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岳柱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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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杨载福铁面祭大纛 韦志俊投诚掘湖堤1

一夜无话,天方亮,岳玉擎已起身洗漱停当,也不打扰他人,自从巡抚衙门出来,往驿馆去约束手下兵勇。他那手下皆是纪律严明的,他到时,都早已起床收拾停当,只等他来训话。无非交代几句日常军纪,又嘱咐莫要丢了东西,便领众人又往巡抚衙门而去。待到衙门时,日头已高,正见胡林翼与翁同书送李鸿章并齐茗出门,李、齐二人一人一骑,汇合岳玉擎,众人互道珍重,远赴枞阳而去。

齐茗是个不知困苦的登徒子,一路上劳累奔波,他龇牙咧嘴的叫苦抱怨,初时岳玉擎还劝解几句,后来只李鸿章嬉嬉笑笑的哄着他走路,无可奈何下,他便扯着岳、李二人问东问西。众人晓行夜宿,饥餐渴饮,走了七八日,已到枞阳城外军营。

杨载福大军驻扎在枞阳城东五十里处后湖,此处乃枞阳水陆咽喉,大军扎营,封了旱路,杨载福是惯于水站的将军,又在湖中放船,操练水军。岳玉擎等人在营外递了文书路条,早有哨兵引着,入的营来。众人见大军规整,有条不紊,各司其职,皆赞杨载福治军有方。唯齐茗不通军事,左右顾盼,亦附和众人称赞。

行至中军大帐,哨兵教众人等候,入帐通报,不一时,走出一员将军,一身戎装,剑眉虎目,甚是魁梧挺拔,正是水师提督杨载福。见了众人,欣喜不已,紧步上前抱拳行李,朗声道:“少荃先生、柱臣将军,你二位可算来了,教我等的好心焦。”不意却瞅见齐茗,讯道:“这位公子是?”

李鸿章笑道:“此乃翁同书宪台大人的内弟舅公子,如今国家危难,民不聊生,他专要立志做那为国效力,解救众生的人物,故而随我等前来****门帐下,期望能助军门成功,为朝廷尽忠。这是翁大人亲笔书函,请您过目。”

杨载福接过信件,拆了封皮,一览而阅,道:“既如此,咱们进账再聊,柱臣,教你的兵随我的亲兵一同去,他们自有安排。”

岳玉擎因回头沉声训道:“你等一切听从杨将军帐下弟兄安排,不要惹是生非,有谁胆敢坏了将军帐下规矩,我要军法处置!”于是众兵勇齐声应和,杨载福见岳玉擎如此教训手下,心中暗自赞叹。

众人进的账内,分宾主落座,杨载福道:“曾沅浦的大军已在集贤关驻扎几十日,就等我这里拿下枞阳,南北夹击,收复安庆。可这枞阳端的是铁桶一般,我这里又是下游,攻下这枞阳城何其艰难,好在仰仗涤生大人金面,如今来了二位英雄,为我谋划计策,杨某实实感激不尽!”

李鸿章笑道:“军门客气啦,荡平贼寇,为朝廷效力,本是我辈之责,能在军门麾下建功,也是我等之幸,不知军门有什么章程,就请示下。”

杨载福道:“好!有少荃先生这话,我们必能成功!——如今的形式是,枞阳连添福、万宗胜二贼将,不仅武艺高强,亦深通军事,城楼高筑,囤积粮草,日夜操练兵马,我的水军虽然精良,无奈正在下游,又无陆路接应,正是无奈何处!”

李鸿章笑道:“陆路上的事,如今来了岳军门,将军可提精兵一支与他,能保万全。”

岳玉擎起身抱拳道:“标下愿领将军将令!”

杨载福喜道:“如此,陆路我无忧矣!”又问:“那么水路呢?”

李鸿章沉吟半晌,又起身踱步来回,叹道:“下游攻上游,正是水战大忌……但倘若能从他处引水入江,冲高水位,则可倒灌入城,我等亦可趁势击之。”

杨载福道:“少荃之计,正合我意!我也曾想放水淹城,无奈各处堤坝湖泊皆有贼军把手,无水可引啊?”

李鸿章道:“韦志俊!粤匪火并,其兄遭戮,又无端被人记恨,匪酋洪贼亦猜忌与他,在武昌时,就险些丧命与天朝大军,如今被赶出HB无处容身,屈身投靠李秀成,无奈李秀成也是个遭洪贼排挤的人,我看他早有投诚之意,若能劝他归降,掘开罗德州堤坝,我等则大事成矣!”

杨载福道:“谁能前去说降?”

李鸿章笑道:“舍我其谁?”

杨载福道:“先生何时动身?”

李鸿章道:“连日旅途奔波,甚是乏累,歇息一夜,明日一早!”

杨载福道:“如何得先生喜报?”

李鸿章道:“可教齐茗公子随我同去,快则两日,慢则三日,待我事成,劳齐公子回来报信。”

杨载福大喜,道:“先生来我军中,如子房之于高祖,孔明之于玄德!”于是教上饭菜,无非青菜豆腐乱炖,白面馒头米饭,又道:“前线艰苦,粮草难得,我又下了禁酒令,只有些粗粮野菜招待各位,权且聊已果腹,待破了枞阳,我请各位喝亳州古井的贡酒!”、

众人举箸而食。岳玉擎是久战沙场的,对饮食并不苛求,李鸿章也毫不介意,吃的甚是香甜,只齐茗是惯于吃喝的人,如此粗茶淡饭,甚是不合胃口,只好随意浅尝几口,便停箸不吃了。

不一时众人饭饱,杨载福道:“众位远道跋涉,甚是辛苦,无奈军情紧急,不得延误,我已安排好寝帐,众位就请先去好生歇息,明日就要尽心办差。”

三人告退,由杨载福亲兵引着径往寝帐而去,岳玉擎询问手下兵勇如何安排。那亲兵道:“军门手下弟兄皆已安排妥当,就在各位爷寝帐西边紧挨着,吃喝无用军门担心,现在正歇息呢,军中的规矩,小的也已与众位弟兄们交代清楚,无非军营重地,谨言慎行,岳爷手下弟兄都是懂规矩的,不用我多饶舌,只一样,****门立下铁石般章程,军中一律禁酒,如有违反,立斩不赦。还要烦请岳爷多多叮嘱弟兄们!”

岳玉擎道:“多谢你提醒,我自会约束他们,绝不敢犯杨将军丝毫规矩。”

说着话,已到寝帐,那亲兵又交代了日常应用,自己退下。三人掸土净面,饮水铺床,收拾内务停当。岳玉擎又往隔壁检视手下,那二十个兵勇真正是纪律严明,行不闻凌乱,言不见喧哗,见到长官前来,齐整起身行礼。岳玉擎甚为满意,叮嘱道:“如今在人家军中,一切小心谨慎,没我命令,不许胡乱出去行走,这是前线战场,军中一律禁酒,都要规矩些,犯了人家杀头的规矩,我也无法替你们开脱。明白吗?”众兵勇齐声应和,岳玉擎又道:“今日早些休息,明日照常卯时出操。”众人又应了,岳玉擎自回寝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