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阿姨在电话里跟千玺说了什么?不到一个小时,千玺便起出现在了我的家里。要知道从我家到工作室的车程在这个时间段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当然,在过去的那五十分钟里,千玺妈妈本着居委会阿姨们调查户口从不草草了之的严谨且敬业的态度,把王俊凯以前的人生回顾了一遍。虽然王俊凯偶尔含糊其辞的回答她并不满意,虽然对我关于王俊凯模糊回答的那句“Karry以前生病,脑袋病坏了,失忆了”的解释表示质疑。虽然期间总是不经意的隐晦曲折的打听王俊凯跟我是怎么认识的,以及时不时的提两句我和千玺小时候的事情。
“说到赛车,千玺以前也是个赛车手呢!”阿姨脸上难掩哀愁。
“阿姨。。”我心里酸酸的,毕竟一些事情当初如果不发生的话,可能千玺现在依然是一名出色的赛车手,依然会在他最爱的赛道上驰骋。
王俊凯见我欲言又止,说:“我只知道千玺是空气动力师也做赛车的造型设计。。那他为什么不继续赛车呢?”
为了你们啊!我看着帅气的王俊凯,心里荡漾着慢慢的苦涩。因为你们的事,他一直处在深深的自责与愧疚中,你们的约定,你们的梦想,不知不觉成为他必须去守护去完成的东西,比他自己的梦想还要重要啊。
可是,这些话最终还是梗在喉间。我有什么资格告诉王俊凯真相。七年前的事,王俊凯也是受害者。而造成他们三个今天这种结果的罪魁祸首是HF,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也是我最终都要回去的地方。-“不管你是什么样子,Kitty,你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易烊千玺,如果你知道我是你恨了七年的凶手中的一员,你还能把我当成你最重要的朋友吗?如果你发现这七年来我一直在骗你,甚至连当初的相遇也是刻意安排的,你还愿意把我当成你最重要的朋友吗?
“七年前,千玺所在的车队发生了一起事故。他受了重伤,两个队友也因此下落不明。之后他就再也不提赛车的事了。”阿姨淡淡的口吻仿佛在叙述一件很遥远的故事。“后来大学填志愿他选了空气动力学,虽然他心里不说,但是我知道,他是想为了曾经的队友圆梦。再后来Kitty拉上他办了现在的这个工作室。其实,我心里挺感激Kitty的。如果这几年没有这孩子,我都不知道千玺能不能从那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
“阿姨,您别这么说。”我低下头,这是我欠他的。
门响了一下。阿姨说应该是千玺到了,就去开门了。
“空气动力。。”王俊凯喃喃自语。“两个队友。。”
我看着王俊凯陷入沉思的样子,知道他一定在想几周之前刚见千玺和王源的时候。
“你现在能明白了吗?Karry。你能明白千玺当初见到你时的心情吗?”
“我能明白。但我不是啊。”王俊凯勾了勾嘴角,冲我挤出一丝苦笑。
“妈。你干嘛骗我。”千玺站在门口看了我一眼,一边用手拨拉着额前的乱糟糟的海儿,一边一脸严肃的看着阿姨。
“哈哈哈。。”阿姨轻轻拍了拍千玺的肩膀,然后转过身来说“我中午还要去送楠楠去网球馆参加下午的集训,我先回去了。Karry,今天就让千玺好好尽尽地主之谊。Kitty啊,你一定要按时吃药,晚点我再过来看你哈。”
“哦。阿姨您慢走。”王俊凯站起身来。
“家离我这儿太远了,您不用过来的。。”我还没说完,千玺妈妈就早已不见踪影了。
千玺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关上门,他从鞋柜拿出拖鞋来换好。
“这几天都没怎么见你啊!是不是去做复健了?”千玺冲着坐在我右边的王俊凯微微一笑,走到我左手边的沙发凳前坐了下来。顺手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对啊!”王俊凯颇有几分可怜的轻笑,抬起左手说“我这只胳膊都快被那些细长的毫针扎成马蜂窝了。”
“你做针灸了?”我看着王俊凯左前臂上几个淡黄色的小斑点。“马蜂窝?夸张了啊!”
“不夸张,之前那些针眼都好了!”王俊凯冲我扁扁嘴。
“感觉有没有效果?”千玺问。
“怎么说呢?”王俊凯挠挠头,把有点儿扎眼的刘海往一边拨了拨。“比起之前一直在做的复健强一点儿,最起码不那么枯燥。”
“能正经点儿不?Karry。这可关系到你能不能参加明年春季的青冠赛!”千玺皱着眉头。
王俊凯看着千玺严肃的样子,便不好再嬉皮笑脸了。“大夫说,再施2个疗程的针,差不多就可以了。大概三周左右吧!”
千玺刚刚还绷着的脸终于放松下来,露出两个小梨涡。“宋老的医术很高超,一般不会出现诊断方面的失误。三周之后,你的左手一定可以复原。”
“千玺,你说的是宋爷爷吗?香山的那个。。”我震惊道。
“嗯。”千玺点点头。
“你有没有怎么样?”我摊开千玺的手掌仔细观察,没有水泡。“肩膀呢?”我趴过去揪千玺的T恤衣领。
“没事啦!”千玺反手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回到沙发上。
“Kitty,你怎么啦!”王俊凯打趣道。
“你不知道。”我对王俊凯说:“那个老爷爷,脾气古怪的很。从不随随便便给人看病的,就算是能让他出手相救,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想起三年前。Zoe离开后不久,我生的那场大病。病了有半年之久,拖拖拉拉的一直不见好,医生说间质性肺炎最好还是采用中医治疗会好的比较彻底。然后千玺爸爸就从朋友那里打听到了退休后隐居香山的宋老。可是,老人家说什么都不愿出山。易烊千玺就自己去找了他几次,才说动老人家为我看病。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老爷爷,在香山脚下买了一处四合院,一直想要在院子里挖一个小鱼池,可是又不想用大型工具动土。正好因为我的事情,他被千玺缠的不行了,就勉强答应了为我看病,但是前提是千玺要帮他把鱼池挖出来。我至今都记得那个留着八字胡的老人家,说话胡子一翘一翘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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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最后一次复诊。
“丫头,你哥哥还真疼你!”
“哥哥?您是说千玺吗?”我对着老人家微微一笑。“我比他大五个月呢?”
“你比他大五个月?怎么你们不是亲。。姐弟?”
“宋爷爷,我可从来没告诉过你我们是兄妹或是有什么血缘关系啊!”千玺把沏好的滇红端给宋老。
“没关系?没关系你会为了请我给她看病,帮我建鱼池,手掌都磨出血?”
“我说的是没有血缘关系啊爷爷。我们两家是世交。关系很好,跟亲人一样。再说帮您建鱼池也不全是为了她,我是觉得像您这样的老人家,行动不方便,我还是应该要尽量做一些力所能及帮扶的。”千玺笑得像屋外温和的冬阳。
“鱼池?院子里那个两米见方的鱼池?”我拉过千玺的手,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血泡都已经彻底好了,细长的手指上只留下几个小茧子一般的痕迹。
“宋爷爷。您真狠心。”这是宋老将我的间质性肺炎治愈后我馈赠给他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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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tty说的是真的吗?千玺!”王俊凯用右手握住左手手腕,活动了一下。
“那是以前。我跟宋老现在是忘年交。找他帮个忙没关系的。”千玺看了我一眼,可能是感受到我眼睛里薄发的怀疑,他说:“只是帮他浇了浇花而已。”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俊凯,“真的只是浇花。”
“。。兄弟,谢谢你!”王俊凯看着千玺,淡淡的笑着。虎牙微露,笑容浅浅。
我明显的看到千玺愣了愣,他的眼底渐渐满上一层氤氲。我知道,他一定想到了他们的过去。
“什么时候你再去香山,叫上我吧。我也挺长时间没见爷爷了。”我说。
王俊凯:“两天后我第三疗程就要开始了,要不然到时候一起去吧!”
“可是我这几天约了王源做新一代TFB的模型设计。”
“这几天?”王俊凯摊摊手“你觉得这家伙倒时差仅需一天吗?”
“别这么说!”千玺笑了,是我不曾见过的清爽“他其实认真起来还是蛮拼的!”
“易烊千玺,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是虚的吧。。真巧啊,他来电话了。”王俊凯咧着嘴笑开了。接起电话,他把免提打开了。
随着王源半带眼罩的睡脸出现在屏幕上,他软绵绵的声音也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Karry啊。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Kitty家。还有千玺,我们三个在一起呢!”
“嗯,Kitty好点儿没!”
王俊凯看了我一眼,“看上去应该好多了,就是眼袋大了点儿。”
我看了一眼旁边千玺一连认同的表情,揪着头发往洗手间冲去。
王源软绵绵的声音继续从身后传来。
“那太好了。。哎哟,不行了,我快饿死了。你们请我吃饭。。”
我轻微一笑。我愿意去相信,即使他有其他的目的。但是在他们面前应该还是想要做回最本真的那个王源吧。
接近中午。
夏初的太阳明媚娇艳,炙热如火。也许只有这样的太阳,才最容易升腾起人与人之间情感的温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