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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宁古塔之战(十五)

吴之恒在非作战时对手下很和气,与一帮将官与亲兵经常没事就喝酒打屁,大家都随意惯了,尤其是洪良功,在关内也是一个夜不收,刚被建奴俘虏不久就与吴之恒相识。杨兴定第一次组织队伍后一直呆在吴之恒麾下。

杨兴定在宁古塔重组大军时,吴之恒本想推举他为自己麾下副千户一职,可这小子说什么也不干,说情愿干个亲兵队长省心,也不愿去干那带兵的操心事,吴之恒拿他没办法也只好随他去了,反正他这个亲兵队长也实际相当副千户一职。

听得吴之恒这样一说,洪良功也收起笑容,正经地答道:“将军,不是刘将军拼了命将少爷救出来的吗……”

说到此处洪良功突然醒悟,说道:“对了!将军你是不是想说手雷!”

“对,就是那玩意儿,若不是有那玩意撑腰我刚才也不敢傻不啦叽去故意摆个破锥形阵与建奴硬拼。”

杨兴定第一次要折广胜按后世手雷大小做出的手雷,效果就如后世的雷鸣爆竹一般,中看不中用,若不是在偷袭宁古塔失败后在撤退时其发出的巨响起到关键作用,杨兴定老早就把这东西打入冷宫。等到伤好得差不多能独立行时,杨兴定就把折广胜叫来,与他商议重新制作几个放大型的手雷,结果一种十二公分大小手雷的杀伤力与重量进入杨兴定的法眼,按测试结果这种手雷爆炸后击发的石子完全可以将马当场击杀,杀伤范围在四五米左右,任何一个普能士卒都可以随手将这种手雷投掷到十步之外,这种距离也可以让士卒在投掷后处于一个安全范围。

于是杨兴定让折广胜赶制两百个这种手雷,自己与李大维、吴之恒的三支队伍,每支队伍分五十个,其余的全给杨顺。结果李大维和吴之恒看了手雷测试结果后,李大维认为这东西对自己守城没太多用一个没要,用这东西还不如用菜油去烧敌军实在。吴之恒则是想着自己经常与敌军混战,若是在混战时抽冷子扔几个这玩意儿绝对会将对方打懵,自己则可利用瞬间的优势尽量多击杀对方。他见李大维一个不要,谢谢也不说一声,乐得马上将分给李大维的五十颗手雷全部带走。

先前吴之恒就在锥形阵内安排好十五名早已受过训练的投弹手,并命令他们等队伍两侧全面与建奴接战,马上投掷手雷,结果锥形阵都没用上何况这些投弹手。

“将军,你是不是想让我带着投弹的弟兄快速接近建奴,然后用这些手雷给建奴制造混乱?”洪良功领悟过来问道。

“不错,不过我不想你这般冒险行事!”

“那怎么办?”

洪良功听吴之恒这样说心中很是感激,可他知道这里是战场,不管两个关系再怎么好,战场上容不得朋友关系,只有上官与属下的等级,于是反问道。

“我需要你带着那些弟兄快速绕到建奴前面,在他们弓箭范围之外掷弹,掷弹前控制好信捻长度,最好是手雷在建奴队伍到达时才爆炸,利用爆炸逼停他们或减缓他们的速度。”吴之恒大声解释道。

“行,没问题!”

听到此处洪良功明白了吴之恒的用意,二话不说立马接应,并再次问道:“将军,还有吩咐吗?”

“记住!不管能不能成功,千万别冒失带着兄弟们去强行阻拦这些建奴,这次不成功,以后多的是机会!去吧!”

“属下遵命!”洪良功答应一声,拔转一下马头往掷弹手方向而去。

没多久只见十余骑兵从吴之恒的大队中飞身而出,马上的骑士不停地踢打马刺将跨下之马奔跑速度提高到顶点,从另一侧飞驰着向伊布的队伍追去。

就在洪良功离开后不久,一名亲兵急速来到一直注视着前方的吴之恒身边向他禀报道:“将军,派出去与少爷联系的斥侯回来了。”

“快…,快……,叫他们过来。”吴之恒早就想得到杨兴定的消息,听得亲兵这样一说迫不及待下令道。

“参见将军!”没多时两名斥侯与杨兴定派出的百户快马来吴之恒身边同时在马上见礼道。

“沈波,怎么你也来了,正好,快告诉我,少爷那边怎么样!”吴之恒听到声音转头一看就见到那名叫沈波的百户,于是连忙向他问道。

沈波也是第一批老兵出身,一直在刘庆手下效力,因杀敌勇猛被刘庆推举为百户,故吴之恒也认识他。陈鑫选他保护斥侯过来报信也是知他做战凶狠,哪怕对方拦截也完全有能力冲出重围。

“吴将军,少爷和李将军已经将萨木什喀部全部围歼!”沈波答道。

“损失大不大?”这个问题非常重要,若损失太大,后续的行动极有可能夭折,于是吴之恒紧张地问道。

“没有什么损失,咱们现在能作战的弟兄还有二千多人!”

“奇了,厉害,快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吴之恒听到这里非常兴奋,先前紧张和郁闷的心情立马一扫而空,高兴地笑着问道。

若只是将萨木什喀打败损失几百的战绩不算什么,而现在是全歼,实打实地靠着硬拼全歼灭一甲喇战兵,这种战绩就显得格外骄人。

“前面李将军的作战过程我也不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我们跟着少爷赶过去增援李将军时,在路上正好遇上萨木什喀带着三四百号残兵败将正在狼狈逃窜,这几百人对于咱们一千八百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这一战少爷更是威猛,亲手将萨木什喀斩杀。”沈波听吴之恒这样一问也是相当来劲,如实向吴之恒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并将杨兴定的英勇行为特意告之吴之恒知晓。

不曾想吴之恒听后的想法却与他不一样,一个人自言自语地乐呵着说道:

“哈哈……,看来少爷的疯劲又上来了,哈……,他这次又会有难了,等着回去后想着如何过顺叔那一关吧!倒是大维,不错啊!他娘的,这小子这次可露了大脸,千把杂兵能将萨木什喀击溃,奇了!看来这焖冬瓜若不是开了窍,定是以前有所保留,回去一定要好好逼问这小子。”

吴之恒说完这些突然记起沈波前来的正事,连忙向他问道:

“对了,少爷叫你过来有何吩咐!”

“少爷命将军不可与建奴援军硬拼,只需将建奴纠缠住即可,少爷与李将军的大队人马只需半个时辰就可赶到。”沈波将杨兴定的命令一字不漏讲与吴之恒听。

“吴将军,你可千万记住,少爷特别交代让你不可与建奴援军硬拼!”因为杨兴定怕影响吴之恒的作战情绪,有令不得让众人在此时将他对吴之恒私自行动很是气恼的话说出来,在说完命令后沈波还是很善意地向吴之恒再次提醒道。

“行,没问题,咱老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傻到与这支建奴去硬拼,少爷太过担心。还有其他交代没有。”这个时候信心满满的吴之恒就差没拍胸脯向沈波保证。

“就这些,没有了!”沈波见吴之恒言之凿凿地答应也就放心地答道。

“来人,去把石头叫过来!”吴之恒叫过一名亲兵去召唤副千户石秋立过来商议下一步作战计划。

伊布此时正在为先前将那支拦截自己的汉人队伍摆了一道而洋洋自得,而此时自己的队伍与那支队伍又相距在百多步之外,照这样下去自己队伍凭着比这些汉人更加过硬的骑术,完全可以将汉人队伍丢得更远,当然前提是前面不得再有大队汉人拦截即可。

若这支汉人队伍胆敢这样一直追下去,等自己与梅勒爷会合后,定要叫这帮混账东西好看,不把他们全部斩杀干净真难卸下这心头大恨和从没有过不战而退的奇耻之辱。

伊布一路上也见到了洪良功这小队人马,见其始终与自己的队伍保持百步距离,像是想绕过队伍到达队伍前方也就没有理睬,只是在心中暗自嘲笑这队拦截自己的汉人队伍首领,刚才被自己摆了一道还不嫌丢人,居然异想天开地派出十来骑来拦截自己的队伍,这可能吗?

对付这十余骑大队大军根本不必停下或减速,千余人只需在快速行进中每人向对方砍一刀,这些人是不可能有任何生还的机会,看来这队汉人首领至多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将领,自己只需想好对策,等与大军会合时完全有机会将其吞得连渣子都不剩。

然而正当伊布在苦思如何吃掉吴之恒队伍的对策之时,刚才绕过自己队伍的小队人马,在队伍前方近百步同时放缓马速并做出一个令人莫名其妙的举动,十余骑人马不知将何种黑糊糊的东西点燃,并奋力扔向自己队伍的前方,随后没有再去管这些扔出来的东西再次加速向前冲去。

这些黑糊糊的东西落在前方雪地上还不停地闪烁着火花,并不时夹杂着丝丝黑烟升起,可伊布此时没有心情去理睬这些奇怪的东西,更不可能有时间命队伍停下来派人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