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旬老母殡埋后,肝肠寸断的姐弟五人尚未从悲痛中回过神来,已是到了分手的时候。第四天,大姐说,往后弟妹们再聚一起就不那么容易了,开会订个自家的规矩吧,比如说,做不到年年见面,可否两年团聚一次?顺便也把乡亲们送来的份子钱分分。
家庭会议就在晚饭后的时间里开上了。
商议过团聚的事宜,哥哥把份子钱拿出来集中数,数后全堆在了床上。
大姐说,母亲一辈子省吃俭用,周围谁家有了难处她也帮助,帮谁也没求过回报,之所以人们都来随份子,主要还是她老人家接济过别人很多,这是咱们意想不到的收获。份子钱代表着人们对老人的祭奠,大伙分分,存起来,也算是对老人的念想。然后接着说,我是教授,老两口都有退休金,孩子们也都有工作,日子上宽裕,就不要了。你们一人一份,或者谁需多用谁言语,相互照顾照顾也行。
大姐话没说完,弟妹四个早已抹起泪来。父亲去世早,家的大梁一直是大姐扛着,多年里,她对弟妹们的照顾从无间断,给母亲寄过多少钱,无法统计,这会儿,留些老人的遗产给她,完全在理,可她坚持说不要,弟妹们极是过意不去,纷纷开始发表意见。
二姐见大姐把话推得死,耐心解释说,五个孩子都是亲骨肉,都要一份才对,恐怕这也是母亲的心愿。若是大姐不要,我也不要。
我和三姐也都说自己日子过得好,也都推说不要,于是,份子钱拆分不下去了,家庭会议打了冷场。
哥哥说,母亲病在床上后,怕连累后人端屎端尿,甚至不肯多吃多喝,连内衣内裤也不愿意脱下来勤换洗,生怕多给别人找麻烦。她一辈子善良为人,病得不能说话时,还不忘叫给邻居送去好吃的,这份子钱是她老人家一辈子帮助别人的见证,不如给她买块好墓地。
大姐说,不行。厚养薄葬,母亲早有嘱咐,叫老人九泉之下安心才是。
二姐、三姐和我都说大姐言之有理,哥不再言声,只说这钱他也不要。
于是,会议纷纭了3个小时,份子钱硬是分不下去眼看已是夜深,姐弟间互相推让,谁也不要这份子钱。大姐见大家出自真心,只好说,既然大家都不要,那就用母亲的名字存起来,由大弟保管,日后街坊乡亲们谁家遇上红事、白事,就拿此钱以母亲名义送出去,送完为止,这样可以吧弟妹们同声赞成,心里一下子豁亮了,都说还是大姐主意出得好,不愧是大学教授。分钱的事就这么解决了,一家人都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