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恶之花
一切好像都没发生。小巨见他晚上洗头，只好奇地看了一眼，继续在地上打弹子球，他打弹子球的技术越来越高，他还会在立起的硬纸壳上画圈练习，每每都能击中目标。
母亲难得地给他们做饭。没谁闻道他身上的异味。
可能是母亲身上强烈的胭脂味和劣质香水遮住了他头上的臭味，他这样解释。
小巨还是要哥哥催促才能做作业，田微玉依然每日流连舞厅。一切好像平静的正常。
但他每天提心吊胆，有时回家早了还要去路口迎接小巨。
“哥，我给你看样东西。”这件事发生一个月左右，小巨神秘地把他拉到自己房间。
自从厨房弄出隔间，他索性不和弟弟一个屋住。
小巨的墙上贴了一张大大的人体结构图，五脏六腑看的清清楚楚。
苏长巨看完，刚受完刺激的胃突然想吐。
“你又不学医，为什么弄这个？”
小巨一边嘴角往上抽动了一下，站在那里得意地晃着腿，胖脸上竟然露出了痞性。
“啪！”一个弹珠过去，直直地打在人图像的头上，纸上破出了花。
“哥，那个臭鸡蛋是打在你头的这个位置吧？”他用胖手指着头顶。
苏长巨瞪大了眼睛仿佛听错，闷不做声的小巨难道知道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你对谁做什么了？”
小巨又歪了一下嘴，眼神轻蔑地看着苏雅君。
“你头上的臭味我闻到了，你是个讲卫生的人，头上不会无缘无故地发臭。我让小胖打听到那几个学生是南河实小的。我就打在那个小子头的这个地方，也是在他们放学的路上。”
苏雅君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小巨如此心机，知道了也装作什么没发生，暗地里却有动作。
苏雅君对小巨的做法感到后怕，弹珠那么硬，打死人怎么办。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你插手，你才十一岁。”
小巨的表情不屑，眼睛犀利地看着苏长巨。
“苏妹的哥哥是怎么欺负我的，后来又是怎么怕我的？在被欺负与欺负之间，在老实人与恶人之间我选择后者。”
每次看到小巨玩弹珠，就觉得他是个玩心重天真无邪的小孩，谁想到他会拿这种玩术当作对付人的工具，十一岁的他哪来的这么多怪论？
“我不管你的理论，这件事到此为止！”苏雅君气乎乎地转身，砰地一声关上小巨的屋门。
“我绝不再让谁欺负！”
身后传来小巨歇斯底里的叫声，那个声音非常清晰，像穿透乌云的炸雷，响在苏雅君的耳边。
原本以为只是小巨说说而已。
过了几天那个女人又等在了家门口。
一样的装扮一样的手提包，只是表情变了，有点畏畏缩缩。和他在一起的还有那个在他头上砸鸡蛋的男孩。
“对不起哟，是我弄错了，我老公没有和你妈妈怎么样。”
女人讪笑着。
苏雅君有点纳闷，没想到女人会上门道歉，他正担心被弹珠打的男孩。
他一下子警觉起来。
“小巨没再····怎么样吧？”问出的话竟然有些口吃。
“你摸摸我孩子头上的疙瘩，要是一下子砸死怎么办？他用弹珠也打了孩子爸爸的肩膀，胳膊至今不能抬。”
女人竟哭起来：“想想都后怕。”
那个曾在他面前耍狠的男孩，此刻却因恐惧不敢抬头。
“小孩子不能心太狠了，暴虐心太重，这样会没有好未来的。”
女人用手提包擦眼泪。
“对不起。”
苏雅君给母子深深鞠了一躬，虽然他也很讨厌这个男孩。
“我老公说了，以后我们两家不会再有任何往来，所以请给你弟弟说。”
女人拉着受伤的男孩坐上了电动车，男孩始终没抬过头。
苏雅君把书包直接扔在院子，跑到小巨屋里，从纸箱子拿出小巨的宝贝弹珠，一下扔到了茅厕洞里。
管他放学回来抓狂还是发疯。
“我的弹珠呢？”
放学后发现弹珠不见得小巨一下窜到哥哥屋里。
“我扔了。”
小巨用近似咆哮的声音大喊：
“为什么？”
苏雅君冷冷地看着要发疯的小巨。
“那是惹祸的东西，你差点打死那个男孩，你也骚扰了人家的爸爸。”
“活该！我说过，我绝不再让谁欺负。”
苏长巨抱着双臂平静地看着他崩溃。
“现在是我们欺负人家。我知道你对妈妈不满，对现在的这个家不满，但是你不能借着这个由头把不满发泄在别人身上，你的坏情绪不能伤害无辜的人，更不能把谁当作你的假想敌！如果我现在不制止你，你会像水蛭一样吸在人家身上，不断地骚扰人家。”
苏雅君说完关上了房门，门外是小巨撕心裂肺的哭闹声和在地上打滚的摩擦声。
苏雅君表情冷冷地看都不看一眼。
晚上田微玉下班回来，应该能看到小儿子哭肿的眼和大儿子冷漠的表情，但她一句都没说。
茶水已经冷透，蓝色玫瑰花还是妖艳，苏雅君已经没有品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