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入仙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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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章七 人前人后

闻歌愁眉苦脸地瞧着那把剑,打商量道:“你想要什么就说,你不说,我咋知道你想要什么呢?”

已是夕阳西下,折腾了几个时辰,他还是拿这把剑无可奈何。

能想到的法子,都已经用尽了,

心无杂念装作若无其事地往里走,被撞回来。

将“我就是方墨羽”默念了一千遍后往里走,被撞回来。

脱光衣服做最直接的肉体接触,还是被撞回来。

连滴血认亲——哦不,是滴血饲剑他都想到了,血滴到的确是从那无形屏障中穿了过去,但那剑插在玉阶中央,距离他有五六丈远,压根就碰不到,灵觉一碰到那屏障就断。

难道要先放满一捅血,然后再泼?

更糟的是,闻歌饿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饿。

从昨天中午开始,他便没吃东西,才知人境,餐风饮露充饥的辟谷境界尚是个传说,精神紧张前途不明时还不觉得,一歇下来,顿时饿的天昏地暗一发而不可收拾。

然后他又傻眼了。

落日时分无疑是极美的,霞光如画,整座山都似披了条柔和绚丽的锦带,放眼望去遍布满山形状各异的巨石被映的带上了丝灵气,更显鬼斧神工。

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闻歌这才注意道,这座峰完全就是光秃秃的,连根草都不长,更别说森林树木了。放眼望去,峰脚边缘才有些许绿色,离自己起码有几百丈远。

没有草,没有树,也就没有果子可吃,没有鸟蛋可掏,更绝的是,连道山泉都没有!

闻歌要给跪了。

这真的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节奏么?这真的是拜入名门苦尽甘来的戏码么?在指歧真观,作为外门弟子,闻歌时常下山,民间那些脍炙人口的小说戏文瞧了不少,可从来没见过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

自己究竟是不是方墨羽转世当且不论——

能够拜入六鹤羽门显然是桩天大好事,却一个老师都不给!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将自己按在一宫之主的位置上也就忍了,但你好歹让我进去啊!要搞宝剑认主不是不可以,问题是这荒山野岭的连口水的没得喝,就不能搞得隆重点?正式点?你们和指歧真观真的不是一伙的?

一声轻不可闻的笑声自头顶传来。

闻歌本一点样都没有的斜趴在地上,听见笑声,忙一翻身爬了起来,正襟危坐口中念念有词,一副认真专注的样子。

“行了,我瞧了有半个时辰了,想不到方师弟气度不凡,转世后却是如此模样,倒也有趣。”

柔穗缓缓落下,秀颐仍飘红云,笑吟吟地将闻歌从头打量到脚:“还算不错。”

闻歌有种不好的预感,硬着头皮问:“不知仙师觉得我哪里不错。”

柔穗掩口笑道:“自然是身材不错。”

闻歌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石阶上。

刚才只以为四周无人,才打着胆子脱光衣服做亲密接触,不料却被这美艳仙师尽收眼底,闻歌脸皮再厚,也闹了个大红脸,讪讪无言。

柔穗吃吃笑了片刻,道:“想法到是不错,诸种禁制中,确有一门叫做‘净身’的,讲究的是人禁合一,身无旁物,不过方师弟走的不是这门。你若想学,我到可以教你,因你看起来与‘净身’很有缘分。”

说完又掩口笑的花枝乱颤。

闻歌却被骇了一跳:“啊?净身?”忙摆手不迭,“不学不学,这个名字……咳咳,这缘分不要也罢。”

柔穗娇瞪了他一眼,嗔道:“想不到还是个无赖惫懒的家伙。”

这一瞪一嗔真是千姿百媚,霎间将漫天落霞都比了下去,令闻歌瞧傻了眼,连眼皮都舍不得眨一下。

柔穗瞧他这呆头鹅模样,不由莞尔,伸出纤纤素手在他头顶拍了拍:“小弟弟,要不要跟大姐姐回家呀。”

闻歌立即瘪了。

他身材一般,不高也不矮,而柔穗即便是在男子中,也算是高的,比他高出了足有半个头,虽生了张滴水小脸,却是身材丰腴珠圆玉润,还不满十七,尚未发育完全的闻歌往她身前一站,无论相貌还是身材,都是不折不扣的小弟弟级。

柔穗瞧着好笑,伸手往他额上一弹:“怎么?你还真动了姐姐的歪主意啊?”

闻歌又恨不得一头撞死了。

骤然身体一轻,眼前景色倒流,却是被柔穗一把拽起飞至空中,只道这位仙子是动了真怒,打算将自己摔成肉酱,却听柔穗道:“我飞得快些,你若怕就闭上眼。”

随即罡风似刃,即便不怕,眼睛也吹的生痛,睁不开来。

片刻后,柔穗停了下来,道:“好了,睁开眼吧。”

闻歌顿时愣住,便是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们已经飞到了莫佘山最边缘处一块横空飞出状似巨鹰的大石上,身前再无一峰,脚下茫茫云海翻腾起伏,气势万千。

柔穗在鹰喙处坐下,又拍拍身旁,示意闻歌一起坐下。

闻歌却犹豫了一下,因那块地方其实不宽,一人坐略显宽裕,两人并肩便有些窄了。

“怎么?”柔穗白了他一眼,“有胆说轻薄话,却没胆付诸行动?”

还是一头撞死好了!

柔穗噗哧一笑,敛容道:“好了好了,不欺负你了。嘿,谁让你上一世总欺负我来着,就当是因果报应好了。”

闻歌心内狂汗,“欺负”这个词的意思可轻可重,而看这位仙师眉目含春的样子,十有八九与那方墨羽有一腿,就算未真的有过,想必也是打算有的。

战战兢兢在柔穗身畔坐下,未免碰着她的玉体,半边屁股都悬在了外面,稍有不慎,只怕便会摔进黄泉九幽中去。

柔穗微微蹙眉:“怎么,当我是毒蛇猛兽么?坐过来些,掉下去了我可懒得救你。”

闻歌忙道不敢,屁股却纹丝不动。

柔穗瞧着茫茫云海,眼中透出追忆往昔的恍惚神色:“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记得当年我还只是个普通真传弟子时,偶寻到了这里,见其幽静又景色上佳,不胜自喜,于是每日都要来这里坐一坐,还将它视为仅属于自己的小秘密,直到有一日……”

那一日她遇见了方墨羽。

那一日她还不是惊神宫主座,方墨羽却已是众人皆知的天纵之才。

之前他们从未见过面,因为方墨羽虽拜在别鹤仙师门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却有三百五十天是在莫佘山外降妖除魔,又或惹事生非。

而在山内的十五天,方墨羽一般都是两种状态,要么是被打的快没血可吐,要么是准备去将别人打的没血可吐。

柔穗第一次见到方墨羽时,他正处于第一种状态中。

那天亦是日落时分,柔穗正瞧着太阳一点点地沉下去,将云海一丝丝染红,骤然间一道金光从天边疾飞而至,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已重重撞在了上方峭壁上,随即一道人影弹了出来撞在另一边峭壁上,落下少许,又撞在另一块大石上,改变了方向落向另一块石头……如此也不知道撞了多少个来回,终是砰然一声摔在柔穗脚边。

是个虽满脸血污,半边身子都被血浸透了,却依旧俊朗的令人失神的年轻男子。

柔穗当即拔剑,因为此人身上散发着冲天妖气。

但她却没刺下去,这男子受了那么重的伤,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却没死,非但没死,还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冲她笑了笑。

然后亮出了手心里的玉牌,色泽黝黑,造型古朴,并无花纹,只刻着一个鹤字。

这是历代掌门的随身灵牌!

“不必这么认真吧,你瞧我这样子,象是有力气扶你么?”方墨羽强撑着坐了起来,瞧着跪在身前的柔穗,抓了转头发后坦白交代,“不用拜啦,这块牌是我从老头子哪里偷来的,他看不顺眼我很久啦,快抓我去他那里领赏吧。”

又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那张吹弹可破的脸颊:“咱们以前见过吗?我叫方墨羽,你是哪宫的弟子啊,我跟你说,所谓辈份尊卑是最没……嘿。”

摇晃了两下,一头栽倒。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之所以会在他身上察觉到妖气,是因为他刚从西域绝壁回来,怀里还揣着颗乌玄妖狐的心。”

柔穗瞧着云海,半边脸庞被晚霞映的近乎透明,幽幽地道,“乌玄妖狐是上古妖兽,岂是那么好对付的,他当时才进玄忧境就敢去西域绝壁,真是让人不知该夸还是该骂好,若不是九曲仙师赐的‘金光镜’,他就回不来啦。”

那天之后,柔穗与方墨羽便算是认识了,那几年只要回山,方墨羽便会来这里找她,入了万一境后,方墨羽总算安稳了下来,老老实实待在山上,倒不是什么改头换面,而是怕架打多了,莫名其妙地就破了境,引来天劫。

“有人说他是好高骛远,太过贪急,有人说他是舍身试法,而要我说来,其实他只是耐不住寂寞。”柔穗道,“他那时候距万一境巅峰已不远啦,若不强压,随时都可能会破境,若要让他象掌门那样闭关几十年,还真不如杀了他算了。别人都说他脱胎换骨是为了渡劫成仙,我到觉得他是为了洒脱自在,成仙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喝酒打架随心所欲——对吧?”

闻歌一怔,才明白过来是在问自己,尴尬道:“大概是吧,其实我和他也不是很熟。”

柔穗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问:“知道为什么我认准了你就是他的转世么?”

闻歌摇头。

“因为你们都是人前正经,人后无赖样便原形毕露。”如葱玉指狠狠在闻歌脑门上戳了一戳,恶狠狠地道,“区别只在于那时候你是个大无赖,现在则是个小无赖。”

“好了,旧也叙的差不多了,该回去了。”柔穗伸了个懒腰,美好曲线尽显无疑,从怀里抽出本书扔给闻歌,“呶,拿去。这剑诀说起来也有你一半功劳,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