂抄(三首)

谒西园济公塑像口占

看这边笑

真该笑

笑这些可笑

看那边哭

也该哭

哭那些该哭

呵,这忽儿

似笑又似哭

这厢可笑

那厢该哭

你只得

只得哭笑不得

咸亨酒店打油

心中发酵多少年

茴香豆一碟

黄酒一碗

终于一回风雅

风雅掺水几点

“……不多也”

笑吟吟西湖醋鱼东坡肉

举杯寻长衫人不见

满堂酒沫映虹霓

绿女嗔红男

黄海边涂色

喧嚣无际

又寂寥无际

帆也跌落云也跌落

这长长极目的憧憬

(不是曾经的黄色)

在凝望

从黄河边赶来

从黄土高坡赶来

一个黄土地的孩子

还横一笔滩涂

赤裸或者含蓄

丰富或者荒凉

寂寥着黄色

喧嚣着黄色

那一抹高原呀

那一点太阳我歌唱

喧闹在溪水边的不是浪花

是歌声一串接笑声一串

小柳林里满飘的不是彩旗

是粉的衣黄的巾绿的布单

于是在这僻远的土地上

也多了一条彩虹蓝天下闪现

我歌唱山乡喧闹的小溪

和这充满喧闹的春天

远处近处欢快的连枷声

是一颗颗心底唱出的诗篇

满场麦粒在阳光下闪亮

树荫下也该拭一把热汗

刚切开的西瓜红得诱人

紫亮的桑葚又递过来半篮

我歌唱流汗后的小憩

和这流汗不止的夏天

一声人云的鞭哨响处

白的黑的羊儿肥满一山

满园红枣金梨紫的葡萄

不正是编织了当年的梦幻

一筐筐随着扁担悠悠闪过

芳香和“花儿”一路不断

我歌唱收获的喜悦

和这一年一度收获的秋天

西北风也紧雪花又漫天

漫天雪该是预兆又一个丰年

老阿爷举起满斟的酒杯

小孙女试一件镶花新衫

或隐或亮的锣鼓敲得人心热

鞭炮噼噼啪啪如迎春花灿灿

我歌唱炉火与人情的温暧

和这炉火一样温暖的冬天北乡小曲(四首)

放蜂人的小曲

荡漾着荡漾如油菜花的阳光

阳光般闪耀油菜花的金黄

小帐篷白白的小帐篷

潇洒着飘摇金黄的波浪

山风吹着柔柔蜜香

山溪淌着哗哗蜜香

彩蝶儿一朵一朵的彩蝶儿

蜜香醉得已是抖不开翅膀

蜂群浮起近处嗡嗡的枣林

蜂群浮起远处嗡嗡的山冈

小曲儿若不是收录机的小曲儿

放蜂人也浮到嗡嗡的天上

刺槐花的乐章

起奏了,白色乐章

五月刺槐花的主旋律

山雨发酵成点点醇酒

山风也有醇酒缕缕情韵

山坡也高

山谷也深

满是冬月花意象翻涌

羊羔的音符跳跃成快板山泉

还添一支竹笛婉转乡情

刺槐花乐章奏响白色五月

分明一部书,攸童倾听

九月

流翠小调

映红笑声

喜悦成熟了

豆绿

菜青

虹霓描的希望

蓝天染的爱情

纺织一幅彩锦

谷黄

果红

对着梳妆镜

再裁剪一幅吧

对着梳妆镜

驮月

沟坡生动成梦幻

摇近了一行铃铛

蹄声蜿蜒到村前

水桶晃两串月亮

黄土多厚泉水就多深

毛驴驮不尽清亮希望

蹄声蜿蜒出前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