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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宁古塔之战(五)

萨木什喀现在真的很后悔,后悔为何自己最开始见到前方这三辆大车时以为是汉人中军的车阵,可后悔有什么用,现在这种速度能退军吗?不能,连停止马步都需一段距离,不然整支队伍全会撞在一起,产生更大混乱,他现在只希望对方第二轮火炮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永远不要再发射。可是他的希望很快就被破灭掉。

如果是威远炮萨木什喀的愿望非常可能实现,只是李大维将那十门看似威力巨大却在野战中发挥不出应有效应的威远炮继续留在宁古塔,让它们继续完成门神的使命。

现在萨木什喀遇上的是三门每分钟可发射三到四发炮弹的速射佛朗机炮,加之李大维在战前下达命令每门火炮只能一炮接一炮地发射,而不是一窝蜂地发射,从而使每门火炮有充足时间拆下和装填早已填充好的子统,这样就可使火炮在战时边绵不断地打击建奴,达到肉搏前尽量击杀敌军来减轻自己的负担。

“爷!这样下去不行!得赶快撤退,不然弟兄们全都会被这些火炮折腾光!”

佛朗机炮不停地肆虐着萨木什喀的主力队伍,哈林与哈德、福海三名牛录见萨木什喀还不下达撤军命令,甚至还想命令混乱的队伍往前冲,三人全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哈林更是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萨木什喀身边要求撤军。

“好…,好…!来人快点敲锣!”

萨木什喀是被李大维的火炮打慒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场景,从没有遇上这样的队伍,从来没有遇上这样的领军人物,连二连三的诡计,是一环套着一环,从前几日的对峙开始,让你永远摸不着他们的边际。就像现在这几门火炮从开一始就遮掩得严严实实,直到最后那一刹那才揭开谜底,让自己是想避也无法避开。

栽了!彻底的栽了,看来额泰那小子让宁古塔真是正确之选,看来汗王的严令是非常正确,看来……!

进入茫然的萨木什喀被哈林提醒终于清醒过来,连忙下令撤军,不顾一切地撤军,只要能逃出这恶魔之地就行,哪怕望着前方遭到火炮肆虐的队伍而损失惨重也要保存最后的有生力量。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无数声焦急的锣声在遭受李大维三轮火炮饱和式打击后响辙整个战场。

被火炮肆虐的萨木什喀前军听见了,阿禄的队伍听见了,季玉听见了,洪自力听见,李大维听见了,战场上所有士卒都听见了锣声。

三门火炮没有停止轰鸣,火炮手们随着敌军开始吹响撤退的锣声行动更加迅速,暴吼的催促声不时响起,将轰鸣的节奏感更加提高。炮管发热,没事,将早已堆好大车旁的积雪抹在炮管上在就是,自己全身发热,没事,脱掉厚厚的护甲就是,就凭这些吓破胆子准备逃离的建奴还有胆子用箭来射杀自己,他们现在是自求多福都来不及,地面上那一百多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和残肢断臂难道是泥捏成的假象。

季玉的队伍没有停止厮杀,无数把刀影闪过之后则是血光或者火花,战斗进行得更加激烈,节奏感与炮火一样是越来越快,因为他们知道敌人想跑,想从他们的大刀亡命地逃走,如一群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阿禄与他还活着的手全临界于疯狂的边缘,他们早就想撤退,从大胡子那队人加入战团时就想过撤退,可那时私自撤退是临阵脱逃,回去之后一样是死罪,这时他们听到的撤退锣声,犹如天籁之音在耳边美妙地响起,是那么的动人那么的及时,七八十人都在想着如何能全身而退,想法是很美好的,现实却是很残酷,汉人对他的想法毫不怜惜,反而将他们围困得越来越紧,好像不将他们斩杀一空是誓不罢手。为了保全性命为了家人还在盼望着自己回家,拼吧!他们鼓动起最后的勇气疯狂地向与他们拼杀的人奋力反击。

“儿郎们,快向爷靠拢!…快靠拢……”

“快靠拢……!”

“快靠拢……!”

阿禄和几名亲兵的保护下一边厮杀一边大声吼道。

阿禄知道自己现在一盘散沙似的队伍根本不是这群汉狗的对手,而且很快就会一个个被汉人分而杀之,只有抱团,紧紧地抱成一团,才能以更大力量对抗眼前的汉人,才能爆发出成倍的战力,已达到逃出生天的目的。

炮火仍然在继续……!

一百二十步外的萨木什喀回头望了一眼五十步远一地血肉,再看一下四周一群丢盔卸甲正在狼狈而逃的四百多士卒,简直是欲哭无泪,六轮火炮,短短的六轮十八炮,就让自己丧失二百余名勇士,这群天杀的汉狗、无耻的汉人,总有一天我会将这一切成倍成倍地还给你们。又将目光转向阿禄的战团,见到阿禄的人马慢慢围成一个圆形防御阵,并努力地一步一步向外突围。

三颗四斤重的实心铁弹几乎是同时从火光中喷发而出,带着撕裂长空的刺耳尖啸声,不停地旋转着飞向萨木什喀的队伍。

敌人已经退出百步之外,超出了这种火炮发射的葡萄弹最大射程,炮手们果断地将葡萄弹换成实心铁弹尽可能多杀建奴。

三枚实心弹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完全可以撕裂一切拦在前面的障碍,就是铜墙铁壁也要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何况前面是一个个活生生的血肉之躯,三枚带着巨大冲撞的铁弹从一个肉体带着满天的血雾穿出,又飞向另一个肉体,所过之处横行无忌,带着的一路血色飞速冲出萨木什喀的队伍,落在远方的旷野之中,再弹起,再落下……

“停止发射!……”

三枚火炮刚发射完第一轮实心弹,正准备继续时,被李大维大声制止。

“呜……呜……呜……!”

三声长长的号角响起,代表全军冲锋陷阵。

“弟兄们,杀……!”

“杀……!”

“杀……!”

给炮手的命令刚下完,李大维将手中长刀猛然指向萨木什喀逃跑的方向,大吼一声,五百名早已跃跃欲试的将士们,大力催动跨下之马,勇猛地向着将军指引的方向争先恐后地冲了过去,阵后的十辆马在车夫的跃马扬鞭下,紧紧跟随在大队的后面,不想错过这一顿痛宰建奴的豪华大餐。

季玉盔甲上和马身上到处是殷红的鲜血,甚至还有几点肉泥在上面缓缓地向下滑动,手中长刀锋口简直成为锯齿状,干涸的鲜血也将长刀染得乌红。

季玉的刀很快,也很刚劲,对着阿禄是一刀又一刀地猛砍,砍得阿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有之力,季玉身边的亲兵围在主将身边与阿禄的亲兵奋力的搏杀,同时也让主将能专心致志地斩杀敌方主将。

他们外围则是刚向阿禄围拢过来的建奴,只不过他们没有任何时间与精力去帮助自己的主将,因为在他们的外围是季玉的士卒在凶狠地攻击,比他们更加疯狂地攻击,季玉的士卒知道自己不能也不敢有任何的懈怠,若是那样身处圆阵中心的主将随时会有性命之危。

季玉在阿禄召唤士卒形成圆阵之时,知道若是让阿禄成功,极有可能让自己全歼敌人的美梦破裂,当他听到阿禄大声呼喊时就带着亲兵快速扑杀过来,当时就杀得阿禄措手不及,若不是围拢过来的士卒及时解救,阿禄当时就可能被季玉立马斩杀,还没等阿禄喘过气来士卒对季玉的扑杀就被紧追而来的季玉士卒化解。

季玉与阿禄两人都开始疯魔,两把长刀不停地在空中快速碰撞,碰撞的火花随着沉重的兵器对撞声在空中闪烁,两匹战马随着主人的身形不停地挪动步伐与对方交错身形,并不时与对方相互撕咬。

十几刀后,季玉比阿禄还急,他知道李大维的大军已经开始追杀萨木什喀的主力,暴起身形干脆将左手的盾牌猛然向阿禄砸去,右手长刀没有停留反转刀口横扫过去。

阿禄被眼前突然出现的盾牌吓得一跳,刚将刀竖起挡住飞过来的圆盾,就见对手的长刀紧追过来,只得赶紧用左手盾去拦,谁知此刀乃季玉虚晃一招,长刀来了个大挪移在空中划了个大弧形向着阿禄的大腿砍去,阿禄只得连抖左马蹬带马让开,战马得命令连忙向右横移,虽闪开一定距离可还是慢了半拍,长刀的刀尖从阿禄小腿根部动脉处带着一抹鲜血划过,刀过之后鲜血从深深的伤口中喷涌而出,痛得阿禄再次打马闪开。

季玉的刀没有停,马也没停步,紧追着阿禄而上,阿禄只得忍住疼痛用力接招,两人的长刀再次在空中对碰十几下。由于刚才季玉的刀伤及动脉,大量的鲜血不停地向体外冒出,已至伤口根本不能自行愈合,十几刀后阿禄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砍出去刀是越来越乏力,慢慢地只得用左手之盾来招架。

从开战到此时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加上从斩杀桑路部开始,季玉到现并没有怎么停下来休息,此时能连续拼命砍杀阿禄也是凭着从心底激发的潜能在支持。季玉也发现阿禄的情况,将长刀改砍为挑,从下往上越过盾牌中中地砍中阿禄持盾的左手,痛得大叫一声,盾牌应声落地,将门户交与季玉。季玉见势刀不停留反手而下,划向阿禄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