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娟娟
2004年,我的19岁。
我躺在床上,仰望着苍白的天花板,心里一阵阵涌过的也是大片大片的空白。邻居家的音响开得很大,我清楚地听到朴树苍白无力的声音响彻整个天空。不过我总觉得,朴树的歌是不应该放大了听的,它需要一个纯净的世界,避开尘世的喧嚣,那是一个寂寞的声音。我甩甩头,哦,我在想什么呢?我又该想什么呢?
没劲。我对自己说。
很久以前,一个同学就告诉我,大多数时候,人的命运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是随着这个世界摇摆不定。每个人都是一粒尘埃,在广阔的天地中和风霜雨雪一起浮浮沉沉。现在的我已经成为一个精神的流浪汉,心灵的难民。我的生活无聊又无趣,既不充实也不忙碌,既没有愁苦也没有欢乐。因为我的生命我不做主,我的生活没有希望。当理想全化成泡沫般的梦幻,当精神的汁液全被抽干,剩下的只有干巴巴的现实,如同过了期的罐头全没了滋味。我的心灵还在流离失所,找不到皈依,找不到家的方向。寂寞八月,八月也流火。
日子像白开水一样,平平淡淡地过完了一天又一天。父母正在为我的工作忙碌着,而我成了家里最无所事事的一个人。我的脑海里不停地翻搅着曾经的那一天,我清楚地记得高考分数公布的时候,我就那样无力地蹲在街边的电话亭里,面对着一个不可思议的分数,满脑袋的空白。从那一天起,我的头就开始痛起来,整日整夜不停地痛。湿热的空气包围着我,让我无法呼吸。真的,我真的很难受。因为我听到梦想破碎的声音,随着风支离破碎地挤进我的耳朵里,勾起一串串的记忆和忧伤。我常常在梦中敲打着装着昨天的发了霉的罐头,倒出还没有被遗忘的时光。各种各样的回忆充塞了我的整个头脑,让我整夜整夜地失眠。
整个八月,无所事事的我骑着那辆破旧的脚踏车在这个炽热的北方小城里转来转去,穿过了每一条大街小巷,看尽了每一个寂静的角落。阳光仍然在炙烤着我的脸,连心都快要被烤得萎缩了。我无力地蹬着我的脚踏车,穿行在城市的灰色高脚架下,独自一人,像流云一样四处飘荡,常常一整天都不回家。别人总劝我不要这样,可是谁能告诉我,我不这样又该怎样呢?八月底,被录取的大学生都陆陆续续地报到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面对周围变得越来越陌生的目光。内心的躁动越来越不安,却依然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该做什么。
八月的最后几天,一场大雨冲刷了这个城市里的浮躁与喧嚣。我的头痛好些了,可能是温度略微下降的缘故吧!今天已经是八月的最后一天了,明天我就要去参加公司为期一个月的培训,完了之后就去上班,继续过着白开水一样的日子。邻居家的音响仍然开得很大,我听着王菲略带神经质的慵懒的声音,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
生活有着太多无奈,等我妥协,等我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