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浒很快就到了日本,把赵昺的两国共同开发足尾铜山的事一说,幕府这些主事的家臣们一个个都傻了眼。试想一下,自己的国家,脚下就有一座大大的铜山,自己都不知道,人家一个小孩子皇帝就说的明明白白,而且还画了一张精细的地图,连铜矿的开采方向,矿脉的大致方向都标注的清清楚楚。说不相信吧,有地图为证,相信吧,这算什么?难道那大宋天国的皇帝真的是“天子”?他可以生而知之?那不真成了神仙了吗?
其实,这世界上著名的矿产资料,对于一个如赵昺这样的特种兵来说,耳熟能详,连经纬度都必须得背熟,更别说画个地图了,那就是个基本功。
但幕府的人还是将信将疑的派人去查看一番,不想,杜浒领来的几个工匠,按着地图,跟着向导,直接就到了足尾铜山,再按指示和说明,很快就开挖了一个矿坑,里面果然是大量的富铜矿石。
北条时宗死后,北条贞时还小。但曾经辅助北条时宗的北条政村、北条实时、平赖纲还在,再加上此时,祖元大师也去逝了,北条家族少了个精神上的领袖,于是,这些人就想着抛开大宋要独干,可是,杜浒只说了两点,就把这些人的想法给打破了。
其一,弘安之役后,蒙元并不死,还时刻准备着第三次东征日本。第二,现在日本缺少的是幕府赏赐的土地和能让幕府恢复元气,立于不败之地的粮食。就是那铜再多,也不能吃不能喝,留着让御家人眼红,更想夺为己有,那不是挑动起更加激烈的反抗幕府的战争吗?还不如用这些铜多买些粮食,让御家人和他们的族人吃饱穿暖多干活,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地感激和服从镰仓幕府,从而更好地巩固镰仓幕府的统治地位。
这些人多年从事政事,都是人精。杜浒的话绝对有道理,这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况且,日本也从商人的口中得到了忽必烈在筹备东征的活动,这可是真的。
1285六月,忽必烈命令女真首领硕达勒达造船二百艘,并且专门制造是的能抗击风浪的战船。到了十月的时候,更是重新设立征东行省,任命以阿塔哈为左丞相,刘国杰、陈岩并左丞,洪俊奇右丞,准备率领各方军队远征日本。到了十一月时,又遣使让高丽发兵万人,船六百五十艘,助征日本,仍然命令高丽就近多造战船。同时,为了更多的召集东征军队,还大赦罪犯,把他们的脸上刻上字,以防逃跑,也派到了高丽,充做东征军。就这样,忽必烈还怕东征军队人员不够,又把过去招降大宋的贩卖私盐的那帮子亡命之徒征召到东征军里。
当然,由于朝廷大臣们的劝说和海都乃颜的叛乱,忽必烈还有迷信,再加上南征安南、占城失败,实际上,忽必烈现在已经取消了东征计划。可日本方面不清楚呀,他们又没有大宋的军情处探听消息。再说,这次忽必烈取消了东征,谁知道哪天他老人家一时兴起,又要来个渡海作战,日本怎么办?难道那时再去求大宋?所以,大宋现在绝对是日本的依靠,不能不听大宋的意见。
经过几位大佬们的商讨,杜浒拿到了签约,直接告诉刘师勇和苏刘义,多留意元朝水师北上海运的粮食和支援辽河登陆的战略物资。
此时的忽必烈正为北方的战事心烦不已,焦头烂额。为了防止辽东的乃颜与海都连成一片,忽必烈首先命令伯颜宿重兵于和林,阻挡海都的东犯。而东线作战,他亲自领兵前往征讨。
乃颜,成吉思汗幼弟铁木哥斡赤斤之后、国王塔察儿之孙。在蒙古东道诸王中,乃颜受封土地最广,力量最强。中统年间,其祖塔察儿对忽必烈的支持以及对忽必烈战胜阿里不哥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1286年,海都、笃哇进攻阿尔泰山,元军重兵西御,乃颜认为有机可乘,谋起兵配合海都。
不过,乃颜行事不密,被人打听到后告发到忽必烈那里。可是,忽必烈现在无暇分身,正为南方的南宋残余剿杀不尽而烦恼,现在又被西北的海都搞得茶饭不香。可是,他也知道,乃颜在东北地区影响极大,如果不限制,就是第二个海都。于是,他做了个决断,在东京行省设个宣慰司,镇慑辽东的各个王爷,加强对辽东的控制。
乃颜知道忽必烈这样做,主要是针对自己的,内心早已有了反叛之心,只是时机尚未到,只能悄悄贮备粮食,练兵造甲,准备来年起兵。
他先联系势都儿、胜纳哈儿、哈丹等成吉思汗的后辈儿孙,传信海都,东西夹攻草原中心和林。而海都现在正和伯颜在西北阿尔金山打得正热,两军呈胶着装,谁也胜不了谁。
正在这时,手下的人来各他报造,说有一商人携带军器要求拜见乃颜。
乃颜一看是个南方汉人,满肚子的火没处发,就下令先拉出去斩了。
只是那商人斜着眼只是冷笑,乃颜从没见过如此硬气的南人,好奇心顿时起来:“你这南蛮,将被杀头,还有胆量笑?”
这来的商人正是赵挺礼,这次跟了杜浒去日本,顺便按赵昺的命令,携带着几只货船,绕过高丽,北上辽河,直接逆流而上,深入辽东大地。
赵挺礼现在见多识广,虽说经商,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还能被乃颜轻易吓倒?他看着乃颜,故意表现出一种可怜的样子,冷笑道:“哼哼,我只不过笑将死之人还不醒悟,还要不问青红皂白,轻易就乱杀希望帮助你的人。”
赵挺礼的话刚刚说完,乃颜手下的几个亲兵就怒吼着扑了上来,个个拨出腰刀,就朝着赵挺礼的头上招呼。赵挺礼看着这情景,眼都不眨一下,只是一个劲地冷笑。
乃颜看着赵挺礼,摆摆手,那些个亲兵们止住了步伐,但还是环绕在赵挺礼的四周,怒目而视着他,只等乃颜一声令下,就挥动手中之刀,向他的脖子砍过去。
乃颜冷冷地说道:“就给你个机会,说说吧,说错了,立刻去死。”
赵挺礼刚才虽说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其实心中早就乱成一团,只不过死硬撑着罢了。他估意向四周看看,一句话也不说。乃颜一看,又挥一下手,那些亲兵们都退出去,一时,大帐中只剩下两人。
“请问乃颜王爷,您这次反叛忽必烈,打算起多少兵马?可有胜算?”赵挺礼张口就把乃颜惊呆了。
只见乃颜眼露杀意,站了起来。
赵挺礼看着乃颜,笑着说道:“乃颜王爷,连我这样的一介商人都知道的事,王爷您就是杀了我,又有什么用?”
乃颜咬咬牙,又坐了下来。
“说吧,谁派你来的?你想干什么?”乃颜沉默半天,终于开口问道。
赵挺礼看着乃颜,知道他终于明白了点事,这才又问道:“请问乃颜王爷,您打算召集多少兵马起事?”
乃颜哈哈大笑:“想我草原英雄众多,尽起我部人马,联络各地王爷,五十万人马大兵,定能扫平大都。”
赵挺礼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这数字可有点虚大了。乃颜王爷本次出兵,联合其他几家,也就是十万人马。我可是说的对?”
赵挺礼来时,赵昺已经给他交了底,连乃颜的进军路线都说个差不多,所以,赵挺礼心中有数得很。
乃颜再次瞪大的眼睛:“你胡说,你听谁说的?”
赵挺礼一听这话,知道自己手里拿的底牌了,淡淡地说道:“谁说的已经不重要了。就凭王爷这十万兵马,又有多少取胜的可能?现在伯颜虽说和林西拒海都,忽必烈手中兵马又何止十万?再加上赤马探军,新附军,只要粮草丰沛,百万强军东进辽东,也不在话下。王爷,你还觉得有必胜的把握?到时,忽必烈必定亲征,王爷,你又有何良计可挡百万大军?”
“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你有什么目的?”乃颜大声地咆哮道。
“实话对您说了吧。我是大宋的信使,奉我家官家来帮助你。”
乃颜不怒反笑:“你家官家?那个娃娃皇帝?他有什么本事帮我?为什么又要帮我?”
赵挺礼再一次微笑一下说道:“王爷,咱明人之前不说暗话。我临来时,我家官家就叮嘱过我,这次乃颜王爷联合出兵十万人,但一定抵挡不住忽必烈两路作战。特让我携带一些武器装备来支援王爷。”
乃颜彻底地怒了:“两路?哪里来的两路?还支援?他一个小娃娃占据一一孤岛,差点灭国,在我蒙古人面前连跑路都跑不快,还要支援我?好大的口气。他凭什么技援我?”
赵挺礼冷笑一声:“王爷,你也听说了忽必烈海运战船北上辽河,为什么就没有看到呢?这全是我大宋的北海舰队给王爷挡着。不错,过去大宋只有逃跑的份,自我家官家亲征后,蒙古人又有几次胜过我大宋海军?东征日本你们败了,南征安南、战城,连唆都都没有回来,就更不用说两次对海南岛的侵袭,到现在阿里海牙还不敢南下两广。”
乃颜听的是又气又怒:“那个娃娃皇帝凭什么好心肠帮我?你说清楚,说不清楚,你就留下命来吧。”
赵挺礼看着乃颜就要上道了,缓口气慢慢说道:“好叫王爷知道,我临来时,我家官家已经对我说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官家还对我说,‘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王爷你想想,我大宋支援你为什么?不就是想着趁忽必烈背后大乱时,趁机起兵北上吗?到时,你从背后进攻,我大宋从南边进攻,到时,咱大可划江而治。这就是咱们双方的利益所在。还望王爷深思。”
乃颜又一次气笑了:“这个娃娃皇帝有意思,小小的人就会玩这样的阴谋诡计了。你们想如何支援我?”
赵挺礼斜了一眼乃颜:“我家官家早就让我告诉王爷你,这不是阴谋,是阳谋。王爷你想反叛忽必烈,就必须要依靠我大宋才能成事。具体说到帮助,第一,我在宋可以和王爷你进行商业往来;二,忽必烈海路进攻的部队,我大宋帮王爷挡下来,免得王爷两线作战;三,王爷西进这时,就是我大宋强军北上之日,到时可以替王爷牵制南方忽必烈人马,减轻王爷的压力。当然,这样,王爷也牵制了忽必烈的一部分人马,也减轻我大宋北伐的压力。”
乃颜突然对这个赵挺礼感兴趣了,其实应该是对赵昺感兴趣了:“你家娃娃帛帝还说什么了?”
赵挺礼这才正式向乃颜行个礼说道:“我家官家说过,海都如果没有乃颜王爷西进力度,一定只停在和林西侧与伯颜对恃,不会再东进一步,最终势必败归。而海都远离辽东,忽必烈必定亲征,几倍于乃颜王爷的兵力。乃颜王爷只能孤军作战,势必不能全胜。官家还特意安顿我告诉王爷,注意不要与忽必烈决战,尤其是不要在不里古都伯塔哈之地与忽必烈决战。最好以小股部队多面骚扰为主,让忽必烈顾头顾不了尾,方能见成效。”
乃颜现在更是大惊,他本来还想着引诱忽必烈的大军于不里古都伯塔哈之地,利用两河交叉的三角地带,围住忽必烈的大军决战,不想,连这个都被那个娃娃皇帝提前猜到了。
他想到这里,冷汗忽然冒了出来。连那个娃娃皇帝离得这么远都能猜到,那忽必烈对草原了如指掌,还能猜不出自己的作战计划?到时,还不知谁收拾谁呢。想到这里,他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再次问道:“那你们的娃娃皇帝如何和我贸易?”
赵挺礼看到乃颜终于上了道,心中暗松一口气:“很简单,我大宋用粮食和武器与王爷交换战马、硝石等物。”
“战马?哼,想得美。除了这个,别的都可以商量。”乃颜没好气地说道。
“那王爷难道不看看我带来的货物吗?”
乃颜一听,也对,还没有看对方的货呢。两人出了帐篷,就看到远处有一队马车停在营外的空地上。
到了车队旁,赵挺礼掀起一架车上的苫布,车上放着整整齐齐的铁刀铁枪,崭新的武器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又掀起另一个车上的苫布,下面放着整齐的木箱,木箱旁边还放着看似奇怪的竹架,其实就是“大力型掷弹器”。
“我家官家这次特意让我带了这首批的武器,共有钢刀五百把,钢枪一千支,手雷一百枚。另外,如果王爷愿意贸易,后期还可以再运货过来,当然,还有许多的粮食。”
乃颜看着亮闪闪的刀枪,爱不释手。虽说现在蒙古人也有了许多的工匠,但是草原上的钢铁还是比较缺少的。而海南岛的镍钢合金,那是草原上见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当他要打开木箱的盖子去拿手雷时,赵挺礼一把拉住乃颜说道:“王爷,这个,你还是不要乱动的好。等我让人给王爷演示一下,让手下的人动手吧。这个夶危险了。”
其实,这就是赵昺最初搞的那个手雷,个头不小,只能用“大力型掷弹器”来发射,而且还是点火的,不是后来发明的那种拉弦的手雷,当然,这都是库存货,现在大宋军队早就不用的淘汰东西。虽说忽必烈也让人造出来一批这东西,可那个头要比这个大好几倍速,因为火药配方的问题,威力实在是不敢恭维。
赵挺礼一挥手,后面过来两个大个子,他们要求找七八只羊过来,然后点燃了手雷,用力扔到羊群里,只听一声巨响,那七八只羊全倒在烟尘里,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接着,他们又开始摆放好“大力型掷弹器”来发射另一个手雷,只见手雷飞到二百多步远的地方,一声巨响,腾起一大股的烟雾来。
“呵呵,都是好东西呀,你就不怕送上门来的东西,人货我都留下来?”乃颜阴险地笑道。
“不怕,我家官家说了,如果乃颜王爷强行留下,就凭这短视的眼光,这样的人也就没必要考虑合作了。所以,不怕王爷使强。”赵挺之轻描淡写地说道。
乃颜一时语塞,但还是强辞道:“呵呵,你家的那个小娃娃皇帝什么话都敢说呀。不过,这战马是我蒙古勇士的宝贝,这个不可能和你换。”
“没有关系,我家官家说了,王爷你到时一定会求着和我们换的。”
虽说这次赵挺礼因没有换到战马而归,但赵昺自信满满的目光又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只能遗憾地拉着一些硝石和东北的一些土特产回到了辽河的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