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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雇佣军(十九)

“要追击吗?“哈弗斯问道,这名结实的佣兵队长浑身上下沾满了血,不过却不是他的。

“不了,天快要黑了,森林不利于我们,而且我们伤亡也不少。”法拉齐看着遍地的尸体,又转头对汉森说到:“统计一下伤亡,清理一下战场,要快,我们要在天黑之前离开这片森林。”

“是的,大人。”汉森下马指挥着兵士开始打扫战场。

敌人丢下了十七具尸体,而这边则损失了八个,还有六人受伤。当汉森准备拖动尸体时,却发现亚提曼从尸体底下爬了起来,迎着年轻人诧异的目光,老头狡黠地眨了眨眼说道:“年轻人,打仗可不是我的强项。”

半个小时后,队伍离开了这片战场,而在离道路不远的树木底下则多了十几个隆起的土包,上面被铺满了绿草与点缀在其中的鲜花,还有蝴蝶在周围萦绕。如果不是前面树立的木制十字架,没有人相信里面会安息着逝者。法拉齐总是会为队伍里战死的人进行下葬,这是他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并且他还会把他们身上的钱与自己给他们的抚恤金一同寄回他们的家乡。就连敌人的尸体他也命令专门给他们每个人都立了一座坟墓,只是坟前的十字架上没有刻字罢了。他觉得如果将人的身体任意暴露在荒野,让它成为那些野兽的腹中食,这是连海姆都不会宽恕的罪行,会让他的剑蒙羞。

队伍里的人都沉默的,但脸上没有过多的悲伤,每天死亡都在周围发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还是把泪水留给自己逝去时再哭泣。

由于队中有不少伤员,所以队伍行进的不是很快,但他们还是在日落之前走出了密林。

森林与峡谷之间隔着一条溪流,落日的斜晖倾洒在水面上,微风荡起一片涟漪,水中的太阳似乎破碎成无数块。在这样的暖风里,队伍中的马儿不由自主的啃食着水边草地里仅剩的可怜的绿色。

法拉齐下令队伍就在河岸边休息,佣兵们除了设置了几个岗哨,其他全都躺在了地上。两个小时前的战斗已经让他们精疲力尽。

汉森坐在地上吃了些玉米饼,静静的看着自己的马在河边饮水。

这时法拉齐走了过来,他并没用解开身上的护甲,且剑还挎在身上。

“汉森。”法拉齐说道:“过来一下。”随后向森林深处走去。

“是,大人。”汉森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碎屑,便跟随着法拉齐走去。

法拉齐一路上都没有和汉森说话,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似乎在抑制自己的情绪。

两人走进了森林,在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周围的树木很密集,站在这里已经看不到队伍。

长时间的沉默。

“是时候该分手了。”法拉齐突然说道。

“你说什么,大人?”汉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的直觉已经告诉他这件事的必然将要发生。

“你父亲当年把你交给我,到现在也有三年了。我和你父亲的约定就是三年,现在是你回家的时候了。”法拉齐说这些话的时候,头并没有转过来,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可是大人,我......”汉森还没有说完。法拉齐举起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他转过头,盯着汉森良久,伸出手抚摸着后者的脸,就像一位慈祥的父亲一样。“我的小汉森,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孩子,当你一出生时,你父亲就想让我当你的教父。我没有答应,我知道自己走南闯北仇人很多,所以不想让厄运也降临在你的身上,即便如此,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赞美诸神,向上天发誓要向自己的儿子那样对待你。”法拉齐停顿了一下。

“你的父亲还在世托付我照顾你,让我带你出去历练,就是希望你能成才,这也是我的希望。所以这三年来我对你很严厉,没有让你像其他人一样酗酒,找女人,这都是为你好,我希望你明白。”

“我明白,大人。”汉森已经开始忍不住眼中的泪水。

“好了,我的好孩子,你已经快满二十岁了,我也欣慰的看到你已经成材了,不论是做人还是做事。现在的你可以离开我去闯一份大事业了,我相信你会比我做的好。现在,威尔斯·图森加特之子,骑士侍从汉米尔森·图森加特听令。”

汉森听到这庄严地口气,知道册封的时候要来了。他连忙屈膝半跪在法拉齐面前,并且恭敬的低下头。法拉齐庄严的走过来,脚步在泥地上发出响声。他直立在汉森面前,将自己的剑抽出,紧握着它先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前额,闭上眼吟诵着祝福词,随后郑重的将剑放在汉森的右肩,并开口说道,语气中充满着不可质疑的威严:“我,神圣埃拉西亚猎鹰帝国圣剑骑士,海姆教团近神守护者,法拉齐·克雷斯,现在册封汉米尔森·图森加特为海姆教团骑士。汉米尔森·图森加特,你愿意发誓恪守骑士八项信条,永远执行并捍卫它,甚至不惜性命吗?”

“我用我的剑与家族的荣誉起誓将永远履行骑士信条,并用我的鲜血来捍卫它。”汉森没有丝毫犹豫,坚定的回答到。

“以海姆之名,现在愿您祝福这名年轻人,赐予他勇气,力量与荣誉。”说完,法拉齐又将剑放在汉森的左肩。

“起来吧,我的孩子,你现在是一名海姆教团的见习骑士,愿他永远保佑你。”法拉齐将剑插回剑鞘。

汉森郑重的站了起来,他感觉他现在身上背负的神圣的责任,仿佛海姆的光辉在环绕在身边。

“我知道你们罗多克人对我们埃拉西亚人的情感,你的爷爷也是一个很顽固的罗多克人,他肯定不能接受你成为埃拉西亚帝国的骑士,所以我只册封你为海姆教团的骑士,这样你的身份就不会在你的故乡引起麻烦。而且你的父亲也是海姆教团骑士,我这样做也希望你能继承他的荣光。”法拉奇背对着他说。

“大人。”汉森感动的说不出话来,法拉奇竟为他考虑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