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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耐心等待的快乐(3)

“现在你明白了吧。虽然他坐在那里!但是他已经死了。我无论如何决不会踢一具尸体。一个人已经到了上帝的跟前,已经奉我主的召唤到天国去接受审判了,我根本没有必要再去对他行刑是吗?像那种情况,我怎么会去动手呢?我是一定不会那样做的。”他看起来心里害怕极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妻子。

“不会的,迈克,你不会故意干这种事的。有些情况,只有上帝才明白。”

“后来我发现他竟是个信教徒!”迈克凄凉地说,“在无名尸体招领处,他们发现他脖子上还带着一个圣像。法医说他至少一个星期没吃饭了。”

玛丽用自己一身的肥肉将丈夫紧紧地保护起来。她那双淡蓝色的小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泪珠:“好了,别再责备自己了,你只是在尽自己的责任,而且你是一个称职的警察,上帝一定明白的,那个死者也会原谅你的。”

白手起家者

——[美国]李·柯克

一流餐馆的餐桌旁坐着两个成功者——琼斯和罗宾逊,

他们谈起了当年一无所有的那段日子,

并为当年谁的条件最艰苦的问题争执不休。

但最终他们还是将点的冷粥换成了美味可口的食物。

他们发福得一塌糊涂,但仍有合身的衣服,金光灿灿的金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典型的成功生意人的形象。他们俩对坐在一家一流餐馆的餐桌边,一边等侍者前来点菜,一边天南地北的大聊特聊。像这种有钱人总喜欢谈没有钱时候的事,谈起他们的昨天——当他们还一无所有的时候。

“告诉你吧,琼斯,”其中一个说,“艰难的创业是人生的一件大事,无论成功或失败都将让人终身难忘!你知道吧,我初到此地时,只是一个傻头傻脑的小家伙,我唯一能做的是用衣服遮掩我的身体,我甚至没有过夜的地方——你准会不相信,我借以过夜的是一个空荡荡的沥青桶。”他说完后,眼神充满了混乱的情绪,继续说,“你不会相信的,像你这么一个过惯了养尊处优日子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我那时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你永远不会接触那种东西的。”

“我亲爱的罗宾逊,”另一个人立即回敬道,“如果你是那样认为,以为我从没经历过那一类磨难,那你就应该反省了。哼,我连你所拥有的都没有,我只是一个有生命的生物而已,说到住处,我度过一个又一个月的栖身之所只是巷子深处的一个旧钢琴箱,而且环境极其恶劣。一个在暖暖和和的沥青桶里住惯了的人,让他在一个钢琴箱里熬一两天,那他很快就会发现——”

“好吧!让我再和你好好交谈一下这个问题,”罗宾逊有点恼火地打断了对方的话,“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沥青桶的生活是多么的令人受折磨吗?在冬天傍晚,你把你的钢琴箱一关好,要多暖和就有多暖和,而我的沥青桶无论怎么关都有风从空隙往桶里钻。”

“缝隙风!”琼斯讥笑道,接着继续反驳道,“缝隙风!简直不足为道。我所说的那个钢琴箱有一块该死的板整个儿都是缺的,那个缺口使我整个背都露在了外面。夜里,我常呆坐在里面沉思默想,一夜的积雪会把我埋得严严实实。不过嘛,”他的语气变得更为平静,“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直到今天仍以自己曾经拥有那样的一段时光而自豪。啊!那些个日子真是美好、欢乐、天真的好时光!我可以告诉你,是那种环境锻炼了我坚毅的性格。当然,那种环境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的。”

“你怎么会这样以为呢?”罗宾逊气冲冲地叫道,“我没法忍受!老天作证!我以为那种日子比现在的水床还要适合我。那种日子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吹什么天真!哼,我认为我是最天真无二的人了,你的天真不及我的十分之一,不,不及五分之一!不及三分之一!我能够拥有那样的日子,我真是感到骄傲!你完全可以说我在这儿信口开河,但我仍记得有好多个夜晚,我的两三个伙计来沥青桶里拜访我,我们围坐在一起玩牌,连灯都没有,只有一根小小的蜡烛。”

“只有那么几个吗?”琼斯大笑道,“哼,老兄,我的客人有五六个,玩牌前先一起吃的晚饭,吃完后接着玩牌。对,还有猜字哑谜,还有罚金游戏,凡是能想到的游戏,我们都玩过了!说实话,罗宾逊,你我还无法去容忍一盘冰冰凉的土豆皮或者冷馅饼渣,或是——”

“要说粗劣食物,”罗宾逊打断说,“我更是深有体会,有多少次,早饭只有饿着肚子,每天的第二顿饭也是最后一顿饭便是用来喂猪的糠菜。我敢说我吃过的猪食比你多得多——”

“猪食!”罗宾逊咆哮起来,恶狠狠地用拳头捶桌子,“我是吃猪食的天生的材料——”

突然,他停止了叫喊,同时发出像猪似的咕噜声,因为侍者已过来问他们点什么吃了,“你们想吃点什么呢,先生们?”

“吃什么?”在沉默了片刻后,琼斯说,“吃什么?噢,饥饿是我的家常便饭,吃饱是一种奢侈,——为什么早上吃过饭,中午仍要吃呢——给我一点冷粥吧,假如你们有的话,别的什么都可以——你爱上什么就上什么,越难吃越好。”

侍者只好去寻问罗宾逊。

“和他一样,”他挑战似的瞟了琼斯一眼,“加上你们昨天剩下的所有饭菜。”

有那么一个片刻,他俩谁也不说话,气鼓鼓的,火药味十足。然后罗宾逊在座位上慢慢地转过身子并招呼那个侍者——那侍者正呆呆地往前走,大概是在想怎么对老板交待吧。

“喂,服务员,”他怒容满面地叫道,“我必须得要一份正经的饭菜,我要把冷粥改为——噢,对了——要一小块热松鸡。还可以给我上一份或两份半壳牡蛎,还要一点汤,鲜龟汤或清炖肉汤,什么汤都成。海鲜和啤酒都要最好的。”

侍者又转向琼斯。

“和他一样,”他简简单单地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把啤酒改成香槟。”

现在,他们已经在津津有味地享受他们的美食了,刚才的一切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记一位记者朋友

——[美国]李·柯克

一位记者朋友在采访时不深入现场,

对学术问题不求甚解就敷衍成文,

我看见报纸后真是哭笑不得。

我的演讲结束后,一个拿着笔记本的人走上台来。

“对不起!”他说,“您能把您演讲的要点告诉我吗?我没来得及听。”

“刚才你不在座吗?”

“不在,”他说,又借着削铅笔的当儿歇了口气,“我去看曲棍球了。”

“是为了报导吗?”

“不,我不报导那种事,我只报导学术讲演和学术方面的东西。可是刚才这场曲棍球打得太精彩了。您主要讲了些什么?”

“题目叫作《科学的胜利进展》。”

“哦,关于科学呀?”他随说随在本子里飞快地记着。

“是啊,关于科学。”我回答说。

他停顿了片刻。

“胜利的‘胜’字怎么写?是‘月’字旁还是‘目’字旁?”他问。

我告诉了他。

“好,”他接下去,“主要内容是什么?只告诉我要点就行了。”

“我讲的是我们对于放射性物质的认识一天比一天丰富了,”我说,“以及关于这种知识对于原子结构学说的阐发。”

“等一等,等我把它记下来,”他说,“是放——射——性吗?……以及……这种……呃?……好的,我总算把它记下来啦。”

他准备合上他那个小本子。

“您以前到过此地吗?”

“没有,我是第一次来。”我说。

“您住的是新开的那家旅馆吗?”

“是的。”

“您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我说。

他又打开那个小本子,飞快地写了几个字。

“您看到正在建造的那所大屠宰场了吗?”

“没有,也没有听说过。”我说。

“在费城那属第三了。您觉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说。

他记了点什么,然后又停了片刻。

“您对市议会的大贪污案有什么感想?”他问。

“我没听说过。”我说。

“您认为那些市参议员一个个都是骗子吗?”

“关于那些市参议员,我无可奉告。”我说。

“嗯,也许您不晓得,”他回答说,“可是您是不是认为他们很可能是骗子?”

“市参议员里有一些骗子。”这一点我同意了,“老实说,还有很多无赖。”

“哦,您说什么?还有无赖?好极啦,这真是太好啦。”他浑身都兴奋起来了,“您知道。敝报最爱登的就是这类东西。您瞧,有时去采访一次讲演,听了半天什么内容也没有——没有像您刚才说的那么精采,您明白吗,怎么写也写不出什么内容来……可是您刚才这段话登在报上一定很出色。‘一群无赖’真是太好啦。您估计他们从屠宰场的建筑费里贪污了很大一笔款子吗?”

“关于这一点,我不知道一点内幕。”我说。

“不过,您认为他们可能会干出那样的事来吧?”他哀求着我来搭腔。

“不晓得,真不晓得,”这话我重复了两遍,“关于这一点,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么好吧,”他很不甘心地说,“这一点我只好不写进去啦。谢谢您了。希望您能再来。祝您晚安!”

第二天一早我就离开了那个城市,在火车上我就拜读了那位记者的报导。题目用通栏大标题刊出,正文还配有副标题。

全文如下:

名演说家畅论基督教科学

认为市参议员乃一群无赖

昨天着名人士某来埠,于青年会大礼堂举行讲演,题为基督教科学,内容有趣,会场座满。据云,我们今日乃生活于无线电时代,并认为市参议员都是一群无赖。讲员详谈及解剖学之构造,认为这种构造是从无线电里放射而来,另外,该讲师对新建屠宰场印象颇深,他说他虽赴各地讲演,却从未见有如此考究的屠宰场。至于有关该建筑的贪污问题,他却未发表任何意见。讲演进行时,听众全神贯注。掌声不绝于耳,会后有听众希望讲员前往其他城市作此演讲云云。

你看!记者先生就是这样挖取报导的。凡是跟他们打过交道的,一定都曾经领教过。

你以为我会生他的气吗?我才没有那么小气呢。他不是说“会场座满”吗?其实,听众只到了六十八个人。他不是还说“听众全神贯注”、“掌声不绝于耳”吗?……除此之外,作讲员的还能希望什么呢?至于参议员和贪污那段话以及标题,要说有错,也是我们错了,怪不得他。我们每天打开早晨的报纸,想看的不正是这些东西吗?所以他也就照我们要的给了我们。

他这样做时,还加上他自己的一份宽宏大量、善良、富于人情味的“满不在乎”,他从来也没想去得罪谁。

让他带着那个赖以生存的小本子和铅笔,带着他的猎奇心理,也带着我的祝福,慢慢消失到不可知的地方去吧!

苹果树

——[美国]约·格立克斯

山脚下果园里的那棵超大苹果树被父亲奉为至宝,

并引以为荣。

然而,他在炫耀苹果美味的同时,

那又苦又涩的苹果又让他无话可说。

在那幢旧宅子里面有两个果园,而这两个果园都属于同一个主人。其中一个我们叫它“野”果园,在菜园那边,里面栽的是苦樱桃、李子和透明的黄梅子。这个果园里里外外都不招人喜欢。就连孩子们也不去玩,果子更像是有毒一样令人害怕。每个星期一早上,女佣和洗衣妇便抬着湿衣服来到园中空地,拿起祖母的睡衣、父亲的条子衬衣、雇工的布裤子,还有女佣“俗不可耐”的橙红色绒布内裤,洗了晒,晒了拍,中间还又打又闹,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

另一个果园离宅子有好长一段路,而且位置偏僻,从山脚一直延伸到田边,那里有一簇簇爆出成串金黄的金合欢树和满枝水泻般月牙叶片的蓝色桉树。在粗壮的果树旁,有着极富韧性的矮小植物,划破路人的裤袜是很正常的事情。在每年最干燥的几天里,当你停下脚步,拨开草丛寻找被风吹落的果子时,手上也感到湿漉漉的。红红的苹果令人垂涎欲滴,摔烂的大梨子,我们都要加些调味料再吃,但闻着那阵阵香味,直叫你拿在手中奉为至宝,不愿吃它……

那年,果园出现了一棵像《圣经》中伊甸园里那样的“禁树”——一棵超大的苹果树,这是父亲和他那帮朋友近期的又一大发明成果。

“啊呀!”那位朋友说,他的神色极其惊讶,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那不是一棵禁树吗?”从此,“禁树”便成了这棵特别的树的特别的名字。

“果然是那样的。”父亲轻快地说。父亲对于不知道的东西总是这样回答。

“啊呀!”那位朋友再次叹道,“这些苹果棒极了!只有这样绝妙的苹果树才会产出这样棒的苹果!”

“这真是非常优良的苹果,”父亲心不在焉地说,他似乎对果树更加感兴趣,而不是对果子,“真是罕见——非常罕见。这样的树在英国几乎绝种了。”来访者的这一番话肯定了父亲的判断,令父亲喜形于色。父亲一辈子独立奋斗,购置每件东西都得付大价钱,令他心疼,因此,对他的购买行为进行肯定地确认最令他兴奋不已。他依然年轻敏感,内心深处那小算盘依旧拨得飞快。他有时在月光下来回踱步时,心中犹豫不决:“每年累死累活都得赶着去上班,真受不了——不干了——再也不干了。”但他现在发现果园里居然有一棵珍贵的苹果树,而这一切都使英国人对它称赞与羡慕。

“这棵苹果树非常珍贵,孩子们,我想你们明白我希望它不会受到任何损害。”他的话语柔和而又严厉。但在客人走后,他的话语又变得强硬起来。

“要让我知道你们谁碰了这些苹果,你们都会受到严重的惩罚的,那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这些话更加增添了苹果树的华贵。

每个周末当父亲空闲时,都会有这样的一些事情发生:博古和我跟着父亲穿过花园,沿着栽着紫罗兰的小道,经过那棵梧桐树,再经过白玫瑰和紫丁香花丛,直到山下果园。那棵高大的苹果树也因为人们对他的赞美而神气非凡,枝头硕果累累,略显弯曲,油亮的树叶忽闪忽闪,在父亲敬畏的目光下,显得地位显赫,优雅无比。在这种背景下,父亲的内心感受我们可想而知。他双手倒背,习惯地眯起眼睛。它安然挺立——那件意外所得——进行激烈的讨价还价时,它的存在仍是个谜。它没被作价计算在内,这可是白得的。现在对父亲来说,树是他的一切,即使用世界上最美的钻石也无法改变他的立场。我们俩,博古和我,竭力讨他的欢心并没有特殊原因,只是认为这样可能会有些好处。

浅绿色的苹果渐渐转黄,接着出现深深的粉红条纹,然后粉色渗进整个黄色之中,转红,散开,红得发紫,再转深紫色,一切都在依程序进行。收获的时候到了,父亲从背心袋里掏出一柄珍珠小刀,并伸向树枝,非常缓慢,将离地最近的一根树枝上的苹果割下两只。

“啊呀!它的身体是暖的,”父亲惊异地喊起来,“这苹果棒极了!真是一个奇迹!”父亲的眼睛乐得眯成了一条线。

“瞧瞧!”他说,“多么光泽!多么完美!真没得说!”他穿过果园,博古和我踉踉跄跄急急尾随,来到金合欢树下一墩树桩上坐下,全靠在父亲身边。他把一个苹果放下,打开珍珠小刀,仔细将另一个苹果对半分开。

“啊哎!你们瞧瞧!”他惊呼道。

“爸爸!”我们也呼喊起来,由于苹果本身的美丽,也由于父亲的感染。漂亮的红色穿透果皮,渗进了雪白的果肉。黑亮的籽粒在鳞片般的核荚里安然就位,果肉的香气一下子在我们三人周围扩散开来,那一切真是太美了。

“真是个奇迹,”父亲说,“这样的苹果是世界的奇迹!”他不停地用鼻子来轻吻苹果,喊出一个我们听不懂的词。“妙不可言!味道真是好到了极点!”接着,我和博古也得到一份。

“不要吃得太多!”他说。分掉这么一点点也使他感到心疼。我理解这点,我们非常仔细地吃着自己的苹果。

然后,他用那把柄上饰有珍珠的小刀,同样均匀利索地将第二个一切两半。

我们小心翼翼地接过苹果,在咬下第一口后,嘴里顿时塞满了粉渣般的东西和略带苦味的硬皮——又苦又涩,让人无法忍受。

“好吃吧?”父亲兴致勃勃地问。他把两半的苹果再切成四块,削去果核,“快告诉我,味道是不是棒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