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院门开了,蓦然忙往外走!
慕流毓似乎醉了,他是被木麟等人驾着回来的,这也没什么,只是他的身后跟了一个女子,居然跟到了内院来!
内院之内,是她夜梓幽一人的,不得她的允许,无人可以踏入!
木麟有些惊诧地望着蓦然,又看看那个摇摇欲坠的环王,他是男子,自不好进入内院,却见那楚腰纤纤的郡守柳小姐十分捻熟地去扶慕流毓,她的手伸出,她的脸含情,她的粉颈玲珑,露出一片肌肤,带着幽幽春意,却不想……
慕流毓快步往前,朝蓦然奔来,“然儿……”
而此时,见失了机会的柳氏终于褪去了伪装,她骤然拔下头上的珠钗,那分明就是一把小匕首,猛地刺向慕流毓!
木麟等男子都在外院,寒光乍起,再想反应,已经晚了,而蓦然想也没想,上前就推开了醉酒的慕流毓……
刀锋险险地擦过那男子的后背,没入那清泠女子的小腹……
蓦然抬头一笑,“雅儿……”
这一声雅儿救了她的命!
那刺客本想拔刀再刺,却因为这一声喊而停住,多少年没人如此唤过她了……她一个被人豢养的暗人,从来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但这个宠妃如何知道的?
生死旦夕之间,如何容得犹豫?
慕流毓酒已全醒,他目中赤红,木麟等人也已经冲了进来……
“有刺客,有刺客!”锦心在身后大喊!
蓦然的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她知道此时定不能拔刀,不然她的生机就没了!
“然儿……”慕流毓将那女子搂在怀中,他的声音里都是颤抖!
“哦,思允,你没事便好!”女子到了此时,还有力气笑,只是她的身子再无任何凭依,只软在男子怀中。
“然儿……”
这一场刺杀经查,乃是皇朝主使,环国内也有内奸,环王慕流毓勃然大怒,将那日与宴的所有嫌疑之人,一个不留,尽皆屠尽!
而这一场腥风血雨也慢慢地刮到了兰亭!
当蓦然醒来时,一转首便望见了身旁的慕流毓,他的头枕在她的塌边,正睡地香甜。
可她却不太敢相信这是那风流无极的环王,眼前这男子胡子邋遢,浑身都……乱糟糟!
动动手指,蓦然想去推一下思允,还没抬起来,她就发现腹部那里一阵大痛,遇刺前的记忆猛地袭向了她。
“然儿……”床刚刚发出了颤动,慕流毓便醒了!
“然儿……”
两声然儿,截然不同,第一声带着不确定,第二声却是欣喜若狂!
“思允……”一出声,蓦然就想闭嘴,因为她的声音嘶哑难听!
“你没事了,太好了!”冰凉的手指带着不切实际的热度划过那女子的面颊,“上苍果未弃我!”
听了此话,蓦然想笑,这与上苍可没有关系。
“快传军医!”听到慕流毓的疾唤,蓦然的神智也慢慢清晰,这里还是漠北城,这里还在行军,她被刺客……
“夫人醒了吗?”锦心的声音一样带着沙哑。
外面的脚步如雷震,蓦然的头还有些眩晕,慕流毓始终握着她的手,丝毫不松。
没多久,军医便进了这间狭小室内,慕流毓侧开身子,空出地方,可他依然坐在床边没有离开,蓦然闭上了眼,她觉得自己虚弱不堪。
那军医搭脉不久,便长出了口气,“回王上的话,娘娘已无性命之忧,只需稍加休息,不日便可痊愈,只是此次亏损极大,小人建议,娘娘还是不要随军的好。”
蓦然不想听那军医絮叨,她的整个身子都埋在被子里,腹部的疼痛沉沉地传入她脑中的神经,让她不想动弹。
“然儿!”不知过了多久,慕流毓端了一碗漱口水在手,单手抄起她的身体,“来,先净口,再喝药!”
微微撑开眼帘,蓦然见到仆役们尽数退出,这里又只剩下她与慕流毓两人,男子的动作温柔,却依然惹得她抽气连连。
“很痛吗?”慕流毓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关心,“先喝了药!”
微微颔首,蓦然闭眼喝药,然后倚在床边用尽气力地说了声,“无妨!”
这一声后,才觉得哺入了些新鲜的空气,整个人也舒坦了一些。
慕流毓只将她搂于怀中,轻轻絮叨:“然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次的事,你怎可如此冲动,你需知晓,我是男子,又身怀武艺,纵然被刺上一刀,又有何妨?可你呢?”
柔柔一笑,“夫君所言即是,妾身下次深思熟虑后,定然再不会如此莽撞!”
见蓦然还有心玩笑,慕流毓瞬间讶然,可随即便有些恨恨的。
“你还想有下次!你这个女人,你可知自己已昏迷了十日,在鬼门关前都转了三圈!”
又是一笑,“思允,妾身却不知,你还有如此本事,可知我已去过阎王殿!”手慢慢地去拉住了那个男子胸前的衣襟,“不过你放心,阎王说我若不陪你走完这人生路,便绝不收容我,思允,我们的路还有很长!”
“你……真是个不省心的,真的不管你才好!”慕流毓虽如此说,可那怀抱变得越来越紧,仿佛蓦然是那谁是会失去的珍宝,“但……你还在我身边就好,然儿,经了这次,我已知,你之重要!”
“原来你从前不知!”假意娇嗔,“那妾身真是蠢笨,还以为……”
“别说了,然儿,从今往后,你再不许有事,不然……”
“不然如何?”
“不然,我又如何活?你若失,我必亡!”
“思允,你……”抬手覆上他的脸,蓦然轻笑,“真丑!”
“若没了你,我还要这皮相做何?”
四眸相触,曾经的誓言再回脑中,一次次的生死相许,一次次的共同患难,他们早就融为一体了。
“永不相负!”
二人同声而出,都是一震!
而后,紧紧相拥,再不分开!
燃香的室内,蓦然独自坐着,她的脑中略过了那个雅儿!
雅儿是哥哥的侍妾,当年由静王送给哥哥,却不受宠,当时的蓦然还只是豆蔻年华的少女,见这雅儿可怜,也与之聊过几句,但几句过后,她也如兄长一般,果断地不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