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历代风云人物(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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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清朝篇(11)

纪晓岚天资颖悟,才华过人,幼年即有过目成诵之誉。但其学识之渊博,主要还是力学不倦的结果。他30岁以前,致力于考证之学,“所坐之处,典籍环绕如獭祭。三十以后,以文章与天下相驰骋,抽黄对白,恒彻夜构思。五十以后,领修秘籍,复折而讲考证”(《姑妄听之》自序),加之治学刻苦,博闻强记,故贯彻儒籍,旁通百家。其学术,“主要在辨汉宋儒学之是非,析诗文流派之正伪”(纪维九《纪晓岚》),主持风会,为世所宗,实处于当时文坛领袖地位。纪晓岚为文,风格主张质朴简淡,自然妙远;内容上主张不夹杂私怨,不乖于风教。看得出,他很重视文学作品的艺术效果。除开其阶级局限外,其在文风、文德上的主张,今天仍不失其借鉴价值。纪昀对于文学的批评,主要见于《四库全书总目》与若干书序(如《爱鼎堂遗集序》、《香亭文稿序》、《云林诗钞序》、《田侯松岩诗序》、《挹绿轩诗集序》、《四百三十二峰诗钞序》等),另有《文心雕龙》评和《李义山诗集》评。他的文艺批评标准,虽仍不脱“发乎情止乎礼义”的儒家传统见解,但不甚拘泥,较为通达,承认“文章格律与世俱变”,“诗日变而日新”,认为文学的演变取决于“气运”和“风尚”,强调后代文学对于前代文学既应有“拟议”又要有“变化”。在艺术风格上,肯定“流派”,而反对“门户”,反对“舍是非而争胜负”的朋党之习。纪昀晚年主持科举会试时,曾以文学史与文学批评内容出题策士,实为创格。著作有笔记小说《阅微草堂笔记》和一部《纪文达公遗集》传世,十卷《评文心雕龙》、六十三卷《历代职官表》、四卷《史通削繁》、三十六卷《河源纪略》、《镜烟堂十种》、《畿辅通志》、《沈氏四声考》二郑、《唐人诗律说》一册、《才调集》、《瀛奎律髓》评、《李义山诗》、《陈后山集钞》二十一卷、《张为主客图》、《史氏风雅遗音》、《庚辰集》五卷、《景成纪氏家谱》等。他还参与编选、评点其它一些书籍,也参与了另外一些官书的纂修。

《阅微草堂笔记》共五部分,二十四卷,其中包括《滦阳消夏录》六卷、《如是我闻》四卷、《槐西杂志》四卷、《姑妄听之》四卷、《滦阳续录》六卷。自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至嘉庆三年(1798年)陆续写成。嘉庆五年(1800年),由其门人盛时彦合刊印行。本书内容丰富,医卜星相,三教九流,无不涉及。知识性很强,语言质朴淡雅,风格亦庄亦谐,读来饶有兴味。内容上虽有宣传因果报应等糟粕的一面,但在不少篇章,尖锐地揭露了当时的社会矛盾,揭穿了道学家的虚伪面目;对人民的悲惨遭遇寄予同情,对人民的勤劳智慧予以赞美,对当时社会上习以为常的许多不情之论,大胆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和主张。在艺术上,文笔简约精粹,不冗不滞,叙事委曲周至,说理明畅透辟,有些故事称得上是意味隽永的小品;缺点是议论较多,有时也不尽恰当。此外,评诗文,谈考证,记掌故,叙风习,也有不少较为通达的见解和可供参考的材料。它不失为一部有很高思想价值和学术价值的书籍。当时每脱一稿,即在社会上广为传抄。同曹雪芹之《红楼梦》、蒲松龄之《聊斋志异》并行海内,经久不衰,至今仍拥有广大读者。鲁迅先生对纪晓岚笔记小说的艺术风格,给予很高的评价,称其“纪昀本长文笔,多见秘书,又襟怀夷旷。故凡测鬼神之情状,发人间之幽微,托狐鬼以抒己见者,隽思妙语,时足解颐,间杂考辨,亦有灼见。叙述复雍容淡雅,天趣盎然,故后来无人能夺其席,固非仅藉位高望重以传者矣。”(《中国小说史略》)。其《纪文达公遗集》,是纪晓岚的一部诗文总集,包括诗、文各十六卷,为人作的墓志铭、碑文、祭文、序跋等,都在其中。此外还包括应子孙科举之需的馆课诗《我法集》,总之多系应酬之作。另外,20岁以前,在京治考证之学,遍读史籍,举其扼要,尚著有《史通削繁》多卷,为学者掌握和熟悉中国史典提供了方便。

在政治上,纪晓岚也是很有见地的,惜为其文名所掩。他认为,“教民之道,因其势则行之易,拂其势则行之难”。主张“酌乎事势”,趋利避害。也就是根据实际情况,实行因势利导。其目的在于避免因矛盾激化而引起一决横流,出现明末农民大起义那种局面。纪晓岚的家族,在明末动乱中经受过严重的挫折和打击。纪晓岚重视民情,因势利导的主张,不能不说是一种经验之谈。同时也说明,他对当时在“盛世”掩盖下的各种社会矛盾,看得比较尖锐。正是由于这一点,他对民间疾苦比较关注。

纪晓岚历经雍正、乾隆、嘉庆三朝,享年82岁。因其“敏而好学可为文,授之以政无不达”(嘉庆帝御赐碑文),故卒后谥号文达,乡里世称文达公。

林则徐

林则徐(1785~1850年),字元抚,又字少穆、石磷,福建侯官人,嘉庆十六年(1811年)进士。他提倡经世致用治学,道光十八年(1838年)提出禁食鸦片的主张,上书道光帝,力主禁烟。不久受命为钦差大臣,赴广东查禁鸦片。道光十九年(1839年)到广州后即派人编译《四洲志》,研究当时西方国家情况,并巡视沿海炮台。死后谥曰文忠。

年少家贫

在科举时代,林则徐的父母指望自己的儿子能在仕宦之途发达上升。林则徐天生聪颖,在4岁时便由父亲“怀之入塾,抱之膝上”,口授四书五经。在父亲的精心培育下,他较早地读了儒家经传。嘉庆三年(1798年),他14岁中秀才后就到福建著名的鳌峰书院读书,受教于具有实学的郑光策和陈寿祺。在父亲和亲友的影响下,开始注意经世致用之学。嘉庆九年(1804年),20岁时中举人。但此后由于家庭日难,外出当私塾。在十一年(1806年)秋,应房永清之聘到厦门任海防同知书记。这里的鸦片烟毒引起他的注意。次年初,受新任福建巡抚张师诚的赏识招入幕府。他在张幕中获知了不少清朝的掌故和兵、刑、礼、乐等知识以及官场经验,为他日后的“入仕”准备了些必要条件。

步入官场

嘉庆十六年(1811年),林则徐会试中选,赐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开始进入官场,实现了父母所斯望的入仕做官。十九年(1814年)授编修。此后历任国史馆协修、撰文官、翻书房行走、清秘堂办事、江西云南的正副考官、江南道监察御史。在京官时期,他矢志做一个济世匡时的正直官吏。于是,他“文学而潜修”。为了通于政事,“益究心经世学,虽居清秘、于六曹事例因革。用人行政之得失,综核无遗”。在京师为官七年中,他广泛搜集元、明以来几十位专家关于兴修畿辅水利的奏疏、著述,写了《北直水利书》。书中明确指出“直隶水性宜稻,有水皆可成田”,“农为天下本务,稻又为农家之本务”。认为只有发展华北水利,提倡种稻,就地解决漕粮,才能合理解决南粮北运及由此产生的漕运积弊问题。嘉庆二十四年(1819年),林则徐曾在京参加过一些士大夫“雅歌投壶”的文艺团体“宣南诗社”,结识了龚自珍、魏源等人,在诗社里进行诗文酬唱活动。

嘉庆二十五年(1820)七月,林则徐外任浙江杭嘉湖道。他积极甄拔人才,建议兴修海塘水利,颇有作为。但他感到仕途上各种阻力难以应付,曾发泄“支左还绌右”“三叹做吏难”这样的苦闷。最终在次年七月借口父病辞职回籍。林则徐为人民做过许多好事,但由于性情过于急躁,请人写“制怒”大字悬挂堂中以自警。

道光二年(1822年)四月复出,到浙江受任江南淮海道,未履任前曾署浙江盐运使,整顿盐政,取得成效。林则徐受到道光皇帝的宠信,很快跨入官场上青云直上时期。道光三年(1823年)正月,提任江苏按察使。在任上,他整顿吏治、清理积案、平反冤狱,并把鸦片毒害视为社会弊端加以严禁。江苏这一年夏秋之际大雨成灾,松江饥民聚众告灾,汹汹将变。林则徐反对调兵镇压,亲自赴松江安定灾民,采取一系列救灾措施,缓和了阶级矛盾。年底入觐归来,署江宁布政使,让林则徐负责全省灾赈事务。但道光四年秋,林则徐先后遭父母丧,在籍守制。直至十年正月才再度出仕。

道光十年(1830年)服丧完毕。从六月到次年七月,林则徐先后任湖北、河南、江宁布政使。“一岁之中,周历三省,所至贪墨吏望风解缓。疆臣重其才,皆折节倾心下之。”他为清朝统治的长远利益,锐意整顿财政,兴修水利,救灾办赈,“一时贤名满天下。”十月,升任河东河道总督。面对关系到河道民生重大问题,决心“破除情面”,“力振因循”,以求“弊除帑节,工固澜安。”为了治理黄河,顶着寒风,步行几百里,亲自对备用的几千个治水商梁秸进行检查。还将沿河地势、水流情况,绘画张挂,便于了解和治理。林则徐办事认真、一丝不苟的精神在当时是很了不起的。

道光十二年(1832年)二月,他调任江苏巡抚。从这一年起到十六年间,他对农业、漕务、水利、救灾、吏治各方面都做出过成绩,尤重提倡新的农耕技术,推广新农具。他在实践活动中认识到:“地力必资人力,土功皆属农功。水道多一分之疏通,即田畴多一分之利赖。”林则徐这种农耕思想,是在实际考察中得出来的。道光十二年(1833年),江苏大水灾。林则徐不顾报灾限期和朝廷斥责,详尽陈述灾情,呼吁缓征漕赋,提出“多宽一分追呼,即多培一分元气”的请求。这对发展生产、缓解民困在客观上起了有利的作用。同时,他分析水灾原因是由于吴淞江、黄埔江、娄河及与之相表里的白茆河年久失修,逐年淤塞所致,于是决定兴修白茆河、娄河,还修建海塘,这些在我国水利史上都有一定的地位。在这一时期,林则徐对清王朝的财经政策、贸易政策提出异议,反对一概禁用洋钱。并第一次婉转地向道光帝提出了一套自铸银币,建立本国银本位制度的主张。这是中国近代币制改革的先声。这也是适应政治经济形势变化,保护本国工商业者,保护民族经济独立发展,抵制西方资本主义经济侵略的先进思想。

道光十七年(1837年)正月,他升湖广总督。面对湖北境内每到夏季大河常泛滥成灾,林则徐采取有力措施,提出“修防兼重”,使“江汉数千里长堤,安澜普庆,并支河里堤,亦无一处漫口”。对保障江汉沿岸州县的生命财产,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同时林则徐整饬吏治,严惩贪赃枉法。“要正人,先正己”,“身教重于言教”,林则徐十分注意严格要求自己,事事以身作则,处处为人表率。在出任湖北布政时,入湖北发出《传牌》,禁止沿途阿谀奉迎,借端勒索。在总督任内,仍保持“一切秉公办理”的作风。林则徐办事兢兢业业,是当时官场中最廉明能干、正直无私受群众爱戴的好官。

禁烟运动

当时鸦片问题渐成为政治性争论问题之一。道光十六年(1836年),太常寺少卿许乃济倡“驰禁论”,请准民间贩卖吸食,使鸦片走私合法化;道光十八年(1838年),鸿胪寺卿黄爵滋提出“严禁论”,以重治吸食为先。林则徐曾向朝廷上奏,请求严禁鸦片。未等皇上批示,他就开始在全省厉行禁烟,收缴烟土、烟膏与烟具,并配制“断瘾药丸”,供人戒烟,成效卓著。随后又一道奏折,力陈烟禁特别是杜绝鸦片来源的重要性和禁烟方略,并针对反对派的驳斥强调说:“法当从严,若犹泄泄视之,是使数十年后,中原几无可以御敌之兵,且无可以充饷之银。”举棋不定的道光帝认识到严禁鸦片的迫切性、必要性和可能性,于是,被迫接受严禁主张,决定禁烟。十一月十五日,道光皇帝特命林则徐为钦差大臣赴粤查办禁烟。入广州之前,林则徐先弄清广州受鸦片毒害情况,查找各家烟馆,掌握大量第一手资料。于道光十九年正月(1839年3月)抵广州,二月初四(3月19日),林则徐会同邓延桢等传讯十三行洋商,责令转交谕帖,命外国鸦片贩子限期缴烟,并具结保证今后永不夹带鸦片。他还严正声明:“若鸦片一日不绝,本大臣一日不回。誓与此事相始终,断无中止之理。”但外商拒绝交出,经过坚决的斗争,林则徐挫败英国驻华商务监督义律和鸦片贩子,收缴全部鸦片近2万箱,约237万余斤,于4月22日在虎门海滩上当众销毁。这就是闻名世界的虎门销烟。林则徐领导禁烟运动的胜利,是中国人民反侵略斗争史上第一个伟大胜利。这一壮举,维护了民族的尊严和利益,增长了中国人民的斗志。

但道光帝盲目骄傲,下旨停止英国贸易。道光十九年十二月初一日(1840年1月),清廷授林则徐任两广总督。鸦片战争爆发后,定海失陷,琦善到广州,与林则徐反其道而行之,在英侵略者得威胁利诱下,擅自签定割让香港、赔偿烟价六百万元的《穿鼻草约》,但他却把这一切都归罪于林则徐。林则徐抗英有功,却遭投降派诬陷,被道光帝革职,“从重发往伊犁,效力赎罪。”他忍辱负重,于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七月踏上戍途。在赴戍途中,他仍忧国忧民,并不为个人的坎坷而唏嘘。当与妻子在古城西安告别时,他在满腔愤怒下写了“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著名诗句,这是他爱国情感的抒发,也是他性情人格的写照。

道光二十一年十一月初九日到新疆,林则徐不顾年高体衰,从伊犁到新疆各地“西域遍行三万里”,实地勘察了南疆八个城,加深了对西北边防重要性的认识。林则徐从所译资料中发现沙俄对中国的威胁,促成了他抗英防俄的国防思想,成为近代“防塞论”的先驱。于是他明确向伊犁将军布彦泰提出“屯田耕战”,有备无患。他还领导群众兴修水利,推广坎儿井和纺车,人们为纪念他的业绩,称为“林公井”、“林公车”。林则徐根据自己多年在新疆的考察,结合当时沙俄胁迫清廷开放伊犁,指出沙俄威胁的严重性,临终时尚告诫“终为中国患者,其俄罗斯乎!”可见林则徐的远见卓识。

林则徐在广州查鸦片的过程中,意识到英国会发动侵略战争。为了战胜敌人,需要知己知被。他经过多方面分析研究,得出:变敌人的长处为自己的长处,即魏源归纳阐述为的“师夷之长技以制夷”。于是林则徐亲自主持,组织翻译班子,把外国人讲述中国的言论翻译成《华事夷言》,作为当时中国官吏的一种“参考消息”;为了了解外国的军事、政治、经济情报,将英商主办的《广州周报》译成《澳门新闻报》;为了解西方的地理、历史、政治,又组织翻译了英国人慕瑞的《世界地理大全》,编为《四洲志》,这是我国近代第一部比较系统介绍西方地理的书;还翻译瑞士法学家瓦特尔的《国际法》。其中一条规定:“各国有禁止外国货物不准进口的权利。”说明中国禁烟完全合乎《国际法》。在军事方面,他着手加强和改善沿海一带防御力量。林则徐专门从外国买来200多门新式大炮配置在海口炮台上。为了改进军事技术,他又搜集并组织了大炮瞄准法、战船图书等资料。林则徐敢于学习外国先进科学技术的精神,受到人们高度赞扬,被称为“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个人”。虽然林则徐对西方认识比较肤浅,接触西学的目的是出于外交、军事需要,但毕竟开创了中国近代学习和研究西方的风气,对中国近代维新思想起到启蒙作用。

龚自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