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戴笠:黑色特工之王的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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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蒋介石的秘密警察(1)

冒险亲身去福建

1932年初,以蔡廷锴为军长的第十九路军,在“一·二八”沪淞抗战中表现卓著,使日本军队遭到了极其惨重的损失,迫使日本政府三易其帅。然后,同年五月,******却把十九路军调离上海,强令其开往福建“剿共”。

十九路军进入福建后,利用福建红军进入江西作战的空隙,占领了闽西和闽北两个根据地的不少地方。不久,红军主力由江西东征福建,十九路军连吃败仗,红军围困廷平、顺昌和将乐等县城,直接威胁福州。

蔡廷锴这才明白,******是想借红军来消灭十九路军。于是,蔡廷锴毅然决定“反蒋抗日联共”,同时积极与红军联络,并与红军实现了停战。在此基础上,蔡廷锴与李济深等反蒋人士反复商量后,决定举旗成立新政府。

1933年11月20日,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在福州成立,李济深为政府主席,蔡廷锴等十一人为委员。这个事件被国民党政府称为“福建事变”,一时间,海内外都为之震动。

其实,在事件发生前两个月之前,戴笠就已经察觉到,福建风头不对。于是,他多次下指令给香港区和华南区的特务,要他们密切注意李济深等人的活动,尤其是与十九路军之间的密切接触。为防不测,戴笠还在福建的浦城和厦门成立了两个特务处的直属小组,进一步加强了对十九路军的监视。

戴笠把“福建方面的异常情况”向******汇报,引起了******的高度重视。他多次致电十九路军查问情况,见没有回音后又派飞机到福州,接蔡廷锴到庐山见面,蔡廷锴又以身体有病推辞了。过后,******又派人给十九路军送去了50万军费,想以此达到拉拢的目的,但也没能奏效。

******心里明白,如果福建方面有事变,那么广东、广西、四川以及北方的反对******的势力就会联合起来,到那时这后果就不可设想了。

而当戴笠发报告给******,告诉他“福建事变”已经发生,******正在江西前线指挥部队与红军作战。当他听了福建的事,神经紧张了起来。据******身边的人后来回忆,那几天时间里,******看的最多的是那本《剿匪手本》。每日晚餐后,******问的最多的是戴笠发来的电报,每份他都要细看。

******从戴笠发来的电报里得知,十九路军在福建发起事变后只是空喊口号,而且全国其他的地方反对******的派系没有响应福建事变的迹象,加上在江西的红军也没有出现配合福建方面而进行反攻,******的心情开始好转了。他对身边的人说:“这下可好了,敌人孤立无援,我也可透口气了。闽变不平则天下不安矣。”

于是,******调集了三路大军向福建开进,同时急电戴笠组织力量潜入福建,用釜底抽薪的办法对十九路军的高级将领进行策反,彻底瓦解“福建事变”。

戴笠接到******的命令后,立即将在北平的特务处副处长郑介民紧急召回。

原来,十九路军历来是广东人的天下,而郑介民也是广东人。其实,早在十九路军奉命开赴福建时,戴笠就利用郑介民在十九路军中有许多广东老乡,先后介绍了数十名特务处的人员到十九路军中“卧底”。为了达到长期隐蔽的目的,只有其中少数人是通过特务处直接安排的,大多数人是由郑介民以个人关系派遣出去的。这些人平时不与特务处来往,只与郑介民个人保持联系。此时,要启用这些“潜伏人员”,当然只有郑介民最合适。

郑介民却有些为难,十九路军当中,很多人都认识他,也知道他在“特务处”工作,这个时候让他去福建,还不等于自投罗网!况且,通过他的关系派往十九路军的那些人中,有些已一年多没有联络过了,其中很多人可能已经叛变。

无论戴笠怎样恩威并施,郑介民就是不肯去福建。情急之下,戴笠只得决定自己潜赴福建主持这次行动。几天后,戴笠带着从特务处上海区抽调来的沈醉和副官贾金南以及数名卫士,秘密到达了福建厦门的鼓浪屿。

戴笠先是在梳理和接通原先打入十九路军内部的各种关系后,于是,他每天穿着长袍,扮成富商模样,带着枪法极好的警卫,奔走于闽南的乡间。

戴笠有一个高招,就是收买福建的地方武装和杂牌军。

原来,福建这个地方一直没有******的嫡系部队,地方武装、杂牌军和“民团”各据一方,把福建省弄得四分五裂。这些地方武装、杂牌军和“民团”,都先后受过红军和十九路军的打击,甚至被收编过。所以,他们对红军和十九路军,都有着仇视和恐惧的心理。

戴笠此番是有备而来,带着大量的银洋,还有盖有军事委员会印章的委任状,把这些地方武装收买过来,让他们扰乱后方和封锁道路,使十九路军在其后的作战中吃尽了苦头。

与此同时,戴笠还积极地对十九路军内部的高级将领进行策反。当时驻守漳州、厦门的警备司令黄强,原来是蔡廷锴的参谋长,但黄强的妻侄周昭琼却是戴笠手下的人。于是戴笠带着周昭琼去了漳州,说服了黄强。

此外,戴笠还通过黄埔同学关系,对十九路军总部副参谋长兼参谋处长范汉杰进行了策反。而后,戴笠又通过范汉杰把十九路军总部译电科科长李道生拉拢了过来。李道生把十九路军内部的所有来往电报和密码本都交给了戴笠,弄得十九路军在关键时候无法向所属部队下达作战密令。

戴笠还充分利用国民党上层的关系,作十九路军高级将领的工作。如,曾通过南昌行营参谋长熊式辉利用老乡的关系,买通了十九路军第六十一师师长毛维寿;通过南昌行营秘书长杨永泰利用朋友的关系,买通了十九路军四十九师师长张炎等。很快,十九路军的主要将领均与戴笠建立了关系,并都表示愿意归顺中央。

1934年1月中旬,在******的三路大军紧逼围剿和戴笠策反的双重压力下,十九路军被逼到了绝境。黄强、毛维寿、张炎等十九路军将领公开宣布听从******指挥,逼迫蔡廷锴出走香港。而后,十九路军的各师师长在福州召开会议。戴笠派人参加此次会议,会上传达了******的指示。十九路军的各师师长经过讨论,决定解散福建人民政府。

“福建事变”经过五十天后就被平息了,这其中,戴笠所组织的策反工作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不过,戴笠所做的事不便于公开,更不能公开嘉奖,******为了不亏待戴笠,任命他为南昌行营调查科上校科长。

这次任命,对外人来说并不起眼,但对一向从事秘密工作的戴笠来说,他此时终于有了一个能公开的头衔,而且手里所拥有的权力也扩大了许多。

“杀杨儆宋”的伎俩

1931年8月19日,国民党左翼领袖邓演达主持了“第三届党干部培训班”的结业式,这给******的人一个逮捕邓并将他投入监狱的机会。邓演达被捕4个月后,******的警卫头目王世和,在南京麒麟门外的沙子岗将其秘密处决。

邓演达之死,成了******侵犯公民权利的又一个例子。消息传开,群情激愤。1932年12月,包括蔡元培、宋庆龄、鲁迅、马相伯、沈钧儒和史量才在内的全国最有声望的知识分子,共同组织起了“中国人权保障同盟”。同盟以宋庆龄为总会主席,蔡元培为副主席,杨杏佛为总干事,并在上海、北平设分会,积极开展有关活动,并组织营救了不少被关押的共产党人和爱国人士。

比如,1933年3月,共产党人陈赓、罗登贤、余文化、廖承志等被捕,为了营救他们,“中国人权保障同盟”专门组织“营救******委员会”,由宋庆龄、杨杏佛等人赴南京探望陈赓,要求释放陈赓,并揭露国民党法西斯罪恶。同年5月,丁玲、潘梓年被特务秘密绑架,同盟又组织了“丁、潘保障委员会”,进行营救。

1933年,镇江《江声报》经理兼主编刘煜生,因在该报副刊上登载爱国文章,被******的亲信、江苏省主席顾祝同、国民党当局以“鼓动********”的罪名逮捕枪毙。同盟得知此消息后,即开会发表宣言,指出,“此种蹂躏人权、破坏法纪、黑暗暴行,已明白证明顾祝同与实质上北洋军阀毫无二致,也即为我全国人民之公敌。”

这期间,杨杏佛身为同盟总干事,积极奔走各地,做了大量工作,引起了******的忌恨。

杨杏佛又名杨铨,毕业于清华大学,后又入美国哈佛大学攻读工商管理、经济学和统计学,1918年他毕业回国,获商学博士学位。1924年,杨杏佛赴广州担任孙中山的秘书,深得孙中山的信任与赏识。1925年3月,孙中山逝世后,他任孙中山治丧筹备处总干事。1928年4月,又任中央研究院总干事。

杨杏佛生性耿直,刚正不阿。1925年,国民党斥资白银80余万两兴建“中山陵”,杨杏佛被推举为治丧筹备处总干事,掌握极大的权力。当工程招标时,许多建筑公司纷纷送礼贿赂,杨杏佛照单全收,却将礼品存放在陈列室****人参观。

有人曾说:“如果说宋庆龄、蔡元培是民权保障同盟的精神领袖或者说灵魂人物,那么杨杏佛就是同盟的实干领袖,是实干家。”的确,如果缺了杨杏佛这样执著精干的人物,民权保障同盟就不会有如此大的作为。

在“九·一八事变”和“一·二八事变”之后的动荡中,杨杏佛大力呼吁全国统一抗日,******对此非常恼火。于是,1933年3、4月间,******给戴笠下达了刺杀杨杏佛的命令。

戴笠受命后,立刻在上海建立了指挥部,亲自监督执行这一计划。他还印发了杨的照片三百张,供特务们确认,以备随时动手。

杨杏佛当时住在法租界亚尔培路331号“中央研究院”的楼上,他有个爱好,就是骑马。为此,他在大西路雇人养了两匹好马,常常在闲暇时去大西路、中山路驰骋一两个小时。

尽管收到过恐吓信和子弹,但生性刚直的杨杏佛根本不以为然,更不知道特务们正在暗中监视他,而且正准备在大西路、中山路一带动手。

特务们认为,趁杨杏佛在这个地段骑马的机会狙击,机会最多,也最有把握。他们把计划上报之后,******却连连摇头,他坚持一定要在法租界宋庆龄的寓所附近执行。一是起到威吓宋庆龄的目的;二是在租界出现的暗杀事件,与政府干系不大。

戴笠只好改变计划,在中央研究院附近进行布置,准备趁杨外出散步或去宋庆龄的寓所途中执行。

戴笠于6月初亲往上海指挥布置,他的寓所就在法租界枫林桥附近。负责执行暗杀的是华东区行动组组长赵理君。赵理君纠集了六个暗杀高手,一齐对着******的像宣誓:不成功,即成仁,如不幸被捕,当即自杀,绝不泄露秘密。

特务们原打算在6月17日早晨行动,当他们到达中央研究院附近时,遇上法巡捕房的巡逻警车,又有一队巡捕经过,所以没敢动手。

6月18日早上6点多,赵理君等四名特务们分散等候在中央研究院附近。约8时左右,当杨杏佛带着长子杨小佛走到院中准备登车时,特务们便走近门前准备动手。

中央研究院为杨杏佛备有两辆车,一辆是道奇牌轿车,一辆是纳喜牌篷车。杨氏父子先是上了道奇牌轿车,然后又下来了。监视的特务以为杨杏佛察觉了,刚想发信号,却见杨杏佛领着儿子上了篷车。原来,轿车司机不在,杨杏佛只好改乘敞篷车。

当汽车驶出大门时,四支手枪同时朝着车内射击。杨杏佛听到枪声,立即趴在儿子杨小佛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儿子。特务们连开十几枪,将杨杏佛和司机打死,而杨小佛仅仅右腿部中了一弹,终得幸免于难。

据当时只有15岁的杨小佛回忆:

“那是个星期天,父亲和往常一样,带着我乘坐纳喜牌篷车外出。刚驶出中央研究院大门,拟向北转入亚尔培路时,只见路边冲出4个持枪大汉,立在汽车四角射击。司机胸部连中两弹,打开车门夺路逃命。父亲听到枪声,立即伏在我的身上……终于,父亲倒在了血泊之中,气绝身亡,而我仅右腿部受了点轻伤。”

惨案发生之后,凶手们慌忙撤退。这期间又发生一个“插曲”:

原来,特务们见目的已达,便向停在附近的汽车狂奔。有个特务慌乱中跑错了方向,而租界警方听到枪声后已经开始鸣笛。车上的赵理君见已经来不及,又怕这个特务被抓泄密,便抬手给了他一枪,仓皇中未中要害,车已开足马力逃跑了。

此时法国巡捕已经包围过来,那个特务在绝望中举枪自杀,结果负伤未死,被巡捕抓住,与杨氏父子一起送到医院。被医生抢救过来后,他向租界警方供称,自己访友路过此地,在乱枪交射时被流弹打伤。

戴笠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密派在法租界捕房任职的特务,带上毒药上医院。当天晚上,这个特务便“重伤不治”而死。

******暗杀杨杏佛,其目的是要恐吓宋庆龄、蔡元培等人。比如当时,杨杏佛的朋友鲁迅先生就说过:“打死杨杏佛,原是对孙夫人和蔡先生的警告”。而戴笠的手下沈醉,后来回忆道,“最主要的原因是要以此威吓宋庆龄先生”。

然而,暗杀并没能吓退宋庆龄和蔡元培,事件发生后,蔡元培立即在中央研究院召开紧急会议,决定向法院起诉,并致电南京政府,要求“急于饬属缉凶,以维法纪”。

6月20日,同盟在万国殡仪馆举行杨杏佛先生入殓仪式。尽管特务们扬言在这一天要暗杀同盟其他领导人,但宋庆龄、蔡元培、鲁迅等人还是亲赴殡仪馆为杨送殓。宋庆龄发表了激动人心的讲话:

“这些人和他们雇来的打手们以为靠武力、绑架、施刑和谋杀,他们可以粉碎争取自由的斗争……但是,斗争不仅远远没有被粉碎,而且我们应当更坚定地斗争,因为杨铨为了自由而失去了他的生命。我们必须加倍努力直至实现我们的目标。”

那段时期,宋庆龄受到持续的监视,而且戴笠的特工多次企图收买她的女佣,但都失败了。负责监视她的便衣特务也只是记下来往人员的汽车牌照,从来没有跟踪来访者到他们的住处。

不过,特工们报告说,宋庆龄并没有被杨杏佛的死吓倒,而******对她无所畏惧的态度恼怒之极,命令戴笠用车祸来威胁她。为此,戴笠把任务给了沈醉。而沈醉则精心安排了一系列技术细节,包括把特务们汽车的前窗玻璃换成防震玻璃,以免“车祸”发生时,真的危及宋庆龄的生命。

筹划周全之后,到了下命令的最后一刻,******开始顾虑起来,他怕特务们会不慎真的将宋庆龄撞死,而他的夫人宋美龄还有妻舅宋子文,一定不会“轻饶”他,思来想去,******只好取消了这个计划。

“一百万读者”惹的祸

1933年,宋庆龄以“中国民权保障同盟”的名义,起草了一份英文宣言,抗议******派人暗杀邓演达、杨杏佛,又将它翻译成中文。“同盟”找到《申报》经理史量才,请他设法发表。

史量才不敢在《申报》上刊登,但还是通过关系,在某通讯社的稿件上发表了。可是,即便史量才小心慎重,没有直接和******作对,******还是决定:暗杀史量才。

史量才原名家修,1880年生于上海附近的泗汀镇,年轻时曾办过女子蚕桑学校,后来又积极参加保路运动。中华民国成立,他被任命为松江盐务局总监,后来转而投身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