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昔日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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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情话突然消失(6)

“嗯,是呀!”我们的长官科祖林在说过一些别的话以后,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继续说道,“我们现在有发面煎饼吃,有新鲜的鱼子酱就饭吃,还有温柔漂亮的老婆陪伴着。我还有个十分漂亮的女儿,不要说你们这等人物,就连公爵和伯爵见了她也都赞不绝口。住宅怎么样?嘿——嘿——嘿……瞧呀!你们且不要怨天尤人,也不要伤心难过,你们恐怕一辈子也住不上这样的好房子!不过话又说回来,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世间万物都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就假定说你现在还是个微不足道、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不过是一粒灰尘、一小粒葡萄干罢了——可是谁知道呢?也许将来有那么一天……你也会交上好运的!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阿列克谢·伊万内奇沉默片刻,摇摇头,然后继续说:

“回想以前的日子,可真让人心寒!啊!我的天哪!我真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记忆。没有靴子穿,身上只穿着一条破裤子,整天战战兢兢,提心吊胆……为了挣钱,我得拼命地干活,干两个星期,才能挣到一卢布。就连这一卢布,老板也不好好给我,他把这一张卢布的票子揉成一团,往我脸上一扔:‘拿去吧!’他妈的,他算个什么东西呀!可是,那个日子就那样呀,任何人都可以欺负我、刁难我,使我难堪……有一回,我有件事要去向长官报告,可是他家门口卧着一条狗,我刚要走近那条狗,想握握它的小爪子,对它说:‘对不起,你让我过去吧。早安!’可那条狗却冲着我狂吠起来:汪汪汪……看门人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想把我推走!我只好对他说:‘我没带零钱,伊万·波塔佩奇……对不起啦!’最经常给我罪受的要数这条熏黑的白鲑鱼了,他是个残暴无比的家伙,他随意骂我、打我、污辱我,你们大家看,就是这个假装谦逊的家伙,就是这个库里岑!”

阿列克谢·伊万内奇用手指着一个跟我爸爸坐在一起的拱腰驼背的小老头。那个小老头一双疲倦的眼睛正瞅着科祖林长官,嘴上还漫不经心地抽着一支雪茄。他平时从来不抽烟,不过要是长官请他抽雪茄,他认为回绝有失礼貌。他看到那个向他指着的手指头后,感到十分困窘,在椅子上坐不住了。

“就是这个吃人的鳄鱼,他使我受尽了人间的苦楚!”科祖林接着说,“我很不幸,开始就做他的手下。我当时老实巴交,土头土脑,一副寒酸相,人们把我安置在他的办公桌旁,他就开始虐待我……他的每一句话如同一把尖刀,他看我的每一眼如同一颗子弹射进我的胸膛。他现在看起来弱不经风、风烛残年,想当初他可威风啦!他就像海神波塞顿一样!一发起怒来,就如同狂风暴雨!他折磨了我好长时间!我除了包揽了他的抄写工作,还得为他买包子、削铅笔、洗衣服,替他送他丈母娘去戏院。我处处博取他的欢心,还学会了闻鼻烟!嗯,是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我心里想:‘不行呀!我得随时随身带着鼻烟盒,万一他老人家要闻呢!’他是个毫无人情味的家伙,记得有一次,我的母亲亲自到他那恳求他准我两天假,好让我到我伯母那里去分遗产。他却向我母亲猛扑过去,瞪着眼睛,大喊大叫:‘要知道你儿子是个懒汉,是个寄生虫,你这个丑陋的老家伙,干嘛要这样瞧着我!……他会被送上法庭受审的!’我那老母亲回家就病倒了,还差一点儿就死去……”

阿列克谢·伊万内奇用手绢擦擦眼睛,一口气把杯中的葡萄酒喝干。

“他想把他的女儿许配给我,是一场热病拯救了我,我一病就长达半年之久,但却因而逃避了这场可怕的婚姻。从前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现在呢?现在已完全不一样了,他得送我的老丈母娘到剧院去看戏,他得随时为我准备好鼻烟盒,他自己则抽雪茄烟。嘿——嘿——嘿……我要给他的生活撒上点胡椒面……胡椒面!喂,库里岑!!”

“敬听教诲,长官!”库里岑站起来。

“你给大伙表演一段悲剧吧!”

“遵命!”

库里岑挺直身子,皱起眉头,向上举起一只手,做了个鬼脸,接着便用嘶哑发颤的声音唱道:

“你去死吧,变心的女人!我要亲眼看着你死去!”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库里岑!把这块面包就着胡椒面吃下去!”

酒足饭饱的库里岑拿起一块黑面包,撒上胡椒面,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咀嚼起来。

“人世间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科祖林继续说,“坐下,库里岑!等我们起身离座时,你要准备点儿搞笑节目,懂吗?……那时候是你,现在轮到我了……是的……我那位老母亲就那样死去了……是的……”

科祖林站起来,身体摇晃了一下……

“当时我忍辱偷生,因为我渺小、寒酸……他们是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是吃人的生番……现在不同了,我出人头地啦——嘿——嘿——嘿……现在轮到你啦!喂,轮到你啦!我在跟你说话呢,你这个没留胡子的家伙!”

科祖林伸出手来,向我爸爸这边指了指。

“你给我绕着桌子跑几圈,一边跑一边学公鸡叫!”

爸爸极不情愿地站起来,但仍高兴地迈着小碎步绕着桌子跑起来,但我发现他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之后,我也跟了上去,并使出全力大叫着:“咯——咯——咯!”

我的叫声引得在场的人哄堂大笑,我瞟了一眼科祖林,他也笑得东倒西歪。我的心里更是美滋滋的:这一回我可要当上助理文书了!想到这我跑得更快了。

大公无私的判决

——[英国]帕克

检查员在一次执法时销毁了他父亲所有的不合法称具, 并处以了罚款和刑罚,他的大公无私赢得了民心和升职。从此,他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个食品商店的老板可是个出名的“机灵鬼”,他常常用假秤来哄骗顾客。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有一个当检查员的儿子,儿子的工作便是检查市场上零售的商品是否足秤。这个老板满脸笑容,因为他觉得儿子不会羞辱自己的父亲。“把你的称具拿出来吧,我们要验一验哩。”他的父亲并不照办,却嬉皮笑脸来打岔。不过很快他就看出,他的儿子这次要动真格的,因为他已听到儿子命令他的随员去搜查他的店铺,查看那些进行欺诈的秤具。经过一番最严格的检查以后,这些秤具被宣告没收,并当场砸得粉碎。这太让父亲吃惊,他不知所措地盯着自己的儿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一会儿该可以恳求儿子免除处罚了吧,谁料他这次又打错了算盘,检查员宣布的处罚,完全没把他这个父亲当做一回事,恰恰相反,把他的犯罪行为当做陌生人似的处理。他必须缴纳50块钱的罚款,还要在他的脚底打若干板子,而且立即执行。

检查员宣布完刑罚后,从马上跳下,急忙跪在父亲脚下:“父亲,我对上帝、我的国王、我的国家和我的工作单位,已经尽职尽责了。现在,用我对您的敬意和谦逊态度,请求允许我,付清我对一个父亲的欠债。父亲,你要知道,法官是不能徇私情的,他的权力是神圣的,它不考虑是父亲,也不考虑是儿子。上帝的权利、我们街坊邻里的权利,都是高于情面关系的。您触犯了公正的法律,您就应该得到这样的处罚。从您那方面来说,您会想通的。我很抱歉,您从我这儿受到处罚,是您命中注定了的。另外,我的良心也不能阻止我那样做,这是为了您将来表现得好一些,您不要怪我,您该可怜我才是,因为我是被迫陷入如此不近人情的处境。”他说完以后,又上马了,全城人都为了这种不寻常的、大公无私的行为而欢呼喝彩。在喝彩声中,他的父亲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当然,上级也没有少给他报酬。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苏丹王的耳朵里,接着,这个食品店老板的儿子被升职当上了法官。然后,由于他的出色表现,他被任命为伊斯兰教法典说明官,从此过着高官厚禄的生活。尽管如此,作为法律的监护人,他仍然忠于自己的祖国,忠诚地奉献自己的一切。

情话突然消失

——[英国]詹姆斯·米尔尼

受伤返家的士兵在打电话时无意结识了一位女士,从此,他们开始了长达一年多的电话情缘。但有一天,士兵却联系不上这位女士,

她和她的电话都突然消失了。

事情发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当时,我奋斗于紧张的战争中,直到我被空袭击中才无奈地离开战场。从医院出来的我被迫结束了军人生涯,这使我感到灰心丧气,而我又为战争的转折忧心忡忡。惟一可以称为幸运的是,恰在这其间我尝到了那种生活中的甜情蜜意。

一天,夜已很深了,我打电话找一个朋友,朋友没找到,却跟一位女士的电话串了线。她也在打电话。只听她跟电话员说:“我电话是格拉斯文诺8829,要的是哈姆斯戴德,而您却给接到一个叫福莱科斯曼的人的电话上了。这个有缘人,他压根就不愿跟我说话。”

听到她那柔和又清脆的声音,我不禁插话说:“噢,小姐,我不是不愿和您讲话,而是喜欢听您讲话。”对我鲁莽的插话,她没有生气,而是友好相待。于是彼此说了些对不起之类的话,便放下了电话。一两分钟后,我又重新挂起自己的电话来。这次,像有人在作怪似的,又跟她的电话串上了,这使我迷惑不解,须知她的电话号码跟我要的那个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呀。看来我们的电话命中注定要串到一起了。我们索性谈了起来,而且一谈就是20分钟。“冒昧问你一句,你怎么这么晚还给朋友打电话呢?”她问道。我把原因告诉她,不过现在我自己也记不清到底是为什么了。“那么您呢?”我反问道。

“哦!我母亲的睡眠不好,她必须每晚要我给她解闷。”她解释说。接着我们的话题转到彼此正在读的书,当然也谈到了战争。最后我说:“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痛痛快快地跟朋友谈话了。”

“是吗?我也有同感,但是,已经很晚了,我们改天再聊吧。”她说。

“好吧,晚安,祝您做个好梦。”

第二天,我整天都在寻思这件事情。时而想起我们对话的内容,时而回味起流露在她言谈话语中的那种自然优雅、聪慧睿智,特别是她十足的热情和适度的幽默,更让我佩服得不得了。想着想着,耳际回荡起她的声音,那韵律抑扬顿挫,别有一种风格,具有迷人的魅力,却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

到了晚上,我看不进书,也根本睡不着觉,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直到子夜时分,我的脑子里始终闪烁着格拉斯文诺8829这个号码。我终于不能自持,从床上爬起来,用颤抖的手指拔起了电话,接着传来电话的铃声。对方随即拿起电话筒:“喂,你好!”

“您还记得我吗?”我有些紧张地说,“我一定让您讨厌了。是这样,我们能不能接着昨天再谈谈呢?”她没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但自己抢先说了起来,内容是接她上次那篇关于巴尔扎克《贝姨》一书妙趣横生的评论。一会儿,我们就又谈笑风生滔滔不绝地谈起来,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我们越谈越投入,由于未曾谋面,再加上又是晚上,这样便完全消除了男女初次相识那种传统的拘谨和羞涩感。她的言谈风度更加使我神往,我不禁提出要与她认识,互相做个自我介绍。她却断然拒绝,说那样会把一切都弄糟的。在我再三要求下,她做的惟一让步是把我的电话号码记下来。

最后她答应我,等到战争结束,彼此就把身份公开。从言谈中,我得知,她当年36岁,17岁时嫁给一个脾气暴躁的男人,现已离婚多年,这段不成功的婚姻留给她的惟一的纪念是她18岁的儿子,不久前,在一次空战中她的儿子被打死了。但我从她的话语中,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儿子已经离她远去了。据她说,她的儿子十分英俊潇洒,与她十分相似,无形中她的影像在我的脑海中清晰地勾画出来,而且始终不变。我对她说,她的容貌一定非常漂亮,她只是轻声笑了一下,说:“是吗?你如何得知?”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变得互相依恋起来,而且已经达到无所不谈的程度。每一次的谈话总让我们感觉非常愉快,在多数问题上,特别是对战争形势的看法分析,我们的意见更是体现了高度统一。不少事,我是从她的谈话中得到启发,获得力量的。后来,我们又决定看同样的书,以便相互交流。我们都在伦敦图书馆借阅图书,我们答应对方,绝不到图书管理员那儿查询对方的姓名。这样,我们的友情愈深,以至心心相印,却不知对方何人。这样的对话成了我们之间惟一的交流方式,只要在伦敦,不管天有多晚,便没有一夜不通话的。如果我有事外出未通电话,而再次通话时,她一定怨我把寂寞留给了她。

有一回通话时,我感情激动起来,达到非见她不可的程度,便一次又一次地威胁她要立即跳上汽车,找到她的住处,但她不作让步。她说,倘若见面后发现对方并不如想像得那样可爱,她会悲痛欲绝的。我们虽相隔不见,却彼此时刻感觉着对方的存在,关心着对方的生死冷暖。每一次的空袭,我表示都为她担惊受怕,总是打电话问候她,这使她很高兴。同时我也发现,只要她得知我们彻尔西方面有空袭,她也必来电话询问我的情况。

在那一年时间里,我过得非常愉快,也特别充实,我这样说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当时岁月虽然艰辛严峻,但我们的爱情之花却别有一种脱俗圣洁的意味。它含苞丰满,却坚守不放,而这一点,也是有一定好处的:这爱情的航船,完全免除了暗礁与浅滩的威胁,因为往往正是感情放纵的急流使爱情的航船偏离航程而触礁、搁浅。从这个角度上看,我们感情的航船是没有理由不在这风平浪静的航程上永远向前的。更何况,纯粹语言的倾述比眼睛的注视和手的抚摸所表达的感情更为真切、有力、持久。

然而,不幸终于降临在我们两人身上。有一天夜里,我从外地匆匆赶回,一进家门,我便抓起电话打给她,这次我听到的既不是清晰、稳健的铃声,也不是嘀嘀作响的占线讯号,而是一种深长的、令人揪心的鸣叫。直到现在,每当我听到类似的声音,仍然觉得头晕目眩。那种声音意味着电话线路发生了故障或者电话本身已经不复存在。

第二天,我依然听到的是这种揪心的鸣叫,我简直要发疯了,我向电话局发出询问,恳求他们帮助我查找格拉斯文诺8829的地址。这对电话局来说是要困难些,我知道她没登记地址,目的是避免她前夫的骚扰。

所以,我遭到了电话局的拒绝。我猜想他们以为,连电话用户的姓名都不知道,却死乞白赖地询问人家的地址,其中不是有点蹊跷吗?后来,总算遇到一位助人为乐的女电话员,同意把电话地址告诉我。“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她说,“我们随时可能被炸弹送上西天,又怎么能管得了那些呢,其实您问的那所房子,三天前已经被炸平了。现在我可以把地址连同姓名一起告诉您。”

“什么!”我大声喊道,这声音似乎伴有突来的霹雷,使对方戛然而止,接着是很长的沉默。我终于接着说道:“好了,谢谢您的帮助,我宁愿这一切都没发生!谢谢!”我无言地放下了电话。

瞎子

——[法国]莫泊桑

一个瞎了眼的人在父母离世前后,他所受到的照料一日不如一日,最终做了乌鸦的盘中餐。

太阳就要升起来了,对于它的到来,我们心中充满着无限喜悦,为什么会有如此这般的喜悦?因为每天的太阳都是新的,它给我们带来的不仅是新的光明,更有新的生活、新的空气。我们是多么地热爱阳光、热爱蔚蓝的天空、热爱碧绿的田野,是它们为我们带来了心灵的快乐,让我们想要跳舞、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