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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雇佣军(八)

前行了大约五百步,一条窄小的土路霍然出现在众人眼前,这块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上面堆满了新落的与腐烂的树叶,与其说它是路,不如说它一条没有树的曲线更为合适。

“三十年了,我就知道它还在。”在法拉奇出奇平静的语调下,汉森还是听出一丝颤抖。

“你不对在这样一个没有人迹的地方出现一条小路感到疑惑吗?”法拉齐问道,还没有等到汉森回答,法拉齐就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是我为对她的一个承诺花费了六年时间所铺设的。没错,亲手砍到每一棵树,亲手搬走每一块石头,亲手推平每一片土壤。”往日的情景又出现在法拉齐眼前,如同昨日刚发生般清晰。

“真讨厌,每次看它们都要把裙子弄脏。”一个蓝眼睛的小姑娘坐在石头上,揉着她的裙子嘟着嘴说道,她的脸如同天使一般纯洁,“为什么没有一条路通到那里?”

“可能是这地方太偏了吧。”坐在草地上的小男孩环顾四周说,他的头发同样是是金色的,“如果地方太难走,以后就不要来了吧。”小男孩关心的说,

“不嘛,它们太美了,我每年都要看到它们,而且,我还要你陪在我的身边。”说完,女孩跳下石头,抓起男孩的小手,“你喜欢我不?”女孩突然问出这一句。

男孩被她突然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他红着脸低下头,盯着他的鞋尖不知怎么回答。

女孩看着他的样子,像银铃般咯咯的笑起来:“呐,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答应我,为我铺一条通往白玫瑰的路。”

没有丝毫犹豫,男孩抬起头,眼里闪烁着倔强的目光,坚定的说:“我答应你。”

队伍走在破旧的小路上,厚实的树叶将马蹄完全淹没,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刺破了森林的寂静,在树与树之间回荡。有时,几声凄厉的乌鸦叫从树木枝头传来,使气氛变得更加的压抑。

自从走上这条路,汉森就觉得法拉齐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后者双眼一直直视前方,灵魂仿佛已从他的躯体里被抽出。汉森与旁边的骑兵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认为需要提醒一下。于是,汉森轻轻的喊道:“法拉齐大人。”

“法拉齐。”女孩笑着跑在前面,她的眼睛如同世间最璀璨的蓝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金色的头发像瀑布垂直在腰间,发鬟上带着用柳条编织的花环,她身袭一件洁白的裙子,赤着脚在碧绿的草地上欢快的回旋着,脸上的笑容描绘了这个世间最美丽的画面。

“快来啊,你在发什么楞。”女孩皱起眉头,假装生气的喊道。

不远出一个男孩站立在树底下,仿佛在思考什么。

“噢......我就来,等我一下。”男孩猛地回过神,像刚从梦中醒来,他连忙朝女孩跑去。

也许,这就是一场梦。

“法拉齐大人?”

一瞬间,白衣、蓝宝石、笑声、柳条,从他的眼前飞快的消失,向黎明的潮水飞快的向两边退去,他从幻境回到了现实。这时,法拉齐才发现他的马已经停下来,而周围的人都围在他的旁边,急切而又担心的看着他。

汉森焦急的盯着他的脸他,关心的问:“大人,您没事吧?我看您似乎有点不舒服。”

“噢,我的头有点晕,可能是我的酒喝多了吧。”法拉齐捂着脸使劲的摇了摇头,又驱马向前走去。

队伍前进着,雨也渐渐的变大了。汉森将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紧了一点。气氛比之前显得更加压抑,队伍里没有人发出声响,偶尔的几句交谈也很快被无尽的沉默掩盖。

虽然路况很不好,树叶底下潜伏着似乎数也数不完的土坑与石头,但汉森还是惊讶于这条道路的修建,要知道,在这样一片森林里修一条路,至少需要一支五十人的队伍干上好几个月,而且还没多少人愿意干这活。

“见鬼,大人是怎么做到的,就为了一句承诺?”汉森想着,他看着法拉齐的背景,无奈的摇了摇头,“爱情这种东西,可能我永远也无法理解了。”

“天哪!法拉齐,你是怎么做到的?”女孩看着眼前的道路,不可置信的说到。她正身处妙龄,洁白的裙子包裹着她曼妙的胴体,透出的曲线散发出迷人的魅力。她绝美的容颜再配上那隐隐显露出正在蜕变的女人气质让周围的树木也为之倾倒,它们的躯干倾斜着,树叶互相微微摇摆摩挲,似乎在用古老的语言赞美着这片土地几百年才有的美丽。

“没什么,......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我以为你会喜欢。”站在她旁边的男孩踌躇不安的低语着。他也已经长大了,宽大的肩膀充满了力量,但他那害羞的脸上还是带着未成为男人的青涩。

然而,当她转过头时,男孩却发现她女孩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惊喜的表情,并且在咬着自己的嘴唇。

“你太笨了!笨蛋!我那只是一句玩笑!可你真的去修这条路,而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为什么!”女孩碧蓝的眼眸里含着泪水,对男孩喊道。

男孩慌了神,他曾私下里发誓不会让她再哭泣。他用手拉着她的手,可女孩放声哭起来,她终于知道他手上那么多伤口和老茧的来历。

“求你别哭了,翠西,是我的不好,我不该瞒着你,我只想给你一个惊喜。”男孩恳求道,女孩晶莹的泪水让他心如刀绞。

“我不想看见你为我付出这么多,笨蛋,法拉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女孩没有丝毫停止哭泣的样子,她拉着法拉齐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伤口,突然,她抱住高大的男孩,在他的耳边轻语道:“我要你永远对我这么好,可以吗?”

男孩的手慌张的不知该放在哪里,这个勇敢的男孩愿意为她付出自己的一切,但却害怕的不知怎样面对她的泪水。

慢慢的,他的手温柔的搂住女孩纤细的腰,坚定的说:“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