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斩妖除魔 悉悉索索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射了进来。张暮尘缓缓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简陋的房屋中。身子下一阵悸动,斩松剑突然飞出,在张暮尘的脸上蹭了蹭,剑身上还发出了一阵阵欢快的龙吟声。 张暮尘笑了笑,慢慢的起身。胸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张暮尘低头一下,便见自己的胸口处已经被布条全部缠住,伤口处还传来一阵阵异痒。 张暮尘用手按了按伤口处,发现已经不是很痛,似乎伤口已经快要好了。张暮尘起身,活动了一番身体,便发现身子已经没有异样。 推开房门,刺目的阳光瞬间照射在他的脸上。郁郁葱葱的山林随着清风吹佛的方向,左右摇摆着,张暮尘将手放在额头上,遮挡着阳光,一阵眺望着。 “这是哪?大哥和三妹呢?”张暮尘不禁在心里问,本以为他们出去打猎去了,但寻了一番,又等了一会也不见人影,却是有些心急。 而就在这时,那山林中却突然传出一阵二胡声。张暮尘闻声寻去,便看见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正在一处篝火旁拉着二胡,而那篝火上还烤着一只野兔。 这老者张暮尘是认识的,正是那清风老头。
“几天没吃东西,饿了吧?那就过来,兔子已经烤好了!”清风竟是发现了隐藏在树后的张暮尘,而张暮尘被其一说,肚子也竟是‘咕咕’的叫了起来。张暮尘从树后走出,便向清风走了过去。 “你已经昏迷了七天了,来,吃些东西!”清风将二胡放下,示意张暮尘坐下。张暮尘坐在清风的身边,双眼看着清风。而清风却是没有理会,将一直兔子腿递给张暮尘,便独自拉起了二胡。 那二胡的声音凄凉委婉,张暮尘手中捧着兔子腿,听着二胡曲,不觉间,竟是听的痴了。似是哀伤的曲子勾起了他心中的回忆,他的神色,竟是慢慢的绷紧了下来,眼角处竟在不觉间湿润了。 那一滴滴泪,竟是无声的落下,慢慢低落在兔子腿上。张暮尘大口的撕咬着,却发觉,这兔子腿,竟也是咸咸的,涩涩的。 一曲毕,张暮尘的一只兔子腿也已经入肚。便见清风放下了二胡,双眼看着远处的松柏,淡淡的道:“放眼天下,芸芸众生,无不是为了一张嘴在活着。有的人,可能一生都浑浑噩噩,有吃有喝,便很知足。而有的人,似是找到了活着的意义,便开始去追逐自己的信念,自己的信仰。
可到了最后,才会发觉,那些我们曾经为其执着的东西,不过是青春芳华时心中的一个泡影罢了!” 张暮尘怔怔的看着清风,这位已经一头华发的老者,双眼凝神,目不斜视。在张暮尘的心中,此时的清风,竟是变的神秘莫测了起来。 “那些我们曾经为其执着的东西,不过是青春芳华时心中的一个泡影罢了!”张暮尘呢喃着清风所说的话,竟是慢慢站起,看着远处的松柏,便见一丝丝微风吹过,那些树叶便顺着风吹去的方向摇摆。 “老先生,是你救了我?”张暮尘问。 而清风老者却是微微一笑,抚了抚胡须,淡淡的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的命不是我救的,是上天救的!”清风说完,便又拉起了二胡。凄凉的声音淡淡传出,张暮尘听着曲子怔怔出神,一幕幕往事,更是从心底漂浮了上来。 “老先生,当初墨玉麒麟袭击草帽村,那时我年少调皮,捉弄了老先生,也正因此,才逃过了一劫。不过,我明明记得那墨玉麒麟当头砸下,我已经是要死了的,那时候,是不是也是老先生救了我?”张暮尘低声的问,但清风却是没有理会,依然在拉着二胡。
张暮尘低着头,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突然站起,大声问道:“我想知道,我身上的魔兽血肉,是不是你给我植入的?” 二胡声嘎然而止,一根琴弦,竟是崩断了。张暮尘的心也随着二胡声的停止一颤,竟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便见清风慢慢站起,看着远处。张暮尘本以为清风终是要回答自己的问题,却听清风淡淡的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说完便向张暮尘来时的方向走去。 两人又回到了张暮尘刚刚醒来的地方,便见清风老者带着张暮尘去向了另外一处木屋。 ‘吱嘎’一声,房门被清风慢慢推开,一丝灰尘从屋内飘出,伴随着灰尘飘出的,还有一股腐肉的味道。显然,这屋子已经很久都没人来过了。 “你进去看看吧!”清风说完,便独自坐在了地上,闭目养神。 张暮尘犹豫了片刻,终是抬起了脚,步入了木屋之中。 便见屋子中到处都是灰尘,大片大片的蛛网被张暮尘打落,才能看清屋内的情况。 只见在屋子的最里边,竟然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看其形状,应该是一只动物。而那腐肉的味道却不是从那黑乎乎的东西上发出的,竟是在一个木桶里传出。
张暮尘慢慢走过去,往木桶里一看,竟是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 便见在木桶之中,一些人体的器官和腐肉堆积在一起,都已经腐烂的不成形。张暮尘皱着眉头,后退了一步,正好站在了那黑乎乎的东西前方不远处。 张暮尘心中一震,那竟然是墨玉麒麟。自己的爹娘不就是死在了这只魔兽的爪下吗! 可是,如今那墨玉麒麟已经瘫软在地,其身上的血肉也已经被人解剖开,身上血肉模糊。张暮尘心中的憎恨在这一瞬间竟是犹如潮涌,看着墨玉麒麟的尸骸,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张暮尘终是大吼了一声,拔出斩松剑,竟是上前对着墨玉麒麟的尸骸一阵乱砍。 “啊啊啊!……”张暮尘大吼着,墨玉麒麟的尸骸保持的相当完好,虽然有的地方鲜血粼粼血肉模糊,但却未曾腐烂。而此时,却被张暮尘大卸八块。只见屋内血肉横飞,鲜血飞溅。张暮尘全身上下,皆是黑血。 这一刻,张暮尘似是陷入了疯狂,只是大吼着,挥舞着斩松乱砍着。 这只魔兽,改变了他的一生。如若没有它,张暮尘似是就不会受到如此多的痛苦。至少,他的爹娘,现在还应该建在。 清风盘膝坐在地上,此时也是睁开了眼,看着张暮尘摇头叹息了一声。
良久,张暮尘终是停止了嘶吼,提着斩松剑,站在屋中大口的喘息着。一滴滴眼泪混杂在血水中慢慢的从脸颊上流下。 他慢慢的站直了身子,看着那被自己砍杀的已经不成样子的墨玉麒麟尸骸,半响之后,他似是平复了心情,慢慢从屋内走出,看着清风。 清风慢慢站起,抚了抚胡须,道:“年轻人,你放下了吗?”张暮尘抬起头,看着天空上那一行南飞的雁,半响才道:“不,我没有放下。或许,我永远也放不下了!”清风闻言,竟是仰头看天,哈哈大笑了起来。张暮尘惊异的看着清风,便听清风淡淡的道:“杀娘之仇,弑父之恨,又是有几人能够放得下的,但凡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是放之不下啊!”清风的语气也不似先前那般,竟是叹了口气,随后又道:“这里,乃是东海之上的一处小岛。如今你的伤势也好了,我便也可带你去看看你的结义兄弟了!”清风说罢,竟是踏着彩云冉冉升起。 张暮尘却是没有太多惊讶,他早就感觉到,这个老者不同寻常。 张暮尘也是踏着彩云,跟着清风老者飞去。便见两人在东海之上飞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就看到一座小岛出现在海面上。清风向小岛落去,张暮尘也快速的落下。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大哥和三妹不是应该在草莽山吗?当初我们在草莽山结义,便在那里定居了!”张暮尘跟着清风走在林中,心中疑惑,便出声问清风。 清风走在前面,闻言道:“你那一兄一妹,可真是人中豪杰啊!”清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张暮尘,淡淡的道:“顺着这里往前走,爬上一处山坡,你便可以看到他们了,你去吧!”张暮尘闻言向前一看,便见前方已经到了林子的边缘,在往前,便是一处山坡。 张暮尘慢慢走在山坡上,不知怎的,心中却是突然变的慌慌的。 慢慢的,他终是爬上了山坡。而当他看到山坡顶端的景象之后,竟是呆愣在原地。就连他的身子都开始剧烈的颤抖,他的嘴张开又合上,似在呢喃着什么,可是,却没有一丝声音传出。 花龙魁梧的身躯,犹如钢铁打造。屹立在那里,似是来自恒古的战神般!他的眼,依然在怒视着,还闪烁着高昂的战意。那钢铁禅杖,就插在他的身边,他似是随身都要提仗而起,斩妖除魔。 只是,他的身上,却有多处致命伤。一阵阵风吹过,佛起了他的衣裳。仿佛间,他似乎随时都会大笑着,对着张暮尘说:“你可终于来了,洒家已经等你多时!”可是,这一次,张暮尘终是没有等到那句话。
在他身旁,雪英一身素衣,盘膝坐于地上,但她的身上,却插着几把长剑。狂风已经吹乱了她的发,她的面上也没有了往日的英气神采,而是布满了风霜。 ‘哧’的一声,一口鲜血被张暮尘喷了出来。他终是嚎啕痛哭了起来,就那么跪在地上,痛哭着。他的哭声,传遍四野,让闻者心寒,见者落泪。 张暮尘大哭着,慢慢的向山坡顶端爬去。终是被他爬了上去,慢慢的站起,伸出手,将花龙怒视的双眼合上。随后又将花龙放倒,平躺在地上。 他的手颤抖着,慢慢的伸到雪英的面前,抚了抚雪英的脸。 他的泪,被风吹飞,洒落在雪英那沾满了血渍的脸上。 张暮尘忍痛为两人挖了一处坟墓,又为二人刻了墓碑。便见张暮尘呆愣的看着二人,双手机械性的捧着土,一把一把的将二人掩埋。 良久之后,终是将二人掩埋在黄土之下。张暮尘一把拔出插在地上的禅杖,竟是背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后又将雪英的宝剑提起。便见张暮尘给两人磕了头,随后便大步的向山坡下走去。 清风一直等在山坡下,便见张暮尘背着一把巨大的禅杖,左右手各提一把宝剑,不由得问道:“从此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便见张暮尘大跨步的向前走着,跃过了清风的身体,朗朗的道:“斩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