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句话,令所有人变色,就连蓦然都不由得转头,她扬起笑容,看向自己的“表哥”,只见那个人双目炯炯而有神,丰神俊朗,大概二十七八的模样,怎么都看不出有什么被酒色掏空的兆头来。
“夜梓幽!”萧墨璃终于出口,“你……先回去!”
宁妃端雅娴静,隆裕公主跳脱可爱,这两名女子现在都直视蓦然,目光中的审视之意极为明显。
而蓦然并不对之回应,她笑容淡淡,神色如常,颔首屈膝,不卑不亢道:“是!”
“毓妃,你……为何那么像我那表妹?”
蓦然失笑,“世子可曾见过皇后?”
“不曾!”
“那世子怎知我像?”
“感觉!”
垂下眼帘,蓦然依然在笑,并未失态。
但群臣中有聪慧的,已经感觉到此处气氛极为怪异,帝君的拳头握紧,不知想什么,隆裕公主只拿一双眼瞪着毓妃,北塘王子神色复杂,不知在纠结什么。
蓦然心道:这个素未谋面的表哥说是感觉,这个感觉真的不算错的。
“世子慎言,皇后娘娘养病于瑶台,你该敬她重她一声千岁,表妹一说委实不适合!”
听到蓦然的话,萧墨璃的心瞬间放下,他之前最怕的夜梓幽是对皇后不敬。
他不愿意自己心中的“冰雪莲”受到任何伤害,尹蓦然是他永远都想保护的人,如果这女子出言不逊,那他只有处罚。
可想到那个处罚的结果,他又心中不忍。
还好,还好,这夜梓幽并未有过分言语,她还是识时务的。
“夜梓幽,你回去吧,没有朕的传唤,不准出佳宁宫!”语气已然转柔。
这是禁足吗?蓦然笑意渐凉,这萧墨璃不会是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吧?
禁足就禁足吧,她也不惧,她有的是时间,萧墨璃根本不了解她对这个宫闱的熟悉程度。
“哎,慢……慢……慢,夜梓幽?”
“何事?”
“如斯美人,让人心折!”简逸庭叹息了一句,留住蓦然的脚步,就转向萧墨璃,“陛下,不如将这个美人赏了微臣,那么微臣定当竭力为陛下效忠。”
请降人妻?
蓦然的眸光凝结,粉拳紧握,那萧墨璃也是面沉如水,眼看就要发作。
“呵呵呵!”此时还能笑出来的,自然不会是那个只懂看萧墨璃脸色的宁妃,那隆裕公主微微翘起唇,样子娇柔,“世子殿下好算盘,既想要皇帝陛下的辅助,如今又想要美人吗?这毓妃夜梓幽可是我皇朝之中,唯一能和尹皇后并称的女子,你可不要胡乱痴心。”
蓦然暗笑,她不着痕迹地望了望这个北塘公主,她的话锋看似针对江王世子的“好色”,但字字句句是在暗讽他萧墨璃暗霸臣妻,这里面的门道实在有意思。
“隆裕,你少胡说,毓妃的归属自然要环王说了算!”久未开口的北塘王子突然高声厉喝。
如此一来,蓦然缄口叹气,她心中明了,这群人是在较什么劲吧。这低下暗流涌动不清,她不若以静制动,只看这萧墨璃做何说法了。
“世子说笑了,她夜梓幽生来贱籍,也只有那环国慕流毓会心心念念,将她视若珍宝,这样的女子如何配得上世子的身份,她如今是阶下之囚。容她再次是因我天朝从来善待女子,等慕流毓一朝成擒,那他们两人还要一罪并罚,这样的女子如何可以赏赐?”
隆裕一听就笑了,她状似天真无邪,水蛇般的腰扭到了萧墨璃身侧,扬起美艳脸庞,崇拜地望向帝君,“皇帝哥哥果然英明,这样的女子惯会勾引人的,隆裕本来还担心皇帝哥哥也被她迷惑了,现在应是不怕了。”
一语刚毕,隆裕又对蓦然挑起眉,“夜梓幽,从前本宫就看你不顺眼,你怂恿地环王空置后宫,三千佳丽成摆设,而现如今,你又想故技重施吗?哼,你不要做梦了,皇帝哥哥才不会被你迷惑。”
这天真公主的声音极大,嗡嗡地传进后方臣子的耳里,惹了不少人探头张望。
萧墨璃面色再次僵硬,他紧握的拳放开,“来人,送夜氏回宫!”
“不必劳烦陛下了!”
蓦然说完,摆手离开,一如当年在护国寺里,撇下静王那般地,晾下了此处所有人。
看着阶下囚的毓妃竟如此张狂,有直臣已然愤怒起来,他们纷纷看向帝王,希望帝君惩处这个女子,可帝王他……
“皇帝哥哥,不要看了嘛!”
佳宁宫里漆黑一片,那宫装女子拖着铅丹长尾裙翼,慢慢地往内室走,她的唇角尽是笑意,蓦然又想到了隆裕,她觉得那公主有意思,故作天真之下,其实心机沉沉。
内殿之内的暗香里混着奇异的味道,古音的下榻处就在蓦然的隔壁,紧靠着她,却不在一处,若有什么声响,定能互相援助。
女子抬手扶了扶发上的凤凰钗,动作柔媚而纤弱。
暗处,有一双手正慢慢地从背后伸向了她的身子,倏地用力,欲将她搂进怀中。
凤凰钗拔下在手,就往后猛刺。
一声低呼,轻轻地,却惊人,“然儿,你做什么?”
这个声音如斯熟悉,蓦然颇有些委屈地瞪了过去,见到昏暗内室中那个一身风尘,甚至长出胡渣的男子,不是环王慕流毓还会是谁?
那个男子捂着袖子,刚才蓦然的攻击又快又准又狠,若他不是身有绝顶武艺,恐怕就会伤在当场,他眼中极为惊诧:“你怎么发现我的?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可你……也太凶悍了吧……”
“……”蓦然不说话,依然瞪着他。
还是那个挺直临风的身影,慕流毓的身上虽然罩着铠甲,但丝毫不妨碍他儒雅尊贵的气质。
“你……”慕流毓现场有些发憷了,面前的这个蓦然让他摸不清头脑,她怎么脸上连惊喜都没有,她难道不想他吗?
到了此处,从来镇定的环王心里有些害怕,有些不高兴,更有些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