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武陵源
6991600000064

第64章 雪峰急救

不知为何,孙秀这些天都不在断金崖,惊眉将浪无双装扮一番,直接带着他走了出去。浪无双知道那些黑衣人都会逐月步法,才能在这地宫中来去自如,便向惊眉询问。惊眉果然道:“那逐月步法的心法在我这里,但我只会一点皮毛,勉强通过地宫里的机关。不过夫君轻功绝世,原本就可以轻松通过这里的。”

浪无双有些脸红,不过他还是道:“不是我要练,我是替一个人讨的。枪法皆为古传,步法自然差些,逐月步法刚好可以弥补腿法破绽,所以”

浪无双还未说完,惊眉已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放到他手中:“夫君无须多言,想要拿去就好了。”

浪无双点了点头,道:“多谢你!”

惊眉道:“夫君不用客气。”顿了一下,又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浪无双道:“去雪峰。我回望江本就是要去找父亲,但是已经耽搁了这么久,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浪无双没有说下去,天萧见到金芙蓉的玄冰棺掉下雪峰,毫不留恋地跟着跳了下去,他实在不敢想象浪奇天会怎样。

惊眉道:“好。”

日夜兼程登上雪峰之巅,来到金狮兄弟昔日居所,浪无双竟然惊讶地听到了周天仪的声音。

“先生在屋里好生歇息,打水这样粗活就让我来吧!”周天仪提着水桶走了出来,关好屋门,一转身看到惊眉扶着浪无双站在那里,顿时愣住了。

浪无双还未说话,一道青色的影子飞速挡在周天仪面前,青狼口中发出,手中长剑业已出鞘。

周天仪道:“小狼,这是惊眉姑娘。”

青狼警惕地看了一眼惊眉,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青狼就从几人面前消失了。惊眉一抬头,青狼已经蹲在屋顶上。虽然他并没有恶意,惊眉还是吓得向浪无双怀中缩了缩。

浪无双瞬间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惊眉不知是吓的还是故意闪躲着周天仪,整个人几乎缩进他的怀中。浪无双看不见周天仪什么表情,但此事实在不好解释,只好道了声:“周兄!”

周天仪看着浪无双怀中的惊眉,道:“好,很好!”周天仪说了这几个字,大笑着跑了出去,那笑声犹如鬼啸一般凄厉。

浪无双抚摸着惊眉满面的泪痕,开口道:“眉儿,你”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孔雪笠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见浪无双顿时大喜,道:“快进来!咦?发生了什么事情,天仪呢?还有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浪无双叹了口气,道:“此事慢慢再说,先生能否先告诉我,你们如何在这里?”

惊眉扶着浪无双进了屋内,两人互相把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黄峰谷解围之后,妙音便要来青阳寻找浪奇天,周天仪得知后也跟了来,其实他是想见惊眉。而孔雪笠则是因为此行必定凶险,跟来以备有人受伤好及时救治。

三人来到雪峰之后,果然见到浪奇天,在一起的还有金狮、老虎、青狼三兄弟。几人原来从山下找了攀登雪峰的绳索工具,再次回到雪峰开始搜寻金芙蓉的踪迹。玄冰棺坚硬无比,按理就算摔下深渊也不会摔破,只是深渊下积雪遍布,寒风凛冽,搜寻实在太难。几人一直在此锲而不舍地搜寻,至今仍无结果。并且据孔雪笠所说,他们实在低估了雪峰深渊下的奇寒,那里是名符其实的滴水成冰,给搜救带来了很大困难。

浪无双当时就要冲下深渊去找浪奇天,却被两人拼死拦住,孔雪笠道:“你眼睛不便,怎么下去救人?他们最多两三天也就回来了,你还是在此安心等候。”浪无双无法,只得坐下,仍是寝食难安。

惊眉一直跟在浪无双身边不肯离开,似乎在躲着周天仪。而周天仪一句话也不肯和浪无双说。浪无双思来想去,从头到尾都是惊眉的父亲洛墨裳引起。周天仪对惊眉有情,却因她和浪无双在一起心生痛恨。而当时在地宫中,桃云嫣本已答应跟他走,却因惊眉的出现硬生生转变态度。这一切,都是因为洛墨裳硬要拆散惊眉与周天仪,但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说洛墨裳看不上周天仪?但周天仪可以算得上年轻一辈的翘楚,并且是北宸宫的宫主,怎么说也不是浪无双能比的。浪无双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他再三思量,决定将两人叫到一块好好谈谈。

浪无双将两人先后引到屋内,惊眉立刻低下了头,周天仪知道浪无双成人之美的意思,也有些惭愧。浪无双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屋外,并让孔雪笠不要去打扰他们。孔雪笠知道了两人之间那段缘故,自然不会去打扰他们。

直到孔雪笠做好了饭菜,去叫他们吃饭的时候,才发现,浪无双不见了。

周天仪和惊眉都说没看见,孔雪笠去问青狼,却发现青狼也不见了,地上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原来青狼发现浪无双独自下了深渊,匆忙留下那行字之后就跟了下去。

周天仪心有愧疚,自告奋勇要下去寻找浪无双,被孔雪笠拦住。孔雪笠道:“下去的人够多了,你们走散了更不好找。金狮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还是等等再说吧!”周天仪只好作罢。

只坐了片刻,周天仪忽然一下子站起来,道:“不行,我等不及,我要下去找无双!”孔雪笠与惊眉两人拦之不迭,周天仪正向外闯,三人正乱作一团,忽听外面一阵吵嚷,老虎用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喊道:“孔老头儿,快出来,快出来,我们找到了!”

周天仪第一个跑出来,喊道:“无双呢?”

只见金狮与老虎合力拖着一个大雪球往这边走,妙音背着浪奇天,浪奇天似乎受了伤,正昏迷不醒。孔雪笠忙过去接过浪奇天,取出银针就地开始急救。金狮与老虎似乎累得不轻,坐在地上好半天缓不过劲来。

周天仪抓住老虎,急道:“浪无双呢?小狼呢?”

老虎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喘道:“他,他们在下面,被暗河冲走了!”

“什么?”周天仪脸色一沉,妙音忙道:“别急,青狼跟在后面去救了!你先去准备救援工具,我马上跟你一块下去!”

周天仪道:“好,我马上就来!”说罢飞跑进屋去拿东西了。妙音叹了口气,惊眉见她神情不对,问道:“怎么了?”

妙音道:“冰棺冲进暗河尚有救,但一个活人被冲下去,只怕”

惊眉急道:“什么?”

老虎连忙解释。原来这深渊下有一道弯弯曲曲的冰河,但几人一开始并不知道这大雪球里面就是玄冰棺。只因老虎贪玩,见这大雪球卡在河道最窄的地方,挡住了水流,一时兴起,起脚便踢了过去。

岂料那雪球纹丝不动,老虎倔劲上来,一阵拳打脚踢,那雪球竟连表皮也不能破损一点。老虎大喝一声,举起一大块冰块砸了下去。妙音和浪奇天知道他的性子,都在旁边看边笑。岂料浪奇天猛地脸色一变,大喝一声,向着雪球扑了出去。同时几人已经看到,雪球上的积雪被震落,露出里面半透明的冰球来,大冰球中隐约一个长方形黑色透明的东西。

金狮脸色陡变,那分明就是玄冰棺!只是不知为何外面结了如此厚的冰层,兼有积雪覆盖,若非老虎胡闹,众人就是搜寻十年,也未必认得出那就是玄冰棺。

浪奇天终于还是晚了一步,大冰球被老虎砸中之后,丝毫未损,而是“咕咚”一下沉入了冰层之下,随着湍急的河水飘走了。浪奇天扑通一下掉进冰河中,被妙音救了上来。

金狮不敢下水,冰层太厚,根本无法换气,只好顺着河水飞速向下游追去。老虎知道闯了大祸,也紧随其后追了过去。两人拼命在上面追,但根本连冰球都碰不到,只能跟在后面,希望可以有树枝岩石之类将冰球拦住,或者再遇到像刚才那样的狭窄河道,他们就可以破开冰层将冰球捞上来。但是,令他们失望的是,河道越来越宽,到后来冰层竟然呈越来越厚的趋势,透明度大减。

这样追下去不是办法,金狮急中生智,夺过老虎手中的长刀,向冰层扎去,只要刺穿冰层拦住冰球片刻,就可以将冰球捞上来。

然而做起来并没有说起来那么简单。冰球有浮力,且它的形状实在不好着力,稍微偏了一点,冰球就滑走了。眼看冰层越来越厚,金狮的眼睛也开始发红,举起钢刀用力向下刺去。只是他实在低估了冰球的硬度,一刀下去,钢刀竟然崩断了!金狮情急之下拔出腰间短棍,运力向下插去,短棍蓄积了金狮一击之力,顿时像串糖葫芦一样将冰层和冰球一起扎透。

金狮松了口气,却不敢动,刚要叫老虎过来。却听“轰隆”一声,一个人从山崖上连滚带爬地摔了下来,金狮被那人砸中,飞了出去摔向对岸。金狮还没爬起来,就被汹涌而来的雪浪吞没了。掉下来的正是浪无双,随之而来的还有雪崩!

冰球被浪无双砸中之后再次松动,连着周围大片冰层破裂,掉进冰河里,眼看就要再次被冲走。老虎只来得及大叫:“拦住冰棺!”也被雪浪冲走了。

掉进河中的浪无双听到老虎的喊声,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抓住金龙短棒奋力向上一抛,大冰球被抛了上来,随着雪浪流走,浪无双却顺着河水被冲走了。

一道青色的影子飞速赶了过来,足不停步地向着浪无双被冲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雪崩来得快,去得也快。当金狮和老虎停下来的时候,大冰球也随之冲到了身边。两人大喜,连忙牢牢抓住冰球,开始破冰。金龙方才全力一击,短棒只插进去一寸,堪堪绊住冰球,被浪无双用力一挥之下,又脱了开来。两人手中都没有兵器,只能用冰块石头来砸。但这冰球之上的冰不是一下子结成的,似乎是结过一层冰,然后又化开,接着再次结冰,反反复复也不知结了多少层冰,这种冰球最是坚硬难破,两人用尽办法也只砸下一点点冰块碎屑。

金狮生恐夜长梦多,当下决定将冰球一并带上崖去。

两人带着冰球往回走,浪无双和青狼早不见了踪影。两人商议之后,决定先带着冰棺上去,然后再下来寻找浪无双和青狼。于是大家便见到了方才的一幕。

众人听完都沉默起来。那河水奇寒,浪奇天只是掉进里面片刻,便成重伤。况且浪无双在冰层下面不能呼吸,说句无情的话,他生还的几率几乎是零。

然而人类的性格就是如此,有些事情明知不可能,还是要去做的。金狮与老虎调息片刻,稍微休整了一下,便准备再次下崖。

孔雪笠给浪奇天治疗之后,便给他下了一剂睡觉的药,去研究那个冰球了。要是让他知道,妻子还没救过来,儿子又生死未明,估计他也活不下去了。

几人进屋没多一会儿,只听孔雪笠在外失声大叫:“你们快出来!”

几人都是一惊,孔雪笠性格温和慈祥,极有涵养,能让他如此失态地大叫,连声音都变了,真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屋外。只见那个冰球已经凿开一面,露出冰棺来,孔雪笠仰面跌坐在地上,惊惶地望着那具冰棺。

冰棺里是一个人,一个彻彻底底的死人。但并不是金芙蓉,而是一个白发男子。冰棺是竖立着的,那男子双眼闭着,静静立在那里,但一股迫人的气势还是迎面而来。那种威压即使在他死后,仍然令人窒息!

只愣了片刻,金狮忽然倒身下拜。

“师祖!”这一声是金狮叫的。

“师父!”这是孔雪笠的声音。

二人这两声叫出,旁边几人顿时头大如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几乎是同时,孔雪笠和金狮转头相对,道:“你是谁?”

妙音见两人不肯离开,只好道:“孔先生,你先说。”

孔雪笠望着棺中那人,淌下两道热泪:“这是我已故的师父,药师佛!”

话音刚落,金狮忽然叫道:“胡说!这是我天龙派祖师天龙真人!”

周天仪闻言奇道:“什么?你也是天龙派的?你跟无双是什么关系?”

金狮肃然道:“当年天龙派遭劫,我摔下山崖,却受伤失忆,见到祖师遗容方才想起从前之事。我是天龙弟子,但并非祖师亲传弟子。孔先生,据我所知,祖师亲传弟子只有三人,除金龙银龙二位师兄之外,虽然还有一位早年离山的玉龙师兄,但年纪并不相符,先生如此称呼祖师,是何道理?”

孔雪笠大急,道:“我只知此人就是我的师父药师佛,你如何说是贵派天龙祖师?”

两人各自陈述,将积年旧事都翻了出来,如同分辨真假美猴王一般辩了许久,仍是互不相让,争论不休!

一旁几人彻底彻底傻眼。老虎忽然插口道:“其实,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先不管这人到底是谁,但这冰棺我看护二十年,定是先前那口没错,但问题是,圣女到哪里去了?”

正在争论的两人闻言愣住,几人这才想起,金狮和老虎拼了命救上来的,竟不是芙蓉圣女,而是这个身份不明的男子。两人只好将此事按下不提,备好东西再次准备下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