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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周仁不受赐

汉初有一个郎中令周文,又名仁,因为他品性端正,为人正直,人们多喜欢叫他周仁。他祖籍任城,祖上就以精湛的医术而远近驰名。周仁本人更是深得家传精髓,医术高超,无人能及。也因此,当时的皇帝常常下旨让他到宫中行医,替自己看病。景帝还是太子时,就听闻周仁的大名,十分敬重,任命他为舍人。

周仁在作太子舍人之时,就尽忠职守,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有所懈怠。因为政绩出众,为人宽厚正直,职位不断地得到提升。景帝即位不久,就升任周仁为郎中令。周仁虽然深受恩宠,位高权重,生活却十分俭朴,从不奢华地讲究排场,也不看重个人的穿着打扮,为人低调,不事张扬,终日里寡言少语。更独特的是,他的衣服用料常常与寻常百姓相差无几,衣服破了,也不愿扔了重买,而是叫家人缝补之后再穿。所以,大家都觉得周仁经常穿得破破烂烂,衣服上也总能看到污迹,完全没有高官重臣的气势,私底下常拿他做茶余饭后的笑料。有时笑话传到周仁的家中,身边的人都十分愤慨,替周仁不值。周仁自己却从不在乎,往往一笑了之。虽然很多大臣包括皇帝的妃嫔在内都觉得周仁看起来脏脏的很不卫生,对他很是厌烦,但是平素就以俭朴自居的景帝却很敬重他,事事找他商议,征求他的意见,所以朝廷上下的人倒也不敢小觑周仁,见了面礼数周到,碰到为难的事也常常找周仁帮忙。

景帝十分了解周仁的为人,知道他对皇帝恭敬有加,忠贞不贰,而且平日为人稳重,沉默寡言,就算他看到了皇家一些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秘闻,也决不会向外透露半分。所以景帝对周仁十分信任,即使与后宫妃姘谈笑嬉戏也不避开周仁。不过终景帝之世,周仁还只是做他的郎中令。多年来,周仁的职务虽然没有升迁,但他毫无怨言,从不怨天尤人,而是日复一日,一如既往地任劳任怨、尽职尽责。

更难得的是,周仁从不借皇上的信任,来诽谤、挤兑其他大臣,肆意报复、打击那些和自己有过节的人。就算皇上亲自找他询问别人的情况,周仁也只是回答道:“皇上您仁爱英明,臣相信不用臣多说什么皇帝也自有判断,况且,以臣一家之见,任意评断他人,未免武断和偏颇,皇上您还是亲自考察吧。”相比于很多大臣常常借机进谗,贬低他人抬高自己的作法,周仁能如此严谨自持,实在难能可贵。景帝也因此更加信赖和尊敬他。

景帝曾经好几次亲自摆驾周仁家中,去探望他,在很多人看来实在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所以很多大臣看周仁如此得宠,一个个都想来巴结他,周仁家里经常门庭若市,很是热闹。那些大臣总是想方设法拿着各种新奇玩意和金银珠宝,来讨周仁的喜欢,希望他可以在皇上面前多替自己美言几句。周仁从不接受这些贿赂,总是如数退还给本人,谨守自己为官的本分,决不肯恃宠而骄,大发横财。

有一次,周仁工作变动,要离开京城,举家迁往阳陵,景帝念他平日节俭,家里肯定没有什么财物,就想赏赐他一些必要的用品和金银珠宝,好让他顺顺利利、舒舒服服地迁到阳陵去。可是每一次景帝提及此事,想下诏令时,周仁都坚决拒绝,不愿接受赏赐,他说:“为人臣子,尽忠职守,清廉自处是本分,臣只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臣实在受之有愧。”景帝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作罢。

景帝驾崩之后,武帝即位,因为久闻周仁的声名,武帝对他也非常器重他。当时周仁年事已高,经常卧病在床,无法处理政事,只好上书请辞,希望可以告老还乡。武帝还特地下诏,嘉奖二千石的俸禄供他回乡养老。周仁的地位可见一斑。周仁的子孙在他谦虚恭谨、俭朴自律作风的影响下,也都品性高尚,个个位居高位,颇有成就。

修身点拨

周仁作为景帝时的重臣、近臣,深受宠爱和信任,他却从不因此骄奢跋扈,欺压他人,而始终坚持恭谨为官,注重德行。不仅不接受他人的贿赂,而且从不恃宠向皇上邀功请赏,多次拒绝皇上的赏赐,一生安于节俭朴素的生活,确实是难能可贵的。人在低位,坚持道德修养已是不易,身居高位,深受追捧,还能不为名位所惑,清醒地保持个人德行,没有强烈的“慎独”意识,是不可能的。我们在略有成就时,更需要提醒自己,严格约束自己,决不能忘乎所以,忘记道德理想。这恐怕是周仁留给我们最宝贵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