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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种不妙的感觉

杨兴定所想的智取就是在宁古塔守城将领未知战败的情况下,让上千手下暗带武器假扮被捕平民,又用那几十个投效自己的女真人,装扮成宁古塔战败之兵,假装先期押送捕获的汉人去诈开城门。只要城门诈开,后队马上跟进,达到轻松夺取宁古塔的目地。

哪想对方却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下来了一千三百人,来的时候还将躲藏在林中的杨兴定吓了一大跳,这种来势超出杨兴定的想像,也超出了队伍的承受范围。杨兴定当时思维中甚至闪现过退却的想法,想带着弟兄退到林子里与女真人打游击。不过这种想法很快被他抹去,他非常明白在战斗中突然停止那是纯粹找死,自己这样做还不如找一块豆腐撞死。

庆幸计策非常成功,与预想的一样轻松取得胜利,虽然跑了几十人,那是没办法的事,敌人太多弟兄们都已尽力,若不是弟兄们舍生忘死的拼杀,他们跑个几百人是不成问题。

周远山知晓杨兴定的计划开口劝道:

“少爷,现在既然事已至此,宁古塔那边肯定会得知消息,咱们原有的计划必须改变!看来只有强攻这条途径。”

“远山兄,言之有理,虽说跑了几十个,可也干掉了一千多人,刚才那些俘虏说宁古塔里现在能战之人不超过八九百,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应该不难攻下此城,何况咱们与他们一样都有炮。只不过……”杨兴定说道一半有点犹豫了。

“少爷,只不过什么?”周远山问道。

其余三人也好奇地望向杨兴定。杨兴定想了一会儿捡了根树枝,本来想在地上画一点东西,刚开始画就停止了,对着众人说道:

“没什么,一点小麻烦,我问了那些俘虏一些宁古塔城池的情况,他们说宁古塔只有南北两个城门,周长二千五步左右,城墙基本只有丈二高(4米),有的地方还没有这么高,只是城池建在一个小山丘之上,他们对这个事情倒没怎么说,可我总感觉也不踏实,刚才是想根据俘虏们的描述画出来个大概与你们参详,可自己也没实地见过宁古塔城,还是算了,见到宁古塔那日再说。”

四人明白了杨兴定的意思,宁古塔的城墙高度的确不算什么,不过城池建在坡地之上这无形增加了攻城的难度,在场之人谁也没亲眼见过宁古塔城,现在的确不好发表意见。

“好啦,诸位不必多想,反正咱们现在没有退路,眼下马上要下雪,不把宁古塔打下来,咱们队伍缺衣少粮的这冬没法过,哪怕付多大的伤亡也在所不惜。只是这打宁古塔的事不算什么,关键是打下宁古塔后咱们应该怎么办?诸位这些日子好好想一想!等过几日咱们与顺叔他们聚在一起时再好好议一议。好了,诸位都忙了大半天都很累,今日咱们养精蓄锐明日往宁古塔开拔。”

众人沉思时杨兴定扔一个更大的实际难道给众人后令众人散去。

第二天大早,杨兴定把四人叫了过来,说自己昨夜突然想到一个偷袭宁古塔的计策,将计策与众人说了一遍,吴之恒、李大维、刘庆倒是称好,只有周远山不怎么赞同,认为有点冒险。可杨兴定还是决定试一下,周远山见劝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计策失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就没有再劝。

杨兴定带着吴之恒、刘庆和一千二百名全副武装的战兵,选出十几名女真俘虏立马就出发了。周远山和李大维一直等到杨顺送来一千五百个那些暂时打杂的预备兵、一大群工匠、粮草后接着出发。

十月二十四日,入夜,额泰这时的心情很是不安,很是害怕,就连打个盹都觉得不安全,烦躁得在城楼上不停地来回穿梭巡视,时不时将目光投向城外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而城里不时传来的哀嚎令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他在前天就接到一个至今打死他也不敢相信的噩耗与事实,海林的军队全军覆没,整整一千三百人到现在还只有几十人跑了回来。其余的人听回来的人说绝大部分已经当场战死,能活着的肯定没有多少。那些人带来了更可怕的战场消息,说这些的汉人光骑兵就有两三千人,这还不算什么,可怕的是不知道汉人有多少火炮,反正很多,自己的队伍一下被汉人的火炮炸死好几百人。

我的老天,这是什么实力,几千骑兵还有大量火炮,这是一群奴隶吗,简直是大明的关宁铁骑。不可能,永远不可能,这群奴隶有这样的实力难道不知道直接来偷袭宁古塔更省事些吗?

这个消息若一两个溃兵这样说,额泰不会相信,可所有逃回来的人皆同样一种说辞,就容不得他不信。自确认消息他将所有城外的女真人和大部分物资迁入城内,并将城内所有汉人奴暂时赶出城,让他们自生自灭,紧锁住南北两门。接着他又把所有能够战斗的人全部征集起来,哪怕女人、少年也要,只要你健壮拿得动大刀片子就行,就这样他总共征集一千六百来人,最后他又命人将城外的房子拆了一大片,拆下来材料则堆放在各处城墙上。

“额泰大人,你看那是什么?”

这时他身边的一名亲兵指着远方几个若隐若现的光点说道,额泰顺着亲兵手指的方向定眼望去。只见那光点越来越多,大概有十几个,对了是火把,这么晚是谁会过来,难道是汉人的斥侯?应该不是,斥侯再蠢也不会在夜间、在敌人的眼前亮出火把。难道是海林那一部的溃兵,也不像,要回来的早该回来,怎么这些人这时才回?会是谁?

额泰没多想,马上吩咐下去,让城墙上的士卒准备好守城,并向城内通传。

火把越来越近,大地的震动越来越明显,额泰看得更清楚,他隐隐地能看到那些火把能照亮的地方大概有一大群黑影。

“放箭!”

当额泰看到这一大群黑影大概离城墙两百多步时,命令将早已准备好的火箭射了出去。十几支火箭落在离城墙一百五十远的地面上。远处的来人见到这些火箭放慢了速度,同时那支队伍里传来很大喊声,开始还听不清楚,当队伍越来越近时,才听清他们是喊不要放箭,说是自己人。很快这支队伍就在刚才火箭落地之处停了下来,人数大概一百多人。

城外的队伍里冲出八九个人向着城门而来,离城门还有三十步时,停了下来其中两人冲着城楼上大喊:

“额泰大人,是我,佳瓜里,求您快开城门让我们进去,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额泰大人,我是赫拉里,我家就住在格尔栋大人家隔壁,您见过我的,我们是好不容易从汉人那里逃回来的。”

……

两人叫唤后,后面又有两人说出自己的名字一起附和,百多步之远的那队人马里也有上十人此起彼伏地叫出自己的名字。

额泰一听,心想紧张了半天原来这些人真都是自己人,看来是虚惊一场,赫拉里是谁额泰记不清楚了,佳瓜里额泰却非常熟悉,这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小子,仗着自己是海林婆娘的亲侄子,又是海林的亲兵,经常在宁古塔横行霸道、胡作非为,许多族人对他恨之入骨,若非海林护着他,早被别人扒了皮。

名字和声音是非常熟悉,可看不清楚不敢确认,额泰当即命人扔了几个火把过去,终于看清楚是这混小子。

“佳瓜里,你们怎么到这个时候才逃回来。”额泰站在城头大声问道。

“大人啊,我们本来有两百多人可一直被汉狗不停地追杀,在死了好几十人后,咱们总算逃入大山里躲起来,一直躲到昨天夜里汉狗停止搜捕,我们才能够逃回来的啊!求您了大人,别问了,让我们进城吧,我实在饿得不行啦!”佳瓜里几乎是哭着向额泰答道。

额泰又向边上几人提出了几个问题,这些人的回答也让他相当满意。让他们稍等片刻,自己马上让手下准备打开城门放这他们进来。

手下们正准备下城楼去打开城门的那一刹那,额泰的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妙的感觉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心感觉。

在这种担心之下,额泰命一名章京带着近百名人手下城楼以防万一。而这时城里许多人家已经点亮了灯火,有些人甚至开始往城门这边而来,大概是他们已经收到了消息,想前来找一找这支逃回来的队伍是否有他们的亲人。

……

“佳瓜里,你刚才说得很不错,不过你小子等下一定要镇定,可别想耍什么滑头,不过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一定赏给你和赫拉里两人各千两白银。”

杨兴定骑着马一手拿着火褶子,一手拿着一把三眼统朝佳瓜里的后背上捅了捅。意思是耍滑头就要你的狗命。另一名手下也拿一把三眼统对准着赫拉里。

杨兴定这次亲自前来冒险,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众将之中只有他会说女真话,虽说后来被周远山他解救出的一些汉人奴又成士兵的手下会说女真话,可其中没有一个是将才,思来想去还非得自己亲自带队来干不可,随行的是四名会女真话的曾被周远山解救的新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