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墓穴中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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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探究

二伯的家里。

雨儿和罗云都正襟危坐着。围着桌子的还有二伯的女儿小芳。

小芳现年只有十三岁,是二伯较晚才生出来的女儿。

二娘正将一碗一碗热气腾腾的菜肴陆续端上来。

可能是陌生人初次见面吧,罗云显得有点拘谨。也不怎么说话。

小芳正拿着筷子低头敲着瓷碗,发出简单的音乐节拍。

看着菜也快要上齐了,倒是二伯适时的打破了略显尴尬的宁静。

“啊,雨儿你也饿了吧,还有……你叫什么名字?”二伯向罗云看去。

“啊,我,我叫罗云。”罗云答道。

“哦,罗云啊,小罗,你也吃。”说完二伯将了个即将要下箸的邀请姿势。

“诶,好的。”罗云随即也就不再客气,开始伸着筷子夹着菜。

“二娘,你也别忙了,过来一块坐着吃吧。”雨儿转过头去喊道。

“好的,就来就来。”二娘正盛着白花花的冒着蒸腾热气的米饭。

雨儿也走过去帮着二娘一块盛饭。

好不容易大家终于一块围着餐桌坐满了。

为了维持气氛,二伯问道:“雨儿,你这几年怎么过的?还习惯吗?”

雨儿囫囵答道:“嗯,还算可以吧。上学嘛,室友都对我很好。”

雨儿不想告诉二伯真实的情况,包括自己身上这些天所发生的不顺利的坏事。

“那二伯就放心了。对了,你这次回来是打算长住还是……”

犹豫了片刻,雨儿回答道:“有可能长住,一切也说不定。”

“哦。”二伯简单的应了声。

对于自己这个侄女,他心中还是比较了解的。打小看着她长大,她也的确自生来就不幸,较之别人是要不幸的得多的。一个生来就没有见过自己亲身父亲的小女孩,在单亲家庭成长起来,母亲很忙,也不能时刻照顾她,她自小便开始独自料理家里的事。别人家小孩还在父母的臂弯中撒娇的时候,她看起来却比大人还成熟。上学回家后经常烧火做饭,打扫家里的卫生,自初中起,她和她妈妈的衣服都是她一个人洗。而不知自什么时候起,那个一向还挺维护着她的妈妈性情也开始变了,变得蛮横不讲理,怨气满身了。

有几次,他去雨儿家都无意间发觉雨儿的伤痕。

雨儿不肯给他这个二伯看,他强自拉过她的胳膊,撸上袖子一看,胳膊上一块一块紫青的伤痕清晰可见。

但这个侄女愣是不肯在外人面前哭泣。

他也知道她那个母亲的辛酸和苦。但他当时心里想着,再怎么也不能动手打自己的女儿吧!毕竟再怎么,女儿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罪过吧。

作为二伯的他,曾几次委婉的劝说雨儿她的母亲,可是她的母亲一次次只表面上应承,等过几天又隐约开始发作起来。

他没有办法,毕竟那是别人家的事,亲戚之间再怎么亲,也不能干涉别人的家庭私事。

可是,他太可怜雨儿了。觉得一个小女孩不应当承受那种痛,那不只是身体上的痛,更是沉进心里永远没法弥补的伤痕。

雨儿她性子极静,就因为那个单身家庭,她在村子里并没有多少朋友。

但还好,她对自己这个二伯好像没有抱着刻意远离的态度。

他时常去帮着她们母女俩,他觉得也是作为二伯这个身份的分内之事。

她母亲逝世后,一切丧办之事全是身为二伯的自己一个人在操理。自己那个为人一向唯利是图的好兄长,只在丧办宴席上露过一次面就走了。

雨儿她的母亲死后,她也正好考上了一所好大学,不知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她对这个村庄已经彻底失望透底,可能是她想要过一种新的生活,抛弃过往的悲痛。没过几个星期,她就毅然踏上求学的不归路。走时她的确是干脆的,干脆的连头也没回。

那时他这个作二伯的,心想这样也好,就彻底忘了这个令人沉痛的村庄吧。如果可以的话,永远也别再回来。

可如今,她却回来了,不知是什么原因,但原来他还是很高兴的。

他决定不再问任何原因,也决口不提以前的事。他发现雨儿表面上好像开朗了许多。

捻了一筷子的蒸鱼,吃了一口,二伯继续道:“不管怎么样,既然回来了,二伯当然是再高兴不过了。以后有什么事,千万要告诉你二伯一声,不可瞒着哦。”

“是啊,雨儿,你要将这里当做你自己的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直不说话的二娘这时也说了句。

“嗯,我一定会的。”雨儿诚恳道。

接下来就是一些日常的闲话家常,不知不觉中,这顿饭也告一段落。

……

吃完早饭后,雨儿正在与小芳玩着,与二娘说话。

外面暖烘烘的阳光下,罗云却和二伯在一起,两人各自坐在藤椅上,彼此挨得很近。

“二伯,我能问个事吗?”

“你说。”二伯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烟,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

“我想打听下,二零零六年六月十八号这日,这村庄可有什么人逝世?”罗云皱着眉头认真问道。

二伯对于这个问题感到很奇怪,夹着烟的手慢慢抬了起来,然后刻意的望向罗云。

“你问这个问题干嘛?”

“我只是打听下,如果二伯介意的话,那就到此为止吧。我也不再多问。”

“二零零六年六月十八号?”二伯偏了偏头,费力想着。

突然,二伯转过头来,眼神紧紧盯着罗云,好似要从罗云身上盯出什么缘由似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来村庄想要干什么?”

罗云被二伯一时盯得混不好受,心里也开始犯狐疑,到底那个妇人是什么人?二伯为什么会带着这个表情?

“啊,二伯你别误会,我别无他意,只是被一个好友托信前来拜访一个已故的人而已。”

二伯依然还是在罗云脸上看了几下,仿佛还是持怀疑态度,不肯松懈似的。

“那你那个好友叫什么名字?或许我认得说不定。”

“啊?”这次罗云脸上显得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