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韩非子权术人生(传世名家经典文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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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韩非子》作品(29)

魏国有个老儒,跟济阳君不和。济阳君的门客有人跟老儒有私仇,因此攻击老儒而把他杀了,用以讨好济阳君,说:“因为他和您不和,所以臣为您把他杀了。”济阳君也没有考察真相就赏了他。

还有一种说法:济阳君有个少庶子,未被赏识而又想得到济阳君的宠爱。齐国让老儒在马梨之山掘草药,济阳君的少庶子想要显示自己的功劳,入见济阳君说:“齐国让老儒在马梨之山挖药草,名义上是挖药草,实际上是刺探您的封国的机密。您如果不把他杀了,这会使你由于齐国的探密而被治罪。臣请求得到您的许可,去把他刺死。”济阳君说:“可以。”于是第二天少庶子在城北把那位老儒刺死,济阳君接下来对少庶子愈加亲近了。【原文】

经四有反

事起而有所利,其尸神主之;有所害,必反察之。是以明主之论也,国害则省其利者,臣害则察其反者。其说在楚兵至而陈需相,黍种贵而廪吏覆。是以昭奚恤执贩茅,而僖侯移谯其次绺;文公发绕炙,而穰侯请立帝。

说四

陈需,魏王之臣也,善于荆王,而令荆攻魏。荆攻魏,陈需因请为魏王行解之,因以荆势相魏。

韩昭侯之时,黍种尝贵甚。昭侯令人覆廪,吏果窃黍种而粜之甚多。

昭奚恤之用荆也,有烧仓窌者而不知其人。昭奚恤令吏执贩茅者而问之,果烧也。

昭僖侯之时,宰人上食而羹中有生肝焉。昭侯召宰人之次而诮之曰:“若何为置生肝寡人羹中?”宰人顿首服死罪,曰:“窃欲去尚宰人也。”

一曰:僖侯浴,汤中有砾。僖侯曰:“尚浴免,则有当代者乎?”左右对曰:“有。”僖侯曰:“召而来。”谯曰:“何为置砾汤中?”对曰:“尚浴免,则臣得代之,是以置砾汤中。”

文公之时,宰臣上炙而发绕之。文公召宰人而谯之曰:“女欲寡人之哽耶,奚为以发绕炙?”宰人顿首再拜请曰:“臣有死罪三:援砺砥刀,利犹干将也,切肉肉断而发不断,臣之罪一也;援木而贯脔而不见发,臣之罪二也;奉炽炉,炭火尽赤红,而炙熟而发不烧,臣之罪三也。堂下得无微有疾臣者乎?”公曰:“善。”乃召其下而谯之,果然,乃诛之。

一曰:晋平公觞客,少庶子进炙而发绕之,平公趣杀炮人,毋有反令。炮人呼天曰:“嗟乎!臣有三罪,死而不自知乎!”平公曰:“何谓也?”对曰:“臣刀之利,风靡骨断而发不断,是臣之一死也;桑炭炙之,肉红白而发不焦,是臣之二死也;炙熟,又重睫而视之,发绕炙而目不见,是臣之三死也。意者堂下其有翳憎臣者乎?杀臣不亦蚤乎!”

穰侯相秦而齐强。穰侯欲立秦为帝而齐不听,因请立齐为东帝,而不能成也。

【译文】

经四有反(利害有反)

事件发生而有利,君主就要拥有它;有害,就要从反面察看它。因此明主考虑问题,国家受害就要考察谁得其利,臣下受害就要考察与他利害相反的人。那道理就在于:楚国的大兵到了而陈需当了丞相,黍种价高而去检查管粮仓的官吏。因此,昭奚恤就去拘捕贩卖茅草的人,而韩昭侯责备厨师的副手;晋文公追向烤肉上的缠绕的头发,而穰侯请求秦王称帝。

说四

陈需是魏国的大臣,又和楚王有交情,就让楚国攻打魏国。楚国攻打魏国,陈需就请求为魏王去讲和,因而借助楚国的势力做了魏国的丞相。

韩昭侯那时,黍种曾价贵得很厉害。昭侯派人去检查粮库,库吏果然盗卖了很多黍种。

昭奚恤在楚国当政时,有人烧了草料棚而不知是谁。昭奚恤让衙吏去把卖茅草的抓来一问,果然是他烧的。

韩昭侯时,厨师进食而汤里有块生肝,昭侯就把厨师的副手叫来而责备他说:“你为什么把生肝放在寡人的汤里?”副手叩头承认自己有死罪,说:“我私下里想除掉主管膳食的人。”

另一种说法:韩昭侯洗澡,热水里有砂砾。昭侯说:“主管洗澡的人撤了,有没有能替换他的?”左右回答说:“有。”昭侯说:“把他叫来。”责备他说:“为什么往热水里放砂砾?”回答说:“主管洗澡的撤了,那么臣我就能替换他,因此往热水里放了砂砾。”

晋文公时,主管膳食的端上烤肉,而头发绕在肉上。文公把厨师叫来呵斥说:“你想让我噎住么?为什么把头发绕在烤肉上?”厨师叩头再拜请罪说:“臣有三死罪:我用磨石磨刀,快得和干将利剑一般,切肉肉断而头发不断,这是臣的一罪;拿木棍穿肉块而没有看见头发,这是臣的二罪;捧着炽热的火炉,炭火烧得通红,肉烤熟了而头发却没有烧着,这是臣的三罪。堂下侍奉人中能没有在暗地里和我过不去的么?”文公说:“好。”这才把他下面的人叫来呵问,果然不错,就把那人杀了。

还有一种说法:晋平公请客吃酒,少庶子上烤肉而缠着头发,平公催促杀厨师,不许违抗命令。厨师大喊叫天说:“唉呀!臣我有三罪呀,该处死刑自己还不知道吗!”平公说:“你指的是什么?”回答说:“臣刀的锋利,风吹吹骨头都会断而头发不断,这是臣的一死罪;用桑树炭火烤的肉,红是红白是白而头发不焦,这是臣的二死罪;肉烤熟了,又眯缝着眼细看,头发缠在肉上却看不见,这是臣的三死罪。是不是堂下侍者中有人暗地里恨臣呢?杀臣不也太早了吗!”

穰侯做秦国的丞相时,齐国很强。穰侯想要立秦王为帝,而齐国不答应;便去请立齐王为东帝,也没能成功。

【原文】

经五参疑

参疑之势,乱之所由生也,故明主慎之。是以晋骊姬杀太子申生,而郑夫人用毒药,卫州吁杀其君完,公子根取东周,王子职甚有宠而商臣果作乱,严遂、韩魔争而哀侯果遇贼,田常、阚止、戴骓、皇喜敌,而宋君、简公杀。其说在狐突之称“二好”,与郑昭之对“未生”也。

说五

晋献公之时,骊姬贵,拟于后妻,而欲以其子奚齐代太子申生,因患申生于君而杀之,遂立奚齐为太子。

郑君已立太子矣,而有所爱美女欲以其子为后,夫人恐,因用毒药贼君杀之。

卫州吁重于卫,拟于君,群臣百姓尽畏其势重。州吁果杀其君而夺之政。

公子朝,周太子也,弟公子根甚有宠于君。君死,遂以东周叛,分为两国。

楚成王以商臣为太子,既而又欲置公子职。商臣作乱,遂攻杀成王。

一曰:楚成王以商臣为太子,既欲置公子职。商臣闻之,未察也,乃为其傅潘崇曰:“奈何察之也?”潘崇曰:“飨江芈而勿敬也。”太子听之。江芈曰:“呼,役夫!宜君王之欲废女而立职也。”商臣曰:“信矣。”潘崇曰:“能事之乎?”曰:“不能。”“能为之诸侯乎?”曰:“不能。”“能举大事乎?”曰:“能。”于是乃起宿营之甲而攻成王。成王请食熊腾而死,不许,遂自杀。

韩廆相韩哀侯,严遂重于君,二人甚相害也。严遂乃令人刺韩魔于朝,韩魔走君而抱之,遂刺韩魔而兼哀侯。

田恒相齐,阚止重于简公,二人相憎而欲相贼也。田恒因行私惠以取其国,遂杀简公而夺之政。

刚戴驩为宋太宰,皇喜重于君,二人争事而相害也,皇喜遂杀宋君而夺其政。

狐突曰:“国君好内则太子危,好外则相室危。”

郑君问郑昭曰:“太子亦何如?”对曰:“太子未生也。”君曰:“太子已置而日‘未生’,何也?”对曰:“太子虽置,然而君王好色不已,所爱有子,君必爱之,爱之则必欲以为后,臣故曰:‘太子未生’也。”

【译文】

经五参疑

君臣混乱,臣下越职,这是产生祸乱的根源,所以明主要慎重。因此晋国的骊姬杀了太子申生,郑君的夫人使用毒药,卫国的州吁杀了他的国君桓公完,公子根霸占了东周,王子职太受宠而太子商臣果然作乱,严遂、韩庞相争而韩哀侯果真被刺,田常、阚止、戴骧、皇喜相敌对而宋君和齐简公被杀。那证明就在于狐突所说的“二好”,和郑昭回答的“未生”。

说五

晋献公时,骊姬非常显贵,和王后没有两样,而想要让她的儿子奚齐替换太子申生,于是就在君主面前陷害申生并把他杀了,终于把奚齐立为太子。

郑国君已经立下太子了,有个被宠爱的美女想要让她的儿子继承王位,夫人害怕了,就用毒药害死国君。

州吁在卫国很有权势,和国君没有两样,群臣百姓都怕他的威势和权力。州吁果然杀了国君,夺了政权。

公子朝是周王的太子,他的弟弟公子根很受周王的宠爱。君王一死,公子根就在东周叛变,把周分为两个国家。

楚成王立商臣为太子,不久又想立公子职。商臣作乱,于是攻打成王,把成王杀了。

另一种说法:楚成王立商臣为太子,不久又想立公子职。商臣听说了,还没有搞清楚,就对他师傅潘崇说:“怎么才能搞清呢?”潘崇说:“把王的妹妹江芈请来吃酒而不要敬她。”太子听从了。江芈说:“嘿,下贱的东西!怪不得君主要废你而立职呢!”商臣说:“这回确切了。”潘崇说:“能对他称臣么?”商臣说:“不能。”“能做他的封君么?”回答说“不能。”“能举行大事么?”商臣说“能。”于是发动宿营军兵攻楚成王。成王要求吃熊掌再死,商臣不答应,成王只好自杀。

韩廆做了韩哀侯的丞相,严遂又受到了君王的倚重,二人简直成了仇敌。严遂就让人在朝廷刺杀韩庞,韩庞就跑到君王那里抱住君王,刺客刺穿韩廆,把哀侯也刺死了。

田恒做了齐国丞相,阚止受到简公的推重,二人互相嫉恨都想杀害对方。田恒就推行小恩小惠取得全国的欢心,于是杀了齐简公而夺取了政权。

戴驩做了宋国的丞相,皇喜受到了国君的倚重,二人争权而且都想消灭对方。皇喜终于杀了宋国国君而篡夺了政权。

狐突说:“国君好色,太子就危险;国君宠信近臣,丞相就危险。”

郑国国君问郑昭说:“你看太子怎样?”回答说:“太子还没有生呢。”国君说:“太子已经立下了,而说‘没有生’,为什么?”回答说:“太子虽说立下了,然而君王喜爱美女不止,所宠爱的有了儿子,君主一定会喜爱,喜爱就一定要作为继承人,臣所以说‘太子还没有生’呢!”【原文】

经六废置

敌之所务,在淫察而就靡;人主不察,则敌废置矣。故文王资费仲,而秦王患楚使;黎且去仲尼,而干象沮甘茂。是以子胥宣言而子常用,内美而虞、虢亡,佯遗书而苌弘死,用鸡狠而郐桀尽。

说六

文王资费仲而游于纣之旁,令之谏纣而乱其心。

荆王使人之秦,秦王甚礼之。王曰:“敌国有贤者,国之忧也。今荆王之使者甚贤,寡人患之。”群臣谏曰:“以王之贤圣与国之资厚,愿荆王之贤人,王何不深知之而阴有之。荆以为外用也,则必诛之。”

仲尼为政于鲁,道不拾遗,齐景公患之。黎且谓景公曰:“去仲尼犹吹毛耳。君何不迎之以重禄高位,遗哀公女乐以骄荣其意。哀公新乐之,必怠于政,仲尼必谏,谏必轻绝于鲁。”景公曰:“善。”乃令黎且以女乐六遗哀公,哀公乐之,果怠于政。仲尼谏,不听,去而之楚。

楚王谓干象曰:“吾欲以楚扶甘茂而相之秦,可乎?”干象对曰:“不可也。”王曰:“何也?”曰:“甘茂少而事史举先生。史举上蔡之监门也,大不事君,小不事家,以苛刻。闻天下。茂事之,顺焉。惠王之明,张仪之辨也,茂事之,取十官而免于罪,是茂贤也。”王曰:“相人敌国而相贤,其不可何也?”干象曰:“前时王使邵滑之越,五年而能亡越。所以然者,越乱而楚治也。日者知用之越,今亡之秦,不亦太亟亡乎!”王曰:“然则为之奈何?”干象对曰:“不如相共立。”王曰:“共立可相,何也?”对曰:“共立少见爱幸,长为贵卿,被王衣,含杜若,握玉环,以听于朝,且利以乱秦矣。”

吴政荆,子胥使人宣言于荆曰:“子期用,将击之;子常用,将去之。”荆人闻之,因用子常而退子期也,吴人击之,遂胜之。

晋献公伐虞、虢,乃遗之屈产之乘、垂棘之璧、女乐六,以荣其意而乱其政。

叔向之谗苌弘也,为书曰:“苌弘谓叔向曰:‘子为我谓晋君,所与君期者,时可矣,何不亟以兵来?’”因佯遗其书周君之庭而急去行。周以苌弘为卖周也,乃诛苌弘而杀之。

郑桓公将欲袭郐,先问郐之豪杰、良臣、辨智果敢之士,尽与姓名,择郐之良田赂之,为官爵之名而书之。因为设坛场郭门之外而埋之,衅以鸡狠,若盟状。郐君以为内难也而尽杀其良臣。桓公袭郐,遂取之。

【译文】

经六废置

敌对国家双方所致力的,就在于迷惑对方使之就范;人君如不能明察,就会按照敌国的意图任免将相了。所以周文王资助费仲,而秦王担心楚国的使臣;黎且赶走孔子,而干象阻止了甘茂。因此伍子胥扬言而子常被起用,接受了美人而虞、虢两国灭亡,假作遗失了书信而苌弘被害,用鸡猪血盟誓而郐国豪杰被杀尽。

说六

周文王资助费仲在殷纣王的身边活动,使他离间纣王君臣而迷乱他的心。

楚王派人出使秦国,秦王非常有礼貌。王说:“敌国有贤人,就是我国的忧患。如今楚王的使臣很贤惠,寡人很担心。”群臣进谏说:“以大王的圣明和国家资财的富厚,而倾慕楚王的贤臣,大王为什么不和他厚厚地结交并且暗中笼络他呢。楚国会认为他被外国利用,就一定会杀了他的。”

孔子在鲁国执政,路不拾遗,齐景公很担心。黎且对景公说:“让鲁国抛弃孔子,像吹毛一样容易。君主为什么不用优厚的俸禄和高尚的职位欢迎他,再给鲁哀公送去女歌舞乐队,以助长他的骄傲并惑乱他的心。哀公刚爱上它,一定要荒废政务,孔丘肯定要进谏,进谏不听,就会轻易地离去。”景公说:“好。”就让黎且将十六名女子乐队送给鲁哀公,鲁哀公非常欢喜,果然荒废了朝政。孔子进谏,不从,孔子就离开鲁国往楚国去了。

楚怀王对于象说:“我想用楚国的力量支持甘茂做秦国的丞相,可以吗?”干象回答说:“不可以。”王说:“为什么?”回答说:“甘茂年轻时侍奉史举先生。史举是上蔡的一个守门吏,从大的方面来说他不侍奉君主,从小的方面来说他不能管理家事,而是以严谨清廉闻名天下。甘茂侍奉他,却很随顺他。以秦惠王的明智,张仪的辩才,甘茂周旋于其间,得到十项官职,也没有得罪他们,这说明甘茂很有才干。”王说:“敌对国家立一个贤相,为什么不可以呢?”干象说:“从前大王派邵滑到越国去,五年就把越国灭了,那是因为越国混乱而楚国大治。过去大王知道在越国用这种方法,而今却忘记在秦国使用了,不也忘得太快了吗?”王说:“那么可怎么办呀?”干象回答说:“不如扶持共立为丞相。”王说:“共立可以做丞相,那是为什么?”回答说:“共立年轻时就被秦王宠幸,长大了又被封为贵卿,披着秦王的衣服,口里含着杜若,手里握着玉环,在朝廷上听着下边的禀报,这对于扰乱秦国是有利的。”

吴王夫差征讨楚国,伍子胥派人扬言说:“子期当政,我们就进攻;子常当政,我们就回去。”楚国听到之后,就起用子常而免去子期的职务,吴兵进击,终于取胜。

晋献公征伐虞国、虢国,赠送屈产的良马、垂棘的美玉、女子歌舞乐队一十六人,用以迷惑他的心意而扰乱他的国政。

叔向谗害苌弘时,写了一封信,信上说:“苌弘对叔向说:‘您代我告诉晋君,所约定的时机到了,为什么不赶紧带兵来?’”就假意把信丢失在周君的朝廷上而急急忙忙回国去了。周君认为苌弘出卖了国家,就把苌弘杀了。

郑桓公将要偷袭郐国,先打听郐国的豪杰、贤臣、明辨有识之士,把他们的姓名都开列出来,挑选郐国的良田作为笼络,写在他们的名下,还标上官爵名称。在郭门外还建造一个坛场,把名单埋上,又涂上鸡猪牲血,和盟誓一样。郐国国君以为是内部叛变而把贤臣都杀了。桓公偷袭郐国,终于把郐国攻下来了。

【原文】

庙攻

“参疑”“废置”之事,明主绝之于内而施之于外。资其轻者,辅其弱者,此谓“庙攻”。参伍既用于内,观听又行于外,则敌伪得。其说在秦侏儒之告惠文君也。故襄疵言袭邺。而嗣公赐令席。

秦侏儒善于荆王,而阴有善荆王左右而内重于惠文君。荆适有谋,侏儒常先闻之以告惠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