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明末天下行
6175100000044

第44章 斥侯小战(一)

两支双骑小队在宽广的雪原上相隔近二百步远一前一后快速地往老林子方向追逐着。前面的小队只有十人左右,后面却有近三十人,两支小队一逃一追都在用尽全力在雪原上奔跑。

前面逃的小队乃吴之恒手下斥侯,后面追的则是萨木什喀的斥侯队伍。没多久吴之恒的斥侯小队马不停蹄地没入了山林,萨木什喀的斥侯小队随之停在了离山林百步之处。

“大人,咱们进不进去!你看那些汉狗在林子向咱们示威!”一名斥侯气愤地向正打手观望的领队拔什库说道。

“别急,这些汉狗胆敢在林子里耀武扬威,肯定有什么阴谋,等我看清楚这林子有没有埋伏再说。”这名拔什库两眼死死地盯着老林子一切动静,对手下的催促很是不耐烦地答道。

老林子边的草丛里,两门早已伪装好的佛朗机流星炮那黑黝黝的炮口正瞄准林子前方的建奴斥侯小队,只要他们进入到四十步的葡萄弹射程之内,两名躲在地洞之中的斥侯就可以发炮射击。

老林子里十步远处,刚刚逃入林中喘了口气的十名斥侯,正在林子内左右走动,并不时用女真语大肆嘲笑林子外的女真兵。

离他们四十步远处,四十名斥侯正强压着各自的马匹匍匐在灌木丛中,静悄悄地等待着。

“百户,这建奴怎么停住,难道咱们被他们发现?”百户靳胜身旁的一个斥侯轻声问道。

靳胜乃吴之恒麾下斥侯百户,是杨兴定第一批所选那一百六十人队伍其中一员,这百多号人到现在能留下来作战还有九十来号人,且九十来号也全成了队伍中的带兵之人,最小的官职都有小旗。靳胜从一开始就跟在吴之恒身边混,其人敢打敢拼脑袋瓜子也特别活,深得吴之恒器重。吴之恒的队伍重组,吴之恒就将麾下最精锐的两支五十人斥侯小队其中一支交与他管理,并授予他百户之职。

随着队伍的规模越来越大,以前那种称呼为头目的聚义式队伍管理模式显然不再适合现在这种有几千规模的队伍管理,若这样强行下去,只会让队伍产生混乱,于是杨兴定决定在队伍中实行军职制,按不同人数定义不同级别的军职。

杨兴定在重整队伍前,本是想按自己最熟悉的后世班、排、连三三军制进行重整,将想法说出来后,任杨兴定如何解释愣没有一个搞得懂是什么意思,结果在大伙的强烈要求下只得继续使用大伙熟悉的大明军制。

杨兴定根据队伍规模自封游击将军,不过大家都不叫他将军,还是愿意叫少爷。刘庆、周远山、吴之恒、李大维、多图尔领千户衔,至于陈鑫还不够格却因他是杨兴定的亲兵队长也领得副千户一职,本来杨兴定还想封杨顺千户一职,结果被老人家拒绝,他说自己被百姓们称为大总管已习惯,换个称呼自己反倒会不习惯,杨兴定想了一下也是,就没有强行要求。

按常理靳胜的队伍只有五十人只能授总旗之职,可斥侯队伍属精锐中的精锐,加之人数少,杨兴定决定将军中所有斥侯小队领军之人职位提高一级,就这样靳胜成为百户官职。

靳胜小队一直在离宁古塔最远的烽火点二十里范围巡查,今日早上发现建奴斥侯就是靳胜的一组游骑,两拔人马发现对方后第一时间就各自打马回来报信,靳胜得知消息后马上命人点燃烽火传讯,并亲自走山路去探察建奴军的实力,结果在离自己营地三十里远处发现萨木什喀的一甲喇兵力正在安营扎寨。

下午回到营地把探察结果又用烽火传至宁古塔,同时命人用快马赶回宁古塔将详情告之,烽火没起多久就有手下来报,说有三十名建奴正往烽火点而来。靳胜心想这些建奴来得正好,自己正愁如何抓到一两个舌头来探听敌情,这些人不多不少正好送上门来,只要应付妥当自己的人完全可以将对方打败并抓获舌头。

可硬碰硬对于靳胜这种斥侯兵实是不情愿,培养一个斥侯比训练一个普通士兵要复杂得多,将宝贝一样手下的性命浪费在无所谓的硬拼上是绝对愚蠢的一件事。

杨兴定没事时也经常向他们这些领兵之人灌输一种理论,如能智取绝对不必硬碰,只知道一味硬碰永远不能是一个好将军。

靳胜思考一会,决定用杨兴定那次在林子边伏击海林的方法,正巧自己出来时也带来两门佛朗机流星炮。杨兴定伏击海林的那场战斗早就成了军中经典,许多参加过那次战斗的老兵一直念念不忘,经常将这次战斗中自己的英勇表现拿出来炫耀,炫耀完自己就吹嘘杨兴定,没办法杨兴定当时的表现太神勇,带着二十个人抬着三门炮敢去轰千多全副武装的建奴兵,这种勇气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拥有。也就是这场战斗让杨兴定成为军中之神,让全军士卒对他心悦诚服。

靳胜在那次战斗之后,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自己为什么没能主动要求加入到二十人里,当然所有参加过人战斗的士卒战后都有这个想法。这二十人在那次战斗之后全成为杨兴定的亲兵,现在这些人在众人面前一个个是牛皮哄哄,神气得不得了。

靳胜也听自己的头吴之恒说过少爷现在只要没事就亲手调教这二十人,按少爷的说法这些人如果能成才,都将放出去成为领兵之人。正当自己为听到这个消息而泄气时,吴之恒却拍着他肩膀贼笑着劝他别灰心,不怀好意地告诉他少爷曾与陈鑫说过有朝一日只要是带兵之人哪怕是小旗,少爷都将亲手调教。

山头的烽火点不止靳胜所呆的这个地方可以到达,无论从林子边任意一点进入皆可以通往烽火点,靳胜让手下一个小旗领十人去将那建奴小队引到自己所埋伏的地方,自己则领着剩余三十来人在林子做好准备。

“别作声,没看见建奴一直在观望吗!若发现咱们,他们早就跑走!”靳胜轻声怒斥了一下身边的手下。

两支队伍在不到两百步的范围内僵持了将近两炷香时间,这么长的时间靳胜的人无所谓,反正这里是自己的巢穴之一,自己在这片地方已呆习惯,只要没有其他建奴军来增援待多久是不成问题。

建奴小队就不行,他们的任务是捣毁山头的烽火点,并尽量清理附近的斥侯,好让大军明日启程,若不能完成任务回去则会受罚。再说现在己方的实力是对方的三倍,自己也观察林子许久,并无发现林子内有何异常,看来是汉狗在故弄玄虚。只是那名拔什库并不放心决定试探一下林子里汉狗的虚实再做决定,命令全队人马转身假意离去。

“百户,你看建奴军开始撤退,现在怎么办?”还是刚才那名斥侯发声问道。

靳胜也看见建奴小队的动作,不过他心中却想应该不是建奴发现自己行踪,不然双方也不会对峙那么久,极有可能是建奴在耍诈。同时他也看见在前面挑弄建奴小队的十人小队正不知如何办才好,那位带队的小旗时不时回头向自己这边观望,好像希望自己快点拿个主意。

“恽子,你以最快的速度爬过去,告诉那边可能是建奴耍诈,命他们原地下马假装休息。”靳胜对身边这名叫恽子的斥侯吩咐后,只见恽子披着伪装如一条灵蛇般向前方快速游去。

“大人,你快看,那些汉狗刚才好像是在欺骗咱们,他们现在有几个已经开始下马休息。”

建奴小队在拔什库的带领下慢慢地向前走七八十步远,只听见一名手下向他报告道。拔什库随着声音回头望去,见林子里情况真如那名手下说的一样,同时也没有发现林子内有其他动静。

“大伙别急咱们再往前走几十步,若真是汉狗耍诈,咱们就杀入林子。”

“喳!……”

拔什库带着手下再次放慢速度向前行走近三十步,回头再看林子里还一往如前,大喝一声:

“弟兄们,那些汉狗是在欺骗咱们,大伙跟爷杀回去。”

只见早已准备好的三十人同时掉转马头拔出武器以半月队形向山林打马飞驰而去。

“轰……!”

“轰……!”

两声炮响就是冲锋的信号。

“弟兄们,上马,该咱们上啦!”靳胜在炮声响起的同时,跃起身形大喝一声,带着众人飞身上马向不到百步的林子外正处于混乱状的建奴小队冲去。

百步并不远,两条腿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只一分钟左右,何况四条腿的健马,可以说是转眼即到。

“放箭,放箭!”

建奴小队的拔什库到底是老斥侯出身,见自己已中埋伏,很快恢复镇静,对着一干混乱的手下大声吼道。

混乱的手下们听见头领的吼声,纷纷乱哄哄地向林子里发射出混乱的箭矢,箭刚射出,第二轮佛朗机炮又响起来,只见建奴队伍中又有四五匹战马倒在血泊之中,轰鸣的炮声也使得队伍更加混乱。

炮声刚落地只见林子里先前的十名斥侯会合自己后面的队伍后率先冲出林子,刚出林子他们并没有像建奴那样拔箭相射,而是拿稳已点燃的三眼统对着马身上的建奴就是一通猛轰,一片白烟随着无数声统响在林子外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