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分明看出陈然有话要对自己说,她也正等着呢,毕竟她代表的是女方的人,总不能先开了口问人家吧,可偏生她等了半天,也不见陈然开口,只是那年轻人,脸都快憋红了,看着自己呐呐的,不由哂然一笑,觉得他就像个可爱的小弟弟,与这样的人讲俗礼,没得轻慢了人家,便笑道:“陈侍卫,你今儿来,可是要提亲?”
陈然正想着怎么开口呢,没想到锦娘开门见山的就说上了,便猛的直点头,脸红红的,嘴里老实地应道:“是,王妃。”却是紧张得双腿并得死紧,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来回的互扳着手指。
“呃,不用客气,随意些就好,你还是称我夫人吧,我不习惯有家叫我王妃。”锦娘笑着安抚他,又道:“是看中我屋里谁呢?”
这话虽是明知故问,但锦娘也是想从陈然口中确切地听到他对丰儿的意思,不然,还以为自己要硬塞个丫头给他呢,陈然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以皇上对他的信任度来看,将来的前途也是不估量的,这样的人,娶个丫头回去,将来会不会后悔、受不受得了同僚的耻笑,这都是要顾虑到的,她可不想自己身边的人,将来去了别人家里会受歧视。
丰儿在一边听着也急,夫人明知道陈然的心意,怎么会问这话呢,看陈然窘得那样儿,她便可怜巴巴的看向锦娘,锦娘便瞪了她一眼,眼神锐利地看着陈然。
张妈妈正好自后堂出来,看见这些,便悄悄地过来,将丰儿扯了开去,小声嗔道:“当着你的面,他脸皮子浅,不好意思说呢,你跟我过来。”
丰儿红着脸跟张妈妈走了,陈然一见便急了,以为自己没因答锦娘的话,让丰儿误会了,一冲口便道:“在下看中了夫人身边的丰儿,想……娶她为妻,望夫人成全。”
锦娘眼神立即变得柔和起来,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人又实诚,没什么坏心眼儿,最重要的是,不在乎丰儿的身份,不轻贱她,肯娶她为正妻,嗯,不错,不过,还不能立即应了,得考验下才是呢,年轻人,初涉爱河,就怕是一时头脑发热作的决定,将来一起过日子了,总会有磕磕绊绊的,再反悔,可就不好了。
“你可知道,她只是个丫头出身,虽说被封了女官,但也只是个意思,而你可是前途无量的啊,你肯娶一个丫头为正妻么?不怕人家笑话你?”什么事情还是摆在明面上来说的好,万事难在前头,就比过后后悔要好多了。
“在下知道的,在下喜欢的是她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并不得要,在下也是个无父无母之人,若不是学得一身武艺,怕也会卖了身,到哪个大户人家屋里做小厮呢,身份上,也比丰儿高不了多少,在下也是受过苦的,要的就是丰儿那样踏实过日子的人。”没有了丰儿在屋里,陈然果然没那么紧张了,说起话来也顺溜了许多。
锦娘这才点了头,她深深的看了陈然一眼道:“即是如此,我就不反对了,不过,丰儿还有父母健在,虽说我是她的主母,能够给她做这个主,不过,她父母毕竟是生养了她,这事,还是得按规矩来,什么礼数都不能缺了,三媒六聘全都不能少了,这也是你对丰儿的尊重,这一点,你同意么?”
陈然见锦娘应了自己与丰儿的婚事,自然喜不自胜,锦娘又说得合理,为人处世,孝敬和尊重父母那是最应该的,他自己便是个没有双慈之人,对双儿的父母便看得更重了,自是欢喜的应了。
说话间,有小丫头打了帘子来抱,说那边的大夫人过来了,对于府里的称呼,锦娘也有些无奈,如今冷华堂已经死了,上官枚便是孀居的寡妇,锦娘是很想为她和冷逊牵线的,但是,上官枚可是皇后的妹妹,大锦朝又是最重礼教的,女子再嫁对娘家来说也是很没面子的事情,何况还关乎到皇家的颜面,那便更加要小心行事了。
她原想着等王爷和王妃回来商议下,看怎么给上官枚换个身份的,但老王爷夫妻两难得得了自由,出了门便不肯回来,只是偶尔稍个信回来,人却是在外玩得开心得很,她也理解王爷和王妃的心情,半辈子在这府里勾心斗角的生活着,好不容易不用再斗了,自然是趁着身体还康健,要玩个痛快才肯回的。
小丫头打了帘子,上官枚低了头走了进来,看到屋里有男客,便迟疑了一下,锦娘忙站起身来道:“枚姐,都是自家人,无事的。”说着,便走过去,亲热的拉着上官枚的手往屋里走。
这会子冷华庭父子也玩够了回来了,扬哥儿一脸的兴奋,看到上官枚就喊:“伯娘,抱抱。”说着便扭着身子自冷华庭身下滑下来,捣动两只小胖腿便往上官枚怀里冲。
上官枚最是喜欢扬哥儿,只是这小子太腹黑,每次抱他,不是扯她的耳环就是糊她一脸的唾沫,前科太不好了,不过,一看他肉乎乎的小妖孽脸,就忍不下心,张了臂,将扬哥儿抱在怀里,扬哥儿刚要故技重施,抱住上官枚便要啃,锦娘及时喝道:“不许亲伯娘。”
扬哥儿听了嘟了嘴,伸小胖爪子在自己的嘴巴上一抹,又朝自己的小袍子上蹭了蹭,可怜兮兮地说道:“干净了,伯娘,不脏脏。”
上官枚听得心都快化了,嗔了锦娘一眼道:“小孩子家家的,你喝他作甚?”说着,亲了扬哥儿一口。
扬哥儿被亲得眼花眼笑,头拱在上官枚胸前就不肯出来,嘻嘻笑道:“伯娘,娘亲给爹爹亲,不给宝宝亲,伯娘,你要给宝宝亲哦,不给别人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