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戴笠:黑色特工之王的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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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蒋介石的秘密警察(2)

史量才早年担任过《时报》的主笔,1912年,他出资买进《申报》,全心全意地努力经营,使《申报》迅速发展,成为全国发行量最大的一份报纸。他还增加了《申报月刊》、《申报年鉴》,俨然一家报业托拉斯。这之后,他又凭借自己在新闻界的地位和实力,积极创办实业,成为很有影响的人物。

史量才(1880年1月2日~1934年11月13日),原名家修,祖籍江苏江宁人。《申报》掌门人,中国著名报业家。后因政治态度与当局不和,1934年于返沪途中遭到暗杀。

申报对史量才被刺案的相关报道

本来,史量才在1927年后,一度曾拥护南京政府。但“九·一八”事变后,******置民族利益于不顾,一心要扑灭共产党,统一各地方实力派,并对人民的反抗采取恐怖手段进行镇压,在文化上实行法西斯统治政策,促使《申报》的态度迅速转向。史量才开始抨击国民党的“攘外必先安内”政策,还聘请爱国进步人士参加《申报》工作。

史量才是民族资产阶级的代表人物,对军阀和******,不敢公然反对。但他认为,报纸是民众的口舌,总要为人民说话,才站得住脚。于是他聘请爱国民主人士黄炎培做《申报》的设计部长,请李公朴主持《申报》流通图书馆和业余补习学校。他一改《申报》栏目“自由谈”的面貌,聘请进步作家黎列文主持,专以发表新文艺作品,刊登巴金的《沙丁》、茅盾的《林家铺子》等比较进步的左翼作家的作品。

史量才以为,《申报》的机构在上海租界里,国民党政府奈何不了他,所以,《申报》常常对国民党政府的某些重大政治经济问题给予旁敲侧击的批评。在他同意下,《申报》还先后刊登鲁迅和陶行知化名为“不除庭草斋夫”反对******政权的文章,并发表了几篇《剿匪评论》,反对******围攻红军。

此外,史量才出席南京经济会议时,拒绝认购巨额债券,在十九路军上海抗日时期,还捐出了巨款。这些举动都惹恼了******。

起初,国民党******为了拉拢史量才,曾给了他许多头衔,如:农村复兴委员会委员、中山文化教育馆常务董事、红十字会名誉会长、上海临时参议会议长等,但仍未改变《申报》的政治倾向。

“中国民权保障同盟”成立后,《申报》经常为之刊登文章。为此,《申报》被******手令禁止邮递达35天之久。此事当时在舆论界影响很大,为了做出姿态,******不得不允许《申报》恢复邮递。

随后,******召来史量才面谈并合影,******威逼史量才说:“我有一百万军队!”而史量才回敬道:“我有一百万读者!”

1933年6月,******为打压宋庆龄,在上海租界刺杀了中国民权保障同盟副会长兼总干事杨杏佛,等于卸掉了宋庆龄的一条得力“臂膀”,凶手却迟迟未能落网。《申报》对杨杏佛案展开长篇累牍的报道,矛头直指******,暗示杨杏佛遇刺事件就是政府所为,让******大为难堪,这促使******把“谋杀史量才”的计划提上议事日程。

1934年夏秋之间,******发出了暗杀史量才的命令,这一任务又交给了戴笠。

戴笠受命后,即亲自前往上海,组织上海的特务对史量才进行监视和跟踪,弄清史量才的行动规律。特别是通过帮会的关系,从史量才司机的嘴里探听出,史量才经常到杭州去,每次都住在自己的别墅秋水山庄。

戴笠认为,在上海动手,人口密集,警员众多;在租界行动,怕又像上次暗杀杨杏佛那样,如果有特务跑不脱被租界的外国警察抓住,事情就会闹大了。

那么,在杭州动手呢?要知道杭州是戴笠搞“警察实验”的地方,他还在杭州成立了“警察学校”。杭州的各级警察机关,几乎都控制在特务处的人手中。人人都知道杭州是戴笠的地盘,如果这里发生了大命案,肯定会找到自己人头上。

思来想去,戴笠最后还是决定:在上海和杭州之间的沪杭公路上动手。

1934年11月6日,史量才因胃病去杭州疗养,戴笠得到消息后,即率赵理君等特务去杭州布置,并将特务们经常搞绑架用的一辆别克牌汽车开到杭州,停在浙江警官学校的车库内。汽车被漆成别的颜色,车牌也换了,猛一看上去,像是一辆南京盐业银行的车。

接着,特务们选好了动手地点,并探听出史量才返沪的日期是13日。

史量才也感觉到有人要对他下手,于是重金购来防弹汽车,认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13日这天,史量才乘自己的防弹汽车由杭州驶返上海。车上共有六人,史量才的儿子史咏赓、咏赓的同学邓祖询与司机坐在前排,史量才夫妇和侄女沈丽娟坐在后边。

其实,这次凶手们也早有准备,他们所带的手枪,均为洞穿力很强的驳壳枪或者强力式手枪,能射穿史量才乘坐的“保险汽车”。

当史量才的汽车驶到了凶手们预定动手的地方时,发现有一汽车横在马路当中,伪装损坏正在检修。特务们一面以手示意,叫史量才的汽车缓行,一面即拔出手枪射击。

史量才一家人只好跳出车来分头逃跑。史量才身体不好跑得慢,在慌乱中逃进附近一所茅屋。两个特务紧追过去时,史量才又从后门窜出,躲在房后面一个干涸了的小水塘中,却被站在路上指挥的赵理君发现了。赵一面大叫“在这里”,一面连连向史开枪射击,有一弹正击中史的头部,史量才当即倒下身亡,时年五十四岁。

史的司机黄有才,还和史咏赓的同学邓祖询,还没下车就都被特务们打死了,因为特务们将邓祖询误认为是史量才的保镖。两位女士中,史夫人一跳下车便扭了脚跌倒在地,侄女沈丽娟在奔跑过程中被流弹射中也受伤倒地,但杀手并不想要她们的命。史量才的儿子史咏赓,则被三个便衣特务尾追着,好在史咏赓年轻力壮跑得快,特务们连放二十多枪,都没能打中他,史咏赓从田野中飞奔着逃走了。

枪声停下半小时后,史咏赓才从附近找来一些人赶到出事地点,并向航空学校借了一辆卡车,将三具尸体运回杭州。

虽然史咏赓及时报案,电话通知了警察局,但浙江省会警察局局长赵龙文故意磨磨蹭蹭,使凶手赵理君等人驾车返回江苏途中一路无人检查,很快便逃离浙江。不久,赵龙文通过戴笠的内弟毛宗亮给特务处发了密电:“一部《二十四史》已在杭州购得。”已经回到南京的戴笠接到电报后,深深地吁了一口气。

史量才被刺杀的第二天,《新闻报》、《东南日报》等报均报道了这一命案,《申报》更是以醒目的大标题刊出《本报总经理史量才先生噩耗》及史量才遗像。一时全国震惊,纷纷声讨,要求政府缉拿凶手。而新闻界则发出了呐喊:“法律是什么?枪杆是什么?人民的生命是不受保障的,这不单是报界的悲剧啊!”

******也故作姿态,一面以国民政府名义致电史量才的家属表示慰问,一面电令浙江省、沪杭两市“缉凶”,并悬赏一万元。私下里,******却发给行动特务五千元进行犒赏。所以,特务们见面时还拿这件事开玩笑地说:“如果自己破自己的案,倒可以多得五千元的奖金啦!”

《申报》,曾经是中国现代报纸开端的标志,也是新闻自由的典范,然而随着史量才的遇害,《申报》渐渐失去了它的辉煌。史咏赓虽然继承了《申报》,但迫于当时的形势,《申报》只能趋向保守以求自保,一些副刊和公益事业也被迫中断。从此,报界再无人敢与国民党抗争。

爱国将领天津落难

在紧密布置******“密裁史量才”任务的同时,戴笠还接到了另一个暗杀任务,这次的暗杀对象,是著名的爱国将领吉鸿昌。

吉鸿昌1895年出生于河南省扶沟县一个贫苦农民家庭,18岁弃学从戎,投入冯玉祥部当兵。他因吃苦耐劳、智勇正直,受到冯玉祥赏识,很吉快提升为手枪连连长,不久又提升为营长。到了192年,吉鸿昌已经升任冯玉祥部国民革命军第2集团军第30师的师长。

1929年7月,吉鸿昌受命进兵宁夏,任宁夏省政府主席兼第10军军长。“蒋、冯、阎中原大战”爆发后,他为了保存实力,接受******改编,就任第22路军总指挥兼第30师师长。这时,他“托病”来到上海,与共产党组织取得了联系。

******发现吉鸿昌有“谋反”之意,便解除了他的军职,逼迫他出国“考察”。在美国,吉鸿昌发现中国人到处遭到歧视,就在自己胸前挂上“我是中国人”的牌子,更是体现了他的民族气节。

吉鸿昌回国后,于1932年4月,在北平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按照党的指示,他负责动员冯玉祥“出山”,组织武装抗日。1933年5月26日,吉鸿昌同冯玉祥、方振武等抗日将领一起,依靠苏联的武器支援,又集合了东北义勇军的人马,在张家口宣布成立“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吉鸿昌任前敌总指挥兼第2军军长,与日伪军展开英勇作战。

然而,不久之后,苏联在国民政府的压力之下也停止了对“同盟军”的支援。国民政府中央也派出要员,去说服冯玉祥放弃独立割据的念头,同时,同盟军内部的一些将领也表示归附中央。冯玉祥只好发表声明,放弃了同盟军司令的头衔。

分崩离析、“群龙无首”的同盟军,在与日伪军作战的过程中,渐渐弹尽粮绝。为了保存抗日实力,吉鸿昌来到国民党第32军驻地,要求同国民党谈判。不料,******却电令32军军长商震把吉鸿昌和方振武押送北平审问。

这是吉鸿昌第一次被捕。不过,在押解途中,车行至北平城外时,押送人员被吉鸿昌感化,竟然冒着生命危险放走了吉鸿昌。

1934年5月,吉鸿昌来到天津,组织成立了“中国人民反法西斯大同盟”,他被推为主任委员,进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工作。他的住宅也成了党组织的地下联络站,因而被党内同志称为“红楼”。他还在自家三楼的一角,设立了一个秘密印刷所,出版了机关刊物《民族战旗》报。

******早把吉鸿昌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决意暗杀吉鸿昌。1934年,国民政府发出通缉吉鸿昌的紧急命令。

当时,******暗杀史量才的心情更加迫切一些,戴笠就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史量才的身上,而天津吉鸿昌的事就交给了已是特务处北平站站长的陈恭澍。当然,具体的行动细节仍然要戴笠研究确认后才能实施。

陈恭澍受命后,深感此事重大。为了尽快完成这项任务,他与情报组组长王文经过反复磋商后,决定吸收几名“胆大心细”、心狠手毒的人,让他们具体执行刺杀活动。

王文先是在天津物色人选,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他又去了北平。有一天,他在北平的西单商场门前,巧遇了多年未见的表兄吕一民。王文眼前一亮:这不正是最好的人选吗?

吕一民出生在河北宝坻县一个有千余亩土地的富户家里,从小被母亲娇生惯养,生性放荡贪财。吕一民还没有读完初中,就抛下母亲和妻子到处游荡,一心追求升官发财的捷径。1925年5月,河南民军司令樊钟秀在河南临颖成立一所“建国军官学校”,招收青年学生进行军事培训。吕一民听说后,携巨款到该校报名,还当上了一名班长。

善于投机钻营的吕一民,没过多久就拉拢一伙同学,结成了一个派系,号称“嵩山三十六友”。一年后,在“嵩山三十六友”的帮助下,吕一民当上了第4集团军第18教导团上尉副官。1930年中原大战时,他又当上了某部上校军需官,在与日本人进行军火交易时曾捞到不少的好处。中原大战结束后,吕一民来到北平,他辗转找到了一个与国民党元老胡汉民有关系的人,参加了胡汉民领导的“新国民党”,并且还担任了“别动队”里的小组长,专门组织反对******的活动。

吕一民一心期望******下台,由胡汉民等国民党的元老派掌权,这样他就能被委以重任。然而,******却一天天的势力壮大起来。吕一民大感前途无望,一天天消沉了下去。

当王文突然出现在吕一民面前时,他一下又看到了希望。当晚,吕一民把王文引到家中盛情款待,当即表示自己“愿为蒋委员长效力”。他给王文的袋里塞了红包,又让自己的情妇陪王文睡觉,请王文在陈恭澍面前多为自己美言。

陈恭澍没多问什么,也就同意吕一民加入自己的小组。吕一民又跑到天津,找到比他小8岁的本家侄子吕问友。在他的举荐下,陈恭澍也把吕问友吸收为情报助手。

此时,陈恭澍根据戴笠的指示,在英租界马克斯道弄到一所楼房作为据点,开展特务活动。至此,刺杀吉鸿昌小组成员已全部聚齐。陈恭澍负责指挥,吕一民、吕问友、杨华庭和王文执行侦察和具体刺杀实施。

吕一民等人化装成小贩,日夜在吉鸿昌住地周围察看情况,伺机动手。吉鸿昌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平时很警觉。他感到住房周围有异常情况,就把自己活动的地点移到了法租界里的惠中饭店。后来,他又发现有人跟踪,就悄悄地把与人聚会的地点转移到了国民饭店。结果,吕一民等人完全失去了跟踪的目标。

陈恭澍得知情况,不免心急如焚,把吕一民叫来训斥了一顿。然后他重新布置工作:除了要吕一民继续侦查吉鸿昌踪迹外,还要吕问友紧紧地盯住吉鸿昌的合作者任应歧。

这个任应歧,在中原大战期间任第八方面军参谋长兼第三军军长,当时被******的军队包围,化装后才侥幸逃脱。任应歧来天津以后,就认识了吉鸿昌,俩人成为挚友,一起从事抗日、反蒋的活动。

果然不出陈恭澍所料,吕问友经多日跟踪任应歧后,在国民饭店2楼的45号房间发现了吉鸿昌。陈恭澍获悉后,让王文在45号房的对面开了个房,他自己则藏在汽车里指挥行动。

这一天,吉鸿昌正在45号房内,与任应岐、刘少南及李干三坐在一起,一边打牌一边谈着工作。陈恭澍为弄清“第一射击目标”吉鸿昌的位置,找来一个女特务,在2楼楼道里假装做拍皮球的游戏,当饭店茶役走进45号送水时,这名女特务就将球扔了进去,然后借口找球,闯进室内,侦察清了吉鸿昌等人的位置。

一切准备就绪,陈恭澍命二吕执行刺杀任务,王、杨负责把门接应。陈恭澍最后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绝不能让吉鸿昌跑了!”

正在这时,屋里的牌正好打满四圈,该搬庄换门了。刘少南与吉鸿昌对换了位置,他也脱掉了棉衣,只穿一件小白褂,恰好与吉鸿昌的衣服颜色一样。

突然,房门被砸开了,吕一民和吕问友冲进屋内,他们把刘少南误以为是吉鸿昌,就对准他连开数枪,刘少南中弹当即死亡。而子弹又弹了回来,击中了吉鸿昌的右肩。当吕一民和吕问友正想再次开枪,吉鸿昌急扑上前,踢掉了吕一民和吕问友手中的枪。吕一民和吕问友俩人慌了手脚,拼命地夺门而逃。

此时,陈恭澍和他们请来的法国工部局的巡捕听见枪声后,马上冲进45号房,大声喝问:“谁是吉鸿昌?”

吉鸿昌见巡捕和特务们人多势众,知道自己无法逃脱,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就是吉鸿昌,在此等候多时了!”

法国巡捕说:“请你到工部局辛苦一趟吧!”吉鸿昌说:“我被刺受伤,须到医院治疗。”巡捕打电话请示法国工部局之后,将吉鸿昌送进医院稍加包扎,然后和任应岐、李干三一起拘押到法国工部局。当时,正是1934年1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