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的内衣乃是鹅黄之色,也算给了慕流毓一个提示,就算和那个讨厌的尹后一起被绑,也好过立时死亡,她相信她的思允定能救她出来。
再次醒来时,蓦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那应该是家客栈里,和她一起并躺在床上的女子并未醒来,她俯首一看,这尹后手臂上的血口已经止住,看来是那些黑衣人帮她们的。
极为谨慎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上,蓦然发现还好,衣服什么都还是原来那套,非是她拘礼,实在是从小就被这些诗书礼仪教导大,身为女子,她还是很在乎某些事的。
翻身下床,她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是个很小的地方,却不晓得是到了何处地界,蓦然走到了正中的圆桌旁,静静地坐下,想着如何传信。
“贱人!”
回眸而望,蓦然发现那“尹后”已醒,正目露凶光地望着她,那句贱人就是她骂的。
“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蓦然不想做无谓的辩驳,她现在不宜和这个女子置气,她们两个女子在一起,总比她一个人好,不然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贱人,你居然敢冒充本宫,你还想做皇后吗?”
“本宫需要冒充吗?本宫告诉你,本宫就是尹蓦然,你给本宫把那两个脏字收回去,不然……”蓦然眼中的某种寒光一闪,她决不信此处没有隔墙之耳,她依然要慎重。
“夜梓幽,到现在你还要装,你一个青楼青楼女,以为可以冒充东府贵女?”
轻柔一笑,蓦然没有答话,她只是将桌上的杯子拂落地面,发出一声脆响,而后马上……
门被踢开,进入了两个黑衣人,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掳劫她们的人,可一定是一道的暗人们。
那两个男子看了看蓦然他们,就冷声道,“不想断手断脚就老实点,陛下只说要活口,可没说要怎么样的活口!”
尹后听了这话,脸色顿时苍白如纸,这样的绝情在她看来就如五雷轰顶,她嗫嚅了唇半天,抖不出半个字。
蓦然看到那黑衣人退出后,就盯着另一个女子,她亦觉得她如今甚惨,手臂上一条狰狞血口不说,唇是自己咬破的,衣服是男装,还破了,在军营时日长了,估计吃的并不怎么样,脸色也没有从前她的莹润,哎,可惜了她的这具身子。
“他竟对我如斯狠心,枉我……”眼一闭,泪水滚落。
颇有些吃惊,蓦然的打量毫不加掩饰,她突然觉得这次的被劫也不是那么无意义和悲惨的事了,或许这是一个探知真相的契机,于是她的手指继续着圈打着自己的腿,幽幽说道:“把心思放在男人身上本来就很蠢!”
“不,你懂什么?”尹后抬起泪眼,望着蓦然,因为里面的盈盈水色,显得眼中光芒闪射,美丽无比,怪不得人家讲美人含愁,别有风情,蓦然算是知道了。
“我和他不一样的,我们是……”尹后的凄婉让人有些心疼。
蓦然听没了后话,虽然可惜,可她却也知道自己不能急,一急或许就什么都探听不出来了,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只看到那个女子在无声地流泪,最终……
“男人的确是靠不住,我错了!”
蓦然很明白,这些绑架她们的,都是皇室暗人,他们的手眼通天,到了他们的手里,就不要做无望的抗争,不然徒惹皮肉之苦。
现在,她每天都想方设法地,尽可能地要给慕流毓想留下点什么线索,这是她的生机。
从她和那“尹后”醒来后,就被强行灌下了一种药剂,让她们浑身瘫软,其实她们两个本来就都是弱质女流,这实在多此一举。
这一日,蓦然艰难地从梦中睁开眼,药剂的后遗症就是让她们嗜睡,不知不觉中地被人换地方,她感觉自己如今就如同货物一般。
此时,她发现她和尹后的栖身地又变了,她已经没有多少随身物可以扔了,每次扔那些线索,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必须得扔地不着痕迹。
“这里是……”尹后也醒了,她有些不适应这里的昏暗灯光,所以眯起了眼眸,用手遮眼。
“这是在渡船上!”说什么也跟着慕流毓打过水仗,这种江风送来的气味让蓦然熟悉,而且虽然他们的船好,可依然免不掉身下摇摇晃晃,虚虚空空不着实地的感觉,“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是云长河了,过了这个地方……”
就真的危险了,那里面都是皇朝内镜,慕流毓再想动手,恐怕势比登天。
耳边传来阵阵渔歌,此时是十月中,马上就要封河了,渔民们此时都极为勤快地想要多多捕捞,如今是今年最后的机会了,其实何尝不是蓦然她们最后的机会!
“到了京师,你这个假的就要露馅了!”尹后颇为阴险地笑了笑,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要和蓦然斗气。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蓦然不怕,这些个冷血杀手才是可怕的,而萧墨璃要是看到她,定然不会一刀了结,她是慕流毓后宫里唯一的女人,她还是有些用处的。
尹后舔了舔嘴唇,她唇上的伤口在这样极为不利的环境里,一直很不好。
蓦然的唇上亦觉得干燥无比,她想起身喝口水来润泽一下,另外摸清环境才是必须要做的,只要有希望,她就会努力。
闭上眼,偏头看了看,这个小小船舱里仅有一个矮桌,她和尹后都是睡在地上,身下垫着油布,情况极其恶劣。
饮了口茶,也不怕下毒,横竖不用担心这些,不喝也得渴死。
身体里的药力依然猛烈,蓦然支持着身体,就想掀起帐帘往外走。
“我知道你想些什么,可不要做梦了,这些日子里,我一直试图留下讯息,可是没用,这里的三人都是最厉害的暗人,他们的手段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尹后在舱内冷叱,她一直这样泼蓦然冷水。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在意命的女子!”蓦然一样冷笑,她明白这个女子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