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说得少,但偶尔了会插上几句,吃一点点心,啜一口茶,锦娘始终看芸娘吃哪盘点心,自己就也拿个盘子里的点心吃,茶,总是端起后,只沾湿了唇,绝不喝进口里去。
坐了快一个进辰时,锦娘便感觉身边的贞娘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眼皮子都有些难打开,说着说话竟然身子就往锦娘身上倒,锦娘忙有样学样的也半耷拉着眼皮,一副要晕的样子,眼角余光却看到芸娘嘴角勾起的一抹阴笑。
贞娘终于头一栽,向小几上趴去,锦娘也跟着眼一闭,伏在了贞娘身上。
耳边就听见玉娘在喊:“三妹妹,四妹妹,你们怎么了?”
又感觉有人在推她,锦娘装作人事不知,任她们推着。
果然就听见芸娘说道:“玉娘,去把门关了,让你的婆子们把她们俩跟着的人也弄晕了。”
孙玉娘起了身,有些有犹豫,“大姐,别太过份了,如今她也是身份不同了,再者,去了简亲王府,她毕竟会是正经的少奶奶,我不想跟她把关系弄得太僵啊。”
“哼,咱们今晚就做出好戏,过了今晚,莫说简亲王府的少奶奶了,怕是嫁个小厮都成问题吧。”芸娘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姐,你……你要做甚么?可不能乱来啊,打两下出气就成了,做太过了,老太太和老太爷会扒了我们的皮的。”孙玉娘听了大惊失色,抬却就想走。
“放心吧,我既是要做,又怎么会让人看出是我们下的手来呢,二妹妹,你越发的胆小怕事了。”芸娘狞笑着说道。
“还是不要了吧,我……我不管了,我要回屋去,大姐姐,三妹可没得罪你,别把她也害了呀。”孙玉娘又道。
“胆小的笨蛋,没她,我们怎么能逃离干系?你有点脑子好不好?”芸娘挥手招了四个婆子,让她们将锦娘和贞娘拖起。
锦娘便感觉被人架着两臂往外拖,又听得孙玉娘说道:“这不关我的事,大姐,你是我亲姐,我不会去告发你,但是,我绝对不参与了,我……我走了。”说完就往外逃。
锦娘不由想,这个二姐还没坏彻底嘛,孙芸娘看着不起不响的,阴狠啊,真不愧是大夫人的女儿,到了宁王府,那个纨绔的宁王世子,怕是会被她整治得服服贴贴呢。
身子被人粗鲁地架着,便听孙芸娘说道:“把她们两个先关在后园子的暗屋里,半个时辰后再送三姑娘回去,把本姑娘身上的东西丢一件在四姑娘身上就是。”
看来,是想害了锦娘,顺便栽脏贞娘,一箭双碉了,锦娘被人拖着,不敢乱动,出了院子,外面一片柒黑,秀姑怕是也已经晕了,她又想看芸娘的阴谋到底是什么,不过就是没跟她换嫁妆而已,她竟然就要害自己,不是打一顿,听着像是身败名裂呢,太狠毒了吧。
若就此呼喊,定是会有人来救吧,只是……这样,就不能戳穿孙芸娘的阴谋了,但转念又想,戳穿了又怎么样?她明日就要嫁了,老太太和老太爷为了脸面也不会将此事声张,就算想要惩罚她也来不急了,总不能因此而不让她嫁了吧。
她果然好计谋,知道就算事发,老太太几个也拿她没法子,不能将她怎么样,所以,忍了一天,今天才想着来报复,算了,还是自救要紧,一会子想办法,顺便把三姐也救了,贞娘是受自己连累了。
感觉到了人工湖边了,锦娘心里开始慌了起来,不会是要将自己丢湖里去吧,虽说会游泳,可是……好冷呢,她可不想感冒。
长吸一口气,正要大叫一声的,就听到边上有个婆子说:“真要拖到那个黑屋子里去?”
另一个道:“别管了,丢去了咱们就走吧,别真去叫那啥人来了,害人名节毁人终身太缺德了,大姑娘就要出门子了,你我可还得在这府里当差呢,真要哪一天被查了出来,咱们就别想活了。”
“嗯,你说的也对,那咱们就把四姑娘关进黑屋子里算了,也算是交了差,冻一晚上,肯定得病的,大姑娘也算是出气了。”其中一个婆子又道。
这两个婆子也还算没有泯灭良心啊,不过,就是被冻一晚上也受不了好不?正丫丫地想着,突然听到边上的婆子哎哟了一声,紧接着另一个也是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后面拖着贞娘的两个婆子听了便以为出了鬼,吓得丢了贞娘就跑,没跑几步,也是接连两声惨呼,倒了。
锦娘使劲憋着笑,就知道那人会在自己周围派人了守着呢,要不要起来?算了,看看那人将婆子们打晕了又会怎么样。
但湖边除了风吹湖水拍岸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别的,锦娘忍着冻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动静,只好爬了起来,环顾四周,除了地上躺着的几个人,再也不见半个人影,丫丫的,救人不救到底,若自己真中了迷药,他也任自己在这里挨冻吗?太不负责任了呀。
拍拍手,扭了扭被两婆子硌痛的胳膊,锦娘走到贞娘身边,推了推她,结果,贞娘没动,锦娘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三姐姐,对不起啊,你最好不要太重,不然我会很累地。”
完了便去扶贞娘起来,却听扑哧一声笑,贞娘自己坐了起来,吓得锦娘差点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指着贞娘:“你……你也是装的?”
“从来都不将咱们两个放在眼里的人,突然会那么友好的请咱们相聚,又好茶好点心地供着,她们,真当人人都是傻子呢。”贞娘细声细气地,声音里却带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