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人生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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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生命的恩赐(6)

在各种不同的,如果不利条件之下这种分歧达到极大的程度时,那时人类高级神经活动的这种复杂性就发生病态表现,可以说,就成为夸张艺术家和夸张思想家(病理学)。在我看来,前者相当于歇斯底里病人,后者相当于精神衰弱患者。我曾经在神经病院见过许多神经官能症患者。如果就这些病人的无生活能力和不活动情形而言,有种种事实可以证明,精神衰弱患者在生活上必定较歇斯底里患者更加无能为力。许多歇斯底里病人都会变成生活上的“大活动家”(就连那位创立某种特别宗教的美国女子,她虽然是个典型的歇斯底里病人,但她也赚得了百万横财和声誉)。相反,就生活而言,那些只运用词的精神衰弱患者大部分是完全孤立无助的,而且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适合。当然,有些歇斯底里病人在生活方面也达到了极度的混乱,他们同样不能给自己找到生活位置,结果成为他自己和别人的一种负担。

我曾经给我自己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动物患神经官能症的情形又是怎样的呢?很显然,在动物中间,精神衰弱患者是不可能有的,因为它们没有第二信号系统。归根到底,第二信号系统都是由人的一切复杂关系转变的,我们已形成了词的、抽象的思维。第二信号系统是生活关系上最早的和最经常的调节器。动物没有这个调节器。动物的第一信号系统决定着它们的一切,直到最高峰的高级神经活动。人的第二信号系统,按照两条轨道分别作用于第一信号系统和皮质下部。其一,第二信号系统是以它的非常发展的、而为皮质下部所缺乏的、或者差不多缺乏的抑制(应想到在第一信号系统内,这种抑制是较不发达的)来发生作用;其二,第二信号系统是以它的积极活动——诱导规律——发生着作用。既然我们的活动都被集中到词的部分内,即第二信号系统内,那么第二信号系统的诱导作用就必定要作用于第一信号系统和皮质下部。

这样类似的作用不可能出现在身上。不过这样的关系或许可以表现为这种形式,即抑制过程在第一信号系统内(动物的第一信号系统是在皮质下部上面)是很微弱的。如果这种关系存在,即动物的第一信号系统也是这种皮质下部的调节器的话,就能够形成实际上类似于歇斯底里病人情况的关系,而且如果在动物的第一信号系统内抑制过程是很微弱的话,皮质下部就会发生一种不适合于外来刺激物作用条件的骚扰。可见,动物也许有某种类似于歇斯底里病人的东西。所有的论述即可表明,我们人有第二信号系统于皮质下部的压力。实质虽然是相同的,不过在前一种场合,其抑制来源是双重的(一部分渊源于积极系统,另一部分渊源于主动的活动),而后一种场合的来源却是惟一的。

我之所以产生这种想法,主要源于柯尔土什庄中一只名叫“威尔尼”的狗身上。这是一条真正狂躁的不可抑制型的狗。它只允许主人接近,其他人休想碰到它的皮毛。它的食物反射是狂暴的。在它的身上,我们已经很长时间看不到多少还勉强过得去的条件反射系统了。这很类似玛·卡(苏联学者)的那只阉割了的狗的情形。不管刺激物的强度怎样,也不管分化完全与否,总常常出现超反常现象。在条件刺激物发生孤立作用的时期内,其反射过程是颇令人感兴趣的:在开始的五秒钟,它分泌出大量的条件唾液来,而在后五秒钟则完全没有这种条件唾液(即等于零)。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断言,这是歇斯底里病者,它那调节着神经系统和皮质下部能量的第一信号系统是完全无能为力的。在这里,在信号系统作用与皮质下部的情绪基调之间缺乏适应性。这完全可以证明,当我们用溴素加强了第一信号系统内的抑制时,那时它的秩序就会建立起来了。如果用药达到大剂量时,即为6克,我们还可以大大地调整这种混乱状态。

因此,在现实当中,很可能会把“威尔尼”认为是歇斯底里病患者而忽视它,认为第一信号系统对于上皮质下部情绪基调并没有多少显著重要的调节作用。

人的信念

——[俄国]邦达列夫

尽管大多数人的生活并不是由巨大的痛苦和巨大的欢乐所组成,

而是由劳动的汗味和简单的肉体满足所组成,

不过,人们还是不想和生命分手。

为什么给人的期限不是九百年,而是七十年?为什么青春是如此闪电般迅速和短暂?为什么衰老又是如此漫长?对于这些问题,我们恐怕不能解释,也无法找到答案。有时善与恶不能分离,就像原因和结果一样。无论这是多么痛苦,但是却不值得去重新评价人对自己在地球上的位置的理解——大多数人都没有被赋予去认识生存意义、认识自己生命意义的能力。如果想有根据地说你生活得正确与否,那么,你一定得度过赋予你的生命的期限。怎样按别的方式思考这个问题呢?是用可能性和教益性的命中注定的抽象思辨吗?

人是地球这粒尘嚣中极微小的一分子,从宇宙的高度是根本看不见他的,而且他自己不能认识自己。但是,人却总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因而粗鲁地深信他能了解宇宙的秘密和规律,当然也就能使它们服从自己日常的利益。

难道人不知道自己命中注定是要死亡的?实际上,在他的意识中只是偶尔闪现这个令人不安的想法,而且,他总是在摆脱这个想法,他以希望聊以自慰,总想着:不,那不祥的、不可避免的事情在明天不会发生,还有的是时间,还有十年,五年,二年,一年,还有几个月……

尽管大多数人的生活并不是由巨大的痛苦和巨大的欢乐所组成,而是由劳动的汗味和简单的肉体满足所组成,不过,人们还是不想和生命分手。但在这一切的同时,许多人却是以无底的塌陷将他们相互分隔开来,只有经常会折断的爱和艺术的细竿有时会将他们联结到一起。

但是,由清醒的理智和想像所产生出来的人类意识终究包含着整个宇宙,包含着它星星般发出的种种神秘的冰凉的恐怖,也包含着人的诞生及短暂生命的具有规律的偶然性悲剧。但即使这样,不知为什么也没有引起绝望,也没有使他的行为具有毫无意义的枉然感,这就像聪明的蚂蚁总是不停止它们孜孜不倦的工作,显然,它们是为了让工作有用而操心。

人似乎觉得他在地球上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所以他确信他是不朽的。长期以来,他一直没有意识到,夏天会变为秋天,青春会变为衰老,甚至最亮的星星也会熄灭。在他的信念里的是运动、能量、行为和热情的动力,而在他的傲慢里的是观众的轻率。他深信,生活的影片将会放映下去,而且会不断地持续放映。

明天,明天!

——[俄国]屠格涅夫

人想生存。

他钟爱生活,他期冀于生活,

期冀于自己,期冀于未来……

啊,对于未来,他期待着多少幸福!

过去的日子,多么空虚,多么乏味,多么渺小!它在身后留下的痕迹,多么稀少,多么无聊,多么愚钝,那逝去的一个个时辰!

然而,人想生存。他钟爱生活,他期冀于生活,期冀于自己,期冀于未来……啊,对于未来,他期待着多少幸福!

可是,他总认为,那些未来的日子将和刚刚逝去的这个日子不会相同。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啊,这是他想不到的。他根本不爱思考,他不想倒好。

“啊,明天,明天吧!”他自我安慰,一直到这个“明天”把他送到坟墓里去。

好了,一旦进入坟墓,自然就不再思考了。

论人生

——[英国]培根

顺境并不是没有许多恐惧和烦恼,

逆境也并不是没有许多安慰和希望。

论真理

对世人来说,真理犹如一颗宝贵的珍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但它没有钻石或红玉值钱。在掩映变幻的灯光下,钻石或红玉能大放异彩,而且搀上一点虚伪的道理后,往往能给人增添无穷的乐趣。

论逆境

顺境并不是没有许多恐惧和烦恼,逆境也并不是没有许多安慰和希望。因为顺境最能显露邪恶,逆境最能展示美德。

论作假与掩饰

作假与掩饰一般总带有某种胆怯的表现,而胆怯在任何事业中都有碍于达到目标。作假与掩饰的最大坏处是:它使一个人丧失了为人处世的最重要的手段——信誉和信念。

论善与性善

在我看来,“善”即为利人的习惯,而“性善”则为利人的天然倾向。这在一切美德和崇高的精神品格中是最高尚的,因为它是上帝的特性;而且如果没有这种美德,人类就成为一种忙碌的、有害的、卑劣的东西,绝不优于一种害虫。

论进言

人与人之间最大的信任就是信任别人的进言。因为其他方面的信任是把生活的某一部分,比如他们的田地、物品、孩子、信用和某一特别的事物交托给别人;但是对那些他们以之为顾问的人,他们是把自己生活的全部都交托给他了。

论貌似聪明

貌似聪明的人也许可以设法得到很高的评价,但愿任何人都不要任用他们。因为,即便任用一个有些荒唐可笑的人办事也比任用一位徒具外表的人要好。

论友谊

缺乏真正的朋友乃是一种地地道道的、非常可悲的孤独。因为,如果没有真正的朋友,世界只不过是一片荒野,甚至在这个意义上还可以说,凡是生性不适宜于交友的人,其性格是禽兽的性格,而不是人的性格。

论猜疑

猜疑确实应被制止,至少也应有所节制,因为它使人神思迷惘,疏远朋友,而且也有碍于事业,使之不能顺利而持续地进行。猜疑驱使君王行使暴政,丈夫心怀妒意,智者寡断而忧郁。猜疑是一种毛病,它不在嘴上,而在心里。

论虚荣

伊索在他的一则寓言中说得很妙:“苍蝇坐在战车的轮轴上说道,我扬起了多少尘土啊!”的确,世上这种自负的人还有很多。

论荣誉与名声

假如一个人做了一件别人没有尝试过的事,或者是一件经人尝试过而被放弃了的事,或者是别人也做过但没有做得那么完善的事,那么他就可以比仅仅追随别人做了一件更难或更高的事的人得到更多的荣誉。

生命的平衡点

——[英国]罗素

爱不仅是人性中的欲望,

而且是避免孤寂的主要方式,

因为在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里,

大多数男女都会碰到孤寂。

在现代社会中,爱有着比宗教更危险的敌人,这就是对工作和经济上取得胜利的信仰。一般说来,人们认为不应允许情感干涉他的事业,处理不好这个问题的人就是傻瓜。然而,在这个问题上需要一种平衡。虽然在有些情况下,完全为了爱而牺牲事业,这是一种愚蠢的行为,但却是一件可悲而又英勇的事。而完全为了事业而牺牲爱,虽然也是一种愚蠢的行为,却决不是一件英勇的事,只能是一件可悲的事。可悲的是,在一个普遍为搜刮钱财而建立起来的社会中,这种情况是时有发生,而且必然会发生的。

爱不仅是人性中的欲望,而且是避免孤寂的主要方式,因为在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里,大多数男女都会碰到孤寂。其次,也会有一种需要求爱的欲望,但是,这种爱常常因男人粗暴的、鲁莽的或强横的行为以及女人唠唠叨叨的咒骂而被遮掩了。只有相互之间热烈的爱达到持久之时,这种对抗才可能结束。

爱打开自我的坚壁,一个新的合二为一的生命便诞生了。自然并不是创造孤立的人类,因为人只有靠他人的帮助,才能满足自然的生物学意义上的目的。有教养的人除非有爱,否则也不能满足他们性的本能。一个人除非他的整个生命,包括精神的和生理的参与这种关系,否则他的本能不会得到完全的满足。有些人从不了解两性之间幸福的爱所引起的亲密情感和热烈的友谊,这些人已失去了生活赋予他们的最美好的东西。

人生

——[英国]劳伦斯

我们不能自我容纳,

也不能自我完成,

我们都从未知中不断地衍生出来。

人出现于世界的开端与末日之间。人既不是创世者也不是被创者。但他是创造的核心。一方面,他拥有产生一切创造物的根本未知数。另一方面,他又拥有整个已创造的宇宙,甚至拥有那个有极限的精神世界。但在两者之间,人是十分独特的。人就是最完美的创造本身。人出生于嘈杂、不完美和未修饰的状态下,是个婴儿、幼孩,一个既不成熟又未定型的产物。他生来的目的是要变得完美,以致最后臻于完善,成为纯洁而不能缓解的生灵,就像白天和昼夜之间的星星,披露着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起源亦没有末日的世界。那儿的创造物纯乎其纯,完美得超过造物主,胜过任何已创造出来的物质。生超越生,死超越死,生死交融,又超越生死。

人一旦进入自我,便超越了生,超越了死。两者都达到完美的地步。这时候,他便能听懂鸟的歌唱,蛇的静寂。

然而,人不能创造自己,也不能达到被创造物的顶峰。他始终徘徊于原处,直至能进入另一个完美的世界;但他不是不能创造自己,也无法达到被创之物完美的恒止状态。为什么非要达到不可呢?他不是已经超越了创造和被创造的状态吗?

人处于开端和末日之间,创世者和被创造者之间;人介于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之中途,既兼而有之,又超越各自。

人一直在倒退,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往后拉。他无论何时都不可能创造自己。他只能委身于创世主,屈从于创造一切的根本未知数。每时每刻,我们都像一种均衡的火焰从这个根本的未知数中释放出来。我们不能自我容纳,也不能自我完成,我们都从未知中不断地衍生出来。

这就是我们人类的最高真理。我们的一切知识都基于这个根本的真理。我们是从基本的未知中衍生出来的。看我的手和脚:在被创造的宇宙中,我就只有这些肢体。但谁能看见我的内核,我的源泉,我从原始创造力中脱颖出来的内核和源泉?然而,每时每刻我在我心灵的烛芯上燃烧,纯洁而超然,就像那在蜡烛上闪耀的火苗,均衡而稳健,犹如肉体被点燃,燃烧于初始未知的冥冥黑暗与来世最后的黑暗之间。其间,便是被创造和完成的一切物质。

我们像火焰一样,在开端的黑暗和末日的黑暗之间闪耀。我们从未知中来,终又归入未知。但是,对我们来说,开端与结束完全是不同的,二者不能互相替代。

我们的任务就是在两种未知之间如纯火一般地燃烧。我们命中注定要在完美的世界,即纯创造的世界里得到满足。我们必须在完美的另一个超验的世界里诞生,在生与死的结合中达到尽善尽美。

我的脸上长着一双不能视物的眼睛,当我转过脸时,犹如一个瞎子把脸朝向太阳,我把脸朝向未知——起源的未知。就像一个盲人抬头仰望太阳,我感到从创造源中冒出的一股甘甜,流入我的心田。眼不能见,永远瞎着,但却能感知。我接受了这件礼物。我知道,我是具有创造力的未知的入口处,就像一颗在不知不觉中接受阳光并在阳光下成长的种子。我敞开心扉,迎来伟大的原始创造力的无形温暖,开始旅行自己的义务和完成自己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