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入仙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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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章十七 同病相怜

其实闻歌亦是一头雾水。

要收佩玉为徒,完全是剑奴的主意。

以闻歌的境界,自然是瞧不出来佩玉有什么特别或没什么特别,但她三年前便入门当了外门弟子,在惊神宫待了也有快一年了,那么多真人仙师都没瞧出她有什么特别来,那就是没什么特别了。

可剑奴偏偏说她很特别。

“她的资质虽难称罕见绝伦,也算得上是上品,只是出了点小小的岔子,所以才没被发现。”剑奴说,“柔穗与主座昔日有些交情,主座若向她要人,区区个外门弟子,她自然会给,再认真去看,便能看出端倪来,多少会有些惋惜,反悔却是断然不会的。”

既然剑奴如此笃定,闻歌二话不说便差人去将佩玉要了过来。

“老奴还有一不请之请。”剑奴道,“老奴年事已高,并无传承,此姝资质与老奴有些相似,所以老奴冒昧,想收个徒弟,不知主座是否同意。”

同意,当然同意,为什么不同意,反正焦富贵也是你在教,只是差个名分而已,我自己的烂摊子都还不知道怎么收拾,哪有时间去管这些。

“恩,这个,我最近有些忙,抽不出时间来。这是剑奴,你就称呼他为……恩……”闻歌挥挥手,“总之我是你的师傅,他是你的老师,你就跟着他学吧。”

拜师同时拜出一个老师和一个师傅来,古怪之处不用多说,佩玉冰雪聪明,很快便猜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即再向剑奴行拜师大礼。

剑奴露出丝转瞬即逝的宽慰笑意,带着佩玉去了。

闻歌挠挠头:“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这话是对焦富贵说的,因为殿里就剩了他俩。

焦富贵鬼鬼祟祟地凑上前来:“老头在搞什么鬼?该不会是瞧上这丫头片子了吧。”

闻歌纠正:“不是丫头片子,是佩玉,她叫你师兄是因为入门比你晚,论年龄可比你大。”

焦富贵懊恼地一挥手:“管她大还是小,你没搞清楚重点,我是问你老头在发什么神经。没听说过吗,男人好比碗里的鸡蛋,女人好比筷子,我们三个鸡蛋过的好好的,突然伸进根筷子来,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闻歌忍笑正色道:“你这个比喻不妥,因为从体型上来看,只有你比较象个蛋,我们三个都象筷子。”

“少扯这些没用的,老头到底要干吗?”

闻歌奇怪了:“明明是我从惊神宫把她要过来,收她为徒的也是我,你应该问我要干吗才对吧。”

焦富贵嗤之以鼻:“切,少装了,以为我真看不出来这里谁说了算么?人家给你面子才管你叫主座,要是哪天不给你面子,哼哼。”

闻歌挠挠头:“好象还真是这么回事,好吧,剑奴说佩玉的资质与他相似,所以想要收她为徒,百年之后,也有个传人。”

焦富贵瞪圆了眼:“这怎么可以!”

怒而跳起:“这、怎、么、可、以?”

闻歌奇:“为什么不可以?”

焦富贵捶胸顿足:“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明明是我入宫在先,凭什么是她不是我。”

闻歌不解何意:“没错啊,就因为你入宫在前,所以你才是师兄啊。”

焦富贵鄙视:“谁跟你说这个了,这个师兄有个屁用,你能教我什么?你教了我什么?”

急的原地转圈,自言自语道:“不行,老头有了这丫头,对我肯定就没以前那么上心了,加上那丫头对我大有偏见,吹点风,没准以后就敷衍了事,不行,不行。”

“要么你帮我说说,让老头把我也收了?”

闻歌耸肩:“这里谁说了算,难道你真看不出来吗?”

焦富贵颓,长叹一声瘫于椅上:“我有预感,你一定会后悔的,咱们的苦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焦富贵的预感很准,苦日子果然来了。

“这是仙阙宫送来的玉寒蝉一对,这是惊神宫送来的冰魄扳指一枚,这是地宁宫送来的镇火念珠一串,这是柔穗仙师另遣人送来的……”

人退了出去,留下满满一桌子奇珍异宝,散发灵气如霭霭晨雾,浮将上来。

闻歌却是愁眉苦脸:“这日子没法过了。”

昨天夜里,莫佘山各位仙师皆感应到了有人入了合一境。这本是件小事,但却闹出了大动静,只因破境那人来自奇绝峰,凌云剑宫内。

更有境界高深者,可从那人破境时种种细微之处,察觉他之前一次破境,最多不过十天前。

十天入两境,虽然只是天人与合一,也是非常罕见,百余年来未曾有,甚至比当年方墨羽还要快上些许,那人又在凌云剑宫,不是闻歌还能是谁?

于是与凌云剑宫交好的那几宫,纷纷派人送来贺礼,虽然谈不上多珍贵,却皆有的放矢——破境那人水行灵元充沛,于是此刻摆在闻歌眼前的,都是能够增进水行修行的宝物。

唯有一个问题。

破境的不是闻歌,而是佩玉!

剑奴说她资质甚好,闻歌也没太在意,没想到居然好到了这个地步!

来的时候还和自己一样只是知天境,十天前便是天人境,现在已是合一境!

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些吧?这让我这个主座兼师傅情何以堪啊!

霎那间,闻歌都升起了“不如也干脆拜剑奴为师吧”的想法。更惨的是外面都认准了是自己十天破两境,还送了这么多东西来,这以后一见面发现原来不是,自己这脸往哪搁?

闻歌郁闷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郁闷,而是非常郁闷。

虽说命由天定,人人时运不同,没办法比,但闻歌这运气也太奇葩了,两个徒弟,一个富的逆天,浑身都是超级法宝,玩不过你也可以用钱砸死你。一个虽然没啥背景,但天赋惊人,又有明师指点,出人头地只是迟早的事。

闻歌自问自己也不算差了,虽然这主座位置得来侥幸,怎么说也是混进了六鹤羽门,碧湖中间有一屋子的心经秘法等着自己去练。但跟着两个徒弟一比——以前看的那些小说戏文里,可不是这么写的啊!

唯有日夜勤勉,加紧苦练。

同时修练清源上品与清玄剑诀,最初一段时间确有奇效,依清源上品入定静修之法练了段时间后,闻歌对天地灵气的感知大大灵敏,练起清玄剑诀来亦是事半功倍,速度大大增快。

但近来速度却又放缓了下来,不仅如此,入定时亦常感莫名焦躁,三五个时辰便自动醒转,反而是大大退步了。

这天更是创下了最糟记录,午饭后开始入定,睁眼一瞧,晚饭的点都还没到!

悲哀,实在是悲哀。

索性不练了,想了想,直奔后厨。

正在张罗晚饭的弟子被吓了一大跳,这段时间适应下来,他们都摸清了这位主座的生活规律——除了吃饭,就是在修练,除了剑奴外,谁也不准去惊动他。

今天午饭后,明明都看见了他又进了内殿书房,怎么这么快就又出来了?而且脸色如此不善。

难道是中午的饭菜出了问题?害主座拉肚子了?

大厨张伯战战兢兢地上前请示:“主座有何吩咐?”

闻歌四下瞧了瞧:“肉呢?面呢?水呢?刀呢?”

肉很鲜,面很细,水很清,刀很利。

闻歌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和面剁肉,包饺子。

边忙活边道:“别管我,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当我不存在好了。”

开什么玩笑,一宫主座,何等尊崇!当你不存在?你敢这么说,我们哪敢这么做!

提心吊胆又糊里糊涂,不明白主座大人葫芦里究竟是在卖什么药,这几位外门弟子度过了或许是自己人生中最忐忑的一个下午,生怕闻歌切着切着便暴跳如雷,将菜刀扔自己头上。

直到热腾腾的饺子起锅,他们才确认原来闻歌真的只是想要煮锅饺子而已。

折腾了快一个时辰,满头大汗,心里却舒坦了许多,闻歌自己盛了碗,又搞了碟酱油和醋,蹲在碧湖边呼哧呼哧吃完,碗筷一扔,仰天躺下,瞧着白云苍狗,什么也不想,也不入定,就这么呆呆地望着。

忽觉得若能一直这么躺着,却也不错。

只可惜不能。

一个呼哧呼哧的身影凑了过来。“饺子不错。”焦富贵端着碗,由衷地赞。

闻歌懒的理他。

“喝口?”焦富贵从腰间抽出个锡壶来。

闻歌接过喝了口,眼睛一亮:“好酒。”

“跟你换的,一碗换一口,不白吃你的饺子。”焦富贵夺了回来,咕噜噜灌了一大口,抹抹嘴,蹲下继续吃饺子。

“一碗能喂饱你?”闻歌夺了过去又是一口。

“我又没说就是这个碗。”焦富贵再抢回来。

两人便这么你一口我一口,有一搭没一搭的,很快锡壶便见了底,焦富贵的饺子也吃完了,两人默然以对,都是一般的满脸愁容。

互望了片刻,不约而同地狂笑了起来。

“这几天你一定过得很幸苦吧。”焦富贵边笑边捶地,“让你不听我的,听说还有人给你送了贺礼,打算怎么跟人家解释啊?”

闻歌亦笑出了眼泪:“我听说几天前有人还不自量力要去挑战人家,现在却绕着走,白天都不敢出门,连饭都躲起来吃,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啊?”

笑声渐敛。

“我问过老头了,她说那丫头以前便勤勉得很,只是体质上的问题没纠过来,所以迟迟破不了境,现在纠过来了,厚积薄发,这两境便比较快,但不可能一直这么快,你也不用太自卑。”焦富贵认真地道:“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同病相怜,跟你说个事,我今晚想要出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