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这句然儿……思允，我真的……不知道，你在喊谁？”笑容瞬间有些苦涩，蓦然觉得自己真是要求太高了，因为不管这个男子喊的是尹蓦然还是夜梓幽，那不都是她吗？她何苦如此计较？
但是不行！
因为……
她是真心在爱着这个男子，所以……她计较！
“然儿，聪慧如你，为何不想，我那时如此喊她是因为你，然儿，我对你之心，若只是平常，又怎会为你舍弃如此之多，然儿……”
“思允，那你一开始赞我之名时，可是为了尹蓦然？”眼睛中只有一派清澈，蓦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她的问题居然回到了原点，而这个点从来不在于她，而在于这个男子的心。
“你为何要执着于这些？”男子不解，“我已对你说了，我确实喜爱过尹蓦然，我确实对她用心颇深，但……”
“你真是个傻子，我如此问你，不是因为我计较，而是我不知道，你何时真，何时假，何时在谋算我。”蓦然说着便柔柔地抚上了慕流毓的脸颊，轻轻慢慢：“思允，你其实内心深处真正喜爱的还是那个尹蓦然，对吗？”
“我知道，我就知道，如此说，你定要多心，你是不是觉得如果真正的尹蓦然活了过来，站到我的面前，我定会弃你而择她！”倏地紧住蓦然的手腕，慕流毓的眸子里有着深深的伤怀。
“你会吗？”有些恍惚，有些落寞，女子垂下了头。
“不会，我已有你，然儿，就算现在尹蓦然重生，于我来说……”
“思允，你真是个傻子，你若对她痴心……”抬起头，蓦然心中好笑，你执着于她，放弃于她，与我再无想干了，“算了，其实那都不重要，我们之间的问题在于……”
男子抿着唇，只等着下面的答案！
“我累了！”
真的没想到蓦然会这般说，她的语气带着落寞与悲凉，让他都不忍心了。
男子的身躯颓然一震，曾经的他，很多次地幻想过，在自己许诺了她那么多后，然儿该是怎么样的欣喜开怀，他知道然儿所求不过是一生一世与他共偕白首，如今他许了，是真的许了，可为何她变了？她是恼了吗？
曾经的她是那么善解人意，犹记得还在环国之时，他初登王位，四面皆敌，还曾与她玩笑，说要娶个豪门贵女镇镇场子，那时的梓幽美目流转，只淡淡一笑说她懂得这些利弊。
既然那时的她能明白，那现在呢？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封了个虚位皇后，别说不当真，就算当了真，梓幽也是能懂的，她从来是那么善解人意。从前的她斗不介意让他娶别人，还帮助他巩固政权，那为何现在还要这样……
“梓幽，障碍都已经扫清了，从前的我们患难与共，内忧外乱，这样都走过来了，为何一切过去，我都许你了，你还是不开心？梓幽……”
茫茫然抬起头，蓦然眨眨眼，没有说话。
“不要多想了，好不好？有我即可，你信我，你信我不再骗你！”
“傻瓜，你娶了别人，我如何开心？可是我再不开心，也能忍，忍到最后忍成仇，这样一个不以你为先，不再事你为夫的女子，可是思允想要？”
慕流毓知道自己凡事力求完美，他怎会要一个身心俱损，不够爱他的妻？
“但或许真的……如你所说，你娶了别人，你我还有回转余地，可你不该娶尹蓦然呀！”
“尹蓦然有什么不同？”慕流毓已不知如何应对。
“她没什么不同，只是，你若娶了别人，或许……”单手抚上心口，蓦然的唇边挂着淡然的笑，“当日这里不会痛到要撕裂，没有经历过那种心死，再想回暖，自然容易些。思允，你知道，这里……那日真的好痛，痛到我只有扔了那枝凤凰钗，痛到我只有狠狠地刺伤你，就如同野兽，彼此噬咬，看到对方的伤口，才能缓解自己的痛，思允，你明白不明白？”
“忘记了，好不好？”这个语气已是接近了哀求，“我错了，梓幽，然儿……我是计算了一切，我真的不知道你……”
“忘记？那我骗你的呢？你可能忘记？”思允，我们之间的问题太多太多了！
“我忘了！”用力地扯动蓦然的臂膀，男子皱了眉，“我早忘了，我只知道，比起失去你，什么都不重要！”
“你真的可以忘？不觉得堵心吗？不觉得我过分吗？思允，与其让我留在你身边，让我日日夜夜地惶恐，让你无时无刻不甘心，我们不如……放各自一条生路！”
说出这样的话，蓦然的心不是不痛的，她不爱慕流毓吗？怎么可能？
正因为爱，所以她离开……因为已经伤过了，她知道痛了，今日的痛还能承受，那么来日的痛呢？她真的害怕了！
“我一点都不会不甘心，你根本不爱尹宁潜，至少现在，你对他半分爱都没了，你完全是我的，我不是瞎子，更不会去吃那没影的飞醋。那你呢？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好惶恐的？”男子的声音高了几度，在这静谧的室内还有着回响。
蓦然的眼里突然有点湿，她的情绪很平静，只是她……更想离开了。
“梓幽，夜梓幽，我慕流毓的一生经历过太多，信任与背叛，情爱与憎恨，无权和有势。如今什么都被我踩在脚下，我只想把一切好的都奉献给你，为何你要这样？梓幽，你有了我还不够吗？你不能尝试信任我吗？就再给我多一次机会，我只要这么一次机会，可以吗？
你可知道，我从来不喜欢把心里飞话流于表面，从来我要是有了什么想法，宁可默默地去做，可这唯独对你例外，为了哄你，为了博你一笑，我已经疯狂了，梓幽，你可知我为你做了多少，纵然我曾经对尹蓦然倾心，也从未做到如此地步，梓幽，你告诉我，你还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我就都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