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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厮杀(二更送上)

没多久他们的萨满听到他们的请求,爆炸声轰鸣声停止,却同时跟他们开了一个更大的玩笑。

他们感觉到了大地在巨大的震动,在颤抖。

骑兵,三支巨大的骑兵队,如三条黑色的长龙从山林的三个方向鱼跃而出,伴随着巨大杀喊声冲向自己。

彻底的胆惧惊呆!

本应该要立即对敌人进行反击,可没有一个人出来组织他们,提醒他们,海林没有,格尔栋也没有,四百战兵也没有,因为他们都在最靠近尸首的内围,天知道他们随着无边无际爆炸还有多少人活着,哪怕是活着也会与自己一样。

“放箭,他娘的,快放箭,你们都是死人啊,快放箭!”

在三条长龙中的两条由纵变横飞速向队伍杀来,距离自己的队伍只有百步左右时,终于有人叫醒悟过来,大声提醒身边的自己人,许多人开始反应过来,举着弓向对方射去。

“小心!”刘庆这支队在离女真八十步,就看到稀稀拉拉的箭矢连续且无力地向自己的队伍飞来,于是大声提醒道,并贴紧在马背防范箭矢。

一些箭还是准确地射入队伍,在正射在了一些手下的身上,不过众手下皆是全副武装,在盔甲的保护下基本上都没事,只有几个倒霉被射入没盔甲保护的部位后,在马上惨叫了两声而已。

进入六十步时刘庆举起手中弓箭同时大声喊道:

“放箭!”

一时间只见本来在天空还稀疏的箭矢,一下变得密集起来,时不时只见天空中出现箭矢相撞的火星。片刻后只见前方女真人混乱的队伍中连续有人中箭落马,惨叫声是此起彼伏。

“再放”

距离四十五步刘庆命令第二次齐射。

“再放箭”

三十步刘庆第最后一次下达命令齐射。

“抄家伙!”

二十步刘庆命令所有人换上兵器准备肉搏。

二十步飞骑眨眼即到。

“轰!……轰!”

很快刘庆与吴之恒的两队人马如两股巨大洪流在相隔没有多久就从各自方向撞在女真人的队伍前面,一时间砍杀声,兵器声,惨叫声、落马声不绝于耳,两支队伍所处之地,血雾漫天,火星四溅。

在两支队伍中,吴之恒与刘庆手持大砍刀在各自亲兵的护卫下,如两头出栅的猛虎在女真人的队伍前奋力厮杀,两柄大刀在阵中呼呼轮转,时不时只见各种断肢飞向天空,杀得女真人是叫苦不已。

有什么样的将领就有什么样的兵,在自己的头领奋不顾身地带领下,哪怕那些平时望着女真人就打哆嗦的人,哪怕是那些当惯了兵油子的混账家伙,这时都拿出自己这一生以来最大的勇气,使出一生最大的力量,甚至忘记了生死,拿着手上的家伙亡命往女真人身上招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正当两支队伍舍生忘死的厮杀时,女真人的后队开始乱套了,只见周远山的队伍分成两支沿着厮杀之地绕了一个大圈从后面杀过来,最让人郁闷的是这两支队伍绝不抵进厮杀,反而以游斗方式在五十步外进行射杀。

后面的射杀严重地影响了在前面厮杀的女真人,渐渐地,女真人没有了还手之力,只能拼死抵抗。

几支人马绞在一起厮杀了近两刻钟,一个让所有活着的女真人绝望的事情出现了,只见山林那边再次出现了一排排整齐的枪骑兵,黑压压的一大片,这支队伍整齐地踩着最前方将领的马点向前面缓缓压上来。

“跑啊!”

也不知道是谁在女真人的队伍中叫了一声后,接着这种声音就成了一种瘟疫在队伍中广泛快速地传播。

随着声音传播,剩下为数不多的女真人开始向四方不同的地方跑去,希望自己能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恐怖的杀戮之地。

不过没有多久噩梦再次向他们追来,吴之恒与刘庆两队人马在后面追杀,周远山部在前面堵截。杨兴定与李大维见敌人要逃跑,立马将后备千人马队分成两部,各带一部在最外围截杀。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战斗都结束,最后剩余几十名早已胆寒的女真人见无处可逃,只得老老实实地下得马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之恒兄、刘庆你们身上的伤势如何!”

下午,战后一直在战场外三十里内搜寻残敌的周远山、吴之恒、李大维、刘庆四人带队回来后,杨兴定马上与四人商议下一步的对策。当见到吴之恒、刘庆二人杨兴定吓了一大跳,只见二人除满身污血之外,吴之恒腿上打了绑带走路时一瘸一拐,刘庆则是肩膀上扎着绑带,额头上的血污中还隐隐可见一条血痕,于是连忙向二人关心道。

“没事,没事,给鞑子扎了一枪而已,刚郎中说了没伤到骨头,过两天就好!”

“少爷我没事,破点皮而已!”

吴之恒与刘庆二人几乎同时出声满不在乎地答道。

“要不要,我叫柳姑娘安排两位姑娘过来照顾你们一两天!”

杨兴定生怕二人强撑,再次向二人关切地询问道。而且他在前段日子挑选柳桑妹她们的意图主要是顾忌以后战斗伤亡问题,毕竟女子在护理方面比这时代全是男人的郎中细心温柔得多。只是他的话刚说完,就听见二人同时坚定地大叫道:

“不要!”

“不要!少爷!”

尤其是刘庆更是夸张,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使劲地在摇摆。

杨兴定立马醒悟过来,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用眼睛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再没有提此事。

“刚才我打扫战场后清点了一下,咱们这一次战斗死了一百七十二名兄弟,重伤五十六人,这些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今天晚上,就算挺过来以后大部分也不能再上战场。其他伤势不严重的有一百六十四人,这些人经郎中处理伤势后我已命人将他们送到火山口养伤去了。”

杨兴定一口气将伤亡数据报来后,众人皆是嘘唏不已。表面上从这次战斗人数和实力来看,用近四百伤亡的代价斩杀千多女真人,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绩。不过众人知道,若不是杨兴定的地雷阵先将女真人当场炸死几百人,大部分还是战兵,而杨兴定趁女真人没回过神来的机会舍身亡死地出奇兵抬着佛郎机炮冲出山林一通乱轰,把混乱中的女真人彻底打成惊弓之鸟,己方又有超出对方近倍的兵力,才能轻松顺利地赢得战斗。这样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还出现了这么多伤亡,要是没有少爷成功谋划和冒险,以女真人的实力,不要说二千多人能赢得战斗,就是能不打败仗都算不错。

杨兴定一开场说这些东西是想让手下众将不要因为这场战斗的胜利而太过骄傲自满,已至得意忘形,觉得此战过后老子就是天下第一。

士兵的有这种想法那是好事,这种思想可以激发他们的战斗力,让他们面对敌人时不会产生任何的畏惧从而奋勇杀敌,为将者这样想就会是这支军队的悲哀,长此以往甚至会葬送这支军队的前途,最终的结局将死无葬身之地。

战场就如火场一般,杨兴定曾作为一个合格的消防战士在面对火场时,即要舍生亡死,更需谨慎小心,如若不然无情的大火早将他无情吞噬。他认为战场也是一样,为将者即要做到身先士卒、舍死拼杀,部下才能以你为榜样勇于取先、舍死杀敌,更应做到在战前谨慎充分地了解战场一切信息,严谨地做好一切战前策划,绝计不可有任何自大之心。

杨兴定见自己说完,众人都是沉默不语,当然明白众人的反思心里,为了不太过打击各人满是得意的胜利劲头,于是又说道:

“大家也别太难过,毕竟咱们真正失去只有两百来个弟兄。咱们的斩获却非常可观,我清点了一下,除当场炸死炸伤的那三百来人外,兄弟们杀死杀伤近八百左右,共计近一千一百来人,看来咱们现在的战斗实力并不比女真人差,甚至是比他们更勇猛更厉害,咱们只需用一个兄弟的命就能可以换近四个女真人的性命,这可是挺划算的事情,证明咱们的兄弟现在比他们很能打,对付女真人的信心很满足,个个如初生的小牛犊一般,根本不再畏惧女真人,这次缴获的马匹、武器、盔甲、其他物资也相当惊人,足够咱们又装备五百战兵了,哈…哈…。”

说完杨兴定带头笑了起来,手下众人也乐呵了起来,现场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杨兴定接着说道:“至于那些没死的我已命人全给他们补了刀子,咱们还当场俘虏八十二名女真人。据这些俘虏当场指认,他们的领将海林和格尔栋已经毙命。他们还交代此次过来共计一千三百人左右,也就是说还有百来人跑了,不知你们遇到没有。”

三人纷纷表示都遇到了那些溃兵,将各自后来的斩敌数量报了出来,一算发现有几十个女真人逃了出去,个个懊悔不已。

杨兴定也很懊脑,可他也没办法,本来先前预计满打满算以为对方来个七八百人了不得,凭自己拥有的两千多人以近四倍的优势兵力,完全可以不让一个敌人逃掉,从而为下一步智取宁古塔打下坚定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