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仙游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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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039、祸福无端人自扰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轻舟来回穿梭。

赵逸独坐在船头,看见湖面上骚动不安的游鱼扬起一片片水花。古诗有云,春江水暖鸭先知,现如今大乱将至,灵性远不如人的湖中游鱼都感应到了。可是身处其中的少年们却在有心隐瞒下,至今不晓得自己将要面对怎样凶险的局面。世事如棋,大能者以云梦为棋盘,对弈厮杀,死伤的却总是那最无辜的棋子。

回过头来,赵逸却发现少年们望向自己的目光有些怪异,有些畏惧,有些拘谨。他心中一叹,便和颜说道:“我与大家虽然相处日浅,但总是同门情深,况且往后几日还要和衷共济,共度难关。大家无需畏我怕我,我也是和你们一般,心向大道,没有什么不同。”

少年们看见赵逸态度和蔼,空落落的心里有了些底气,便七嘴八舌攀谈起来。

“赵逸师兄,你没有和我们一起参加先前的考核,不知怎样踏上修行道路的?”少年们最好奇的莫过于赵逸的来历,为什么这少年横空出世就得到长老们的看重。

赵逸笑了笑,说道:“我的师尊,是彭石真人。他在游历中偶然收下了我,到现在想来,还觉得侥幸。后来师尊有事离开,嘱咐我回归山门,却是无意间路过岳阳,才晓得大家在君岛上准备试炼。”

“原来如此啊……这么说,赵逸师兄你并非门中哪位真人的血亲了?”有少年大声问道。

听到这问题,赵逸一愣,又有少年在他耳边解释道:“我们也是听唐博师兄说的,他讲赵逸师兄乃是某位真人在山外养的外房所出,所以自幼就学有高深的功法法术……”

当然,唐博其中还添油加醋,讲了许多不堪的话语,少年们却不好在赵逸面前提起。

赵逸料不到自己刚到君岛一日,身份就被旁人定为私生子,饶是他性情宽厚,此刻也禁不住恼怒起来,便说道:“那都是无稽之谈,唐博他以己度人,便以为旁人都是靠了长辈余荫才能得到宗门看重。我修行不过两载,在此前更没有见过修士一类的人物,这谣言太荒谬。”

少年们看见赵逸薄怒,不敢再讨论这问题,便又说到这次试炼上来。有少年问道:“赵师兄你是我们这些人里最先成为内门弟子的,不知长老们可曾对你透露过试炼的细节?”

“知与不知,也没什么不同。要紧的是大家同心协力,不必惧怕前路凶险!”赵逸不想面对这问题,含糊作答后,便长身而起,望向湖面。

这时候湖面上舟船往来,其中有各派巡视的弟子,还有匆匆离岛的商贩。人来人往的忙碌模样,更让人心绪紊乱。

这时候,有一名执桨的少年低声说道:“赵逸师兄,后方有一艘船,从我们离岛开始就缀在我们船后,到现在也不靠近也不离开,不知意欲何为!”

赵逸闻言,便往后方望去,只见那舟船上坐了数十名少年。察觉自己的目光,那些少年纷纷比划起蕴含敌意的手势,其中更有一人霍然起身,挥起手做个横切动作,正是那败在自己手中的太玄道许综。原来是太玄道的一班少年。

赵逸心中烦乱,哪有心思理会那些,便说道:“太玄道几个无聊少年,不必理会他们!”

这时候,云隐仙宗的少年们也看认出了那些人的身份,两派早有宿怨,少年们又没有什么心机,哪受得了旁人挑衅,纷纷还击,还有少年站在船头高喊道:“太玄道没卵子的胆小鬼,莫不是被我们赵逸师兄吓破了胆子,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那一干太玄道少年本就心存怨愤,闻言之后,便全力划动起舟楫,那小舟很快便与赵逸这船并头。那许综怒视赵逸,怒喝道:“当日你施展暗算侥幸胜了我,还不知廉耻到处宣扬,难道云隐仙宗都是你这般没皮没脸的家伙?”

赵逸本不想理他,但看到同门的少年们都眼含期盼望着自己,心道这时候堕了气势有些不好,便强硬笑道:“没皮没脸这四个字,在下消受不起,还是原货奉还。另外我再送你几个字,胡搅蛮缠,不知轻重!真有胆量,那就试炼过后再来比过,现在,我却没得时间搭理你!”

“你……”许综气结,他也知道这时候不是好勇斗狠的时机,便恨恨说道:“那就说定了,试炼后我一定要将你踩在脚底!不过,那还要你好运气有那命!”

“我们赵逸师兄福缘深厚,可要成就人仙大道,怎会没有运气!反倒是你这小子,脸无血色,神光暗淡,生就一副短命相!”少年们也算歹毒,太玄道弟子面皮发白那是地域的关系,却被扣上了一个短命鬼的名头,登时便惹得湖面上过往船只上一阵大笑。

“我们走着瞧!”许综是太玄道中几名晓得试炼内情的少年之一,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号令同门操舟离开这一处水域。

云隐仙宗的少年们看到自家沾了便宜,更加兴奋起来,各自吹嘘方才自己有多么英勇。

赵逸笑了笑,正要开口,突然察觉腰间的灵兽囊中传来一阵骚动,他心中惊诧,便取下灵兽囊查看一下。原本从十洲仙坊出来后,赵逸在路上就往灵兽囊中丢入许多兽灵丹,金龟虽小但却饕餮般的胃口,不多时就将兽灵丹吃光,便心满意足的睡去了。可是这时候它却似乎被什么物什惊醒,骚动不安的在灵兽囊中的空间里来回爬动着。

赵逸先前走火入魔的时候曾接受金龟反哺,因此与金龟建立起微妙的感应联系,此刻他感到金龟正传来一股强烈的惊惧情绪。哪怕是自己怎样安抚都没有作用,赵逸心中一动,莫非是附近有什么领金龟惧怕的东西经过?

此时,半空上空无一物,一只飞鸟也无。赵逸便又低头望向水面,只见一些骚动的游鱼,同样没有发现什么古怪的时候。

突然,水面下极深处漂过一团狭长虚影,赵逸正凝神望去,登时边看清楚那是一条长有半丈的青鱼。那青鱼好古怪,优哉游哉在水底游过,丝毫没有半分惶急的感觉。

赵逸有心试一试那青鱼,便从船舷上抠下一块木头,用力抛入了水中,登时水花四溅,游鱼仓皇逃窜。他再望去,只见那青鱼也是一副惶急模样,摇摆着向远方游去,这才确定那青鱼除了个头大些,也没有什么怪异处,或许比一般的鱼感应迟钝些吧。

赵逸不知道的是,因为他站立的角度问题,因此没有看见,木块落水后,青鱼并没有第一时间表现出惶急模样,而是流露出很人性化的疑窦,悬在水中观望片刻,才仿佛受惊般游开。

这时候,灵兽囊中的金龟也恢复了先前的懒散模样,继续睡去。赵逸便以为刚才金龟或许是撑着了,起来活动活动,没往心里去。

残阳西垂,经过一个下午的观察,少年们对君岛左近的环境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赵逸便命他们调转船头,往君岛行去。

君岛附近船挨着船,正等候进入码头的时候,赵逸眼角突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情急下,站起身来,急促的对少年们说道:“你们先回,我还有些事情……”

话音未落,便抛出云梭,一跃而上,驾住弧光往远处飞去。

这行为又引来少年们一阵艳羡,在少年们心中,驾着法器御空飞行,那才是真真正正有别于凡俗人了。

此时君岛左近有许多各派长老飞离去,因此赵逸这行为也没引起太大动静。他紧缀在前方那身影后,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云梦大泽湖畔。这时候,前方那身影的飞行速度才稍减,赵逸连忙催动云梭冲上去,同时低吼道:“师傅啊,难道弟子做了什么让您恼怒的事情,您才会几次避而不见!”

那身影陡然一抖,遁光收住,缓缓转过身来,正是那一直杳无音讯的彭石道人。此时,彭石道人一脸憔悴,浑然没了以前的恬淡模样,他双目复杂的望了赵逸一眼,正要开口,视线却突然投向赵逸身后,陡然色变,低吼道:“竖子坏我大事!”

说罢,他猛地加速,眨眼间便消失在赵逸的视野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逸不知所措,他连忙回头望去,只见身后赫然站立着一个身影,正是一脸莫名笑意的许综。

“啧啧,好一副师徒情深的模样!可惜你表错了情,看来你家师傅将你遗弃了!”许综笑语盈盈说道,他又皱起眉头,似乎自言自语:“堂堂云隐仙宗门人,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在这附近流连而不回自家驻地?莫不是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行,我一定要上报给门中长辈!”

“你到底要怎样?”赵逸低吼道,他虽然不晓得彭石道人在做什么事情,可也猜到多半是需要极端隐秘的。此时他心中后悔自己行为莽撞,只是对于彭石道人,他心中总有一份舔犊情怀,因此发现师傅的踪迹后,忍不住要追上来一探究竟。可若因为自己而坏了师傅的事情,赵逸心中定会愧疚万分。

心中念头接踵而至,他不露声色的观察左右,右手已经缓缓向腰际凑去。

“你想杀人灭口?”那许综同样警觉,驾着法器倒退出去,同时从怀中取出一枚符篆捏在手中,厉声道:“只要我催动这示警符,我们太玄长老就会在第一时间赶来,就算杀了我,你也没机会逃跑!”

“说吧,你要怎样的条件才肯罢休!”赵逸垂下手,冷声道。

许综眸子里光芒闪烁,口中笑道:“果然识时务!上次比试你无端端腾空而起,才让我落败!我知道你没有御风的手段,定是借助了外物。我要你那件可以御风的宝物!”

“什么!”赵逸原本还算计着仰仗紫锋金丸在接下来的试炼中保命,没想到这许综张口便讨要。可是为了不让师傅的行踪泄露,他唯有掏出紫锋金丸,却又捏在手中,冷声道:“你要发下毒誓,不许泄露刚才看见的事情!否则,我宁愿和你鱼死网破!”

许综目光闪烁,笑嘻嘻发过誓言,便接过赵逸抛来的紫锋金丸,用自身的气息催动之后,顿时笑逐颜开:“没想到,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巧妙的宝物!”

赵逸冷哼一声,说道:“不要忘了你发过的誓言!”

“你放心,云梦大泽附近别有怀抱的各派中人又何止你师傅一人!有什么大不了,只要不被抓住现行,各派也是默许的。反倒是你们师徒,又有什么好紧张的!”那许综大笑着,直接使用紫锋金丸御风离去。

赵逸闻言,顿时目眦欲裂,末了只是狠狠一拳捣在虚空里。

这时候,云梦大泽一处无名小岛上,茂密的灌木丛后,传出一个低微的冷冽声音:“查清楚了?”

“没错的,那丹丸的气息就在这云梦大泽附近。”

“手脚要利索,事成后即刻远遁!”那声音又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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