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警察学院的年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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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草庙村盗窃奇案(7)

警车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马教授和孙教授从车上跳下来。很多村民都被惊动,跑出来看怎么回事。住在村委附近的李发民也从家里跑出来一探究竟。欧阳云天给杨同进戴上手铐,把他从地上提溜起来,带到马教授面前。

“为什么要抓我?为什么要抓我?”杨同进既紧张又激动地大喊大叫,吃力地挣扎着,无奈被身强力壮的欧阳牢牢地控制住。

“杨支书,你果然出现了,等候你多时了。”马教授冷笑着说。

“他把刑侦画像给撕了。”欧阳向马教授报告。

“我知道。”马教授说。

李发民走上前来说:“搞错了吧,马警官?不会是老杨干的吧!”

闻听此言,围观的村民骚动起来,有的骂:“原来是这个老贼贪污了我们的钱!”有的叫:“我早就觉得他嫌疑最大了!”有的喊:“打死他!打死他!”村民们有的上来撕扯杨同进,有的从旁边找来木棍、砖头砸向他。

马教授见状立刻说:“欧阳,把杨同进押进车里。出发,奔赴市局!”

警车在愤怒村民的包围中,离开了草庙村,奔向海城市公安局。在路上,马教授接通了市局某领导的电话,我只听他郑重地说:“你好,刘局长,我是马克,很抱歉半夜三更打搅你……长话短说,现在我以草庙村派出所的名义通知你,专案组抓获草庙村巨款盗窃案的相关嫌犯杨同进……是的,正在往市局的路上……”

“好,我认了,钱是我偷的。”戴着手铐的杨同进黯然地对我们说。

闻听此言我很激动,破案了!没想到马教授说:“舐犊情深,人之常情,但杨支书啊,你这样做不仅不会帮他,反而还害了你自己,包庇也是犯罪,你妻子可是重病在身,”

“唉……”杨同进叹了一口气,就没再说话了。

我试图从马教授的立场和观点出发,在脑海中建立一个令我自己信服的逻辑,把杨同进和草庙村盗窃奇案联系起来,但毫无所获。我真搞不懂这位马侦探!警车很快到达市局,杨同进被关进审讯时。马教授对先前通过电话的那位刘局长说:“杨同进的儿子杨刚具有重大作案嫌疑,请刘局长立即部署警力分别前往草庙村村委支书杨同进家里和杨刚所在的北方大学,对杨同进的家和杨刚所住的宿舍进行搜查。我想现在杨刚已经闻风而逃了,请刘局长发布命令,网上通缉杨刚。”

杨刚?杨同进的儿子?马教授是怎么锁定他的?我正在思索着,马教授对我、孙教授以及欧阳说:“你们都累了吧,都去市局招待所休息吧。”我疲惫不堪,无心再去思索案件了,就到了招待所,连衣服都没脱,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

没想到我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两点,欧阳的敲门声把我惊醒。他说嫌疑人杨刚自动投案了,我连忙起来,和他一起到了市局,马教授似乎又是一夜未眠。

桌子上摆着一些物证,有那把袭击马教授的尖刀,有一个大纸箱子,还有一部DV摄像机,还有几个装有不明液体的小瓶。

我想到这个扑朔迷离的盗窃案,市局用了几十天都毫无进展,而马教授只用了短短两三天,就把案子给破了,我请他阐述整个侦破思路,他便从头到尾详细讲述起来。

第一次侦查现场后,发现保险柜是具有红外报警装置的高科技产品,暴力开锁会导致保险柜自动发出4万伏的电流导致作案者瘫痪在地,即便是嫌犯通过输入密码打开保险柜,在取出现金的过程中也会使保险柜发出响亮的警报声。而杨支书、苏村长和王会计每人只知道密码的一部分,只有三个人在场的情况下才可能打开保险柜。因此马教授推断保险柜极有可能被嫌犯调换了。于是就派我们去查购买发票和海城百货大厦的的原始销售记录,结果通过生产编号发现现在的保险柜的和被窃之前的保险柜是同一个,排除了保险柜被调换的可能。如果是三个人共谋的话,也不合逻辑,第一,他们肯定要制造出外人盗窃的假象,不然的话嫌疑明显栽到他们自己头上;第二,既然市局都把这个案子挂起来了,对他们是有利的,杨支书和苏村长何必再无事生非把我们找来呢?因此,大胆推测,一定是有这三个人之外的一个知道密码的人,通过特殊的胶水打开村委的门锁和里屋的防盗门锁进入现场,然后将保险柜运到远离村子不为人知的地方,通过密码将保险柜门打开,取出现金,尽管警报也响了,但草庙村却无人听见更无人知晓。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把保险柜送回来。

“那么这个人是怎么知道密码的呢?”马教授反问我。

我摇摇头。

“你手里的照相机给了我启发。还记得那天你讲解照相机镜头的事情吗?”他又问。

我点点头。

“你跟我说长焦镜头就相当于望远镜的时候,我就想问你窃贼有没有可能在保险柜的附近偷偷放置带有长焦镜头的摄像机,在杨同进、苏明和王秀兰分别输入密码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密码录下来。”马教授说。

“还没有问歹徒就窜出来对我们发动攻击了。”我接上他的话。

在袭击发生之后,孙教授化验了袭击用的凶器,证明是一把从村日常生活中用来宰杀牲畜的刀,而马教授闻出了上面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马教授又问我:“还记得那天杨同进宰杀自家养的鸡给你们当午餐吃吗?你们不是连连称餐农村自养鸡要比城市的养鸡场的饲料鸡味道好吗?尽管我没有吃,但是味道我记住了。”

马教授闻到尖刀上就有那样一种味道,而且上面鸡血的味道很鲜,证明了可能就是当天用来宰杀过活鸡。他便开始怀疑这把刀是杨同进家里的刀。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是杨同进盗窃了保险柜里的现金?后来再一次勘察案发现场,果然在保险柜旁边柜子的顶上通过积尘的痕迹发现了线索,马教授推测这里曾有一个箱子,而这个箱子曾经用来藏匿过偷录密码的摄像机。因此,基本上可以认为箱子拿走的时间就是作案时间。以杨同进的文化水平不至于策划得这样精心周密。马教授认定作案者是个智商高、有一定知识文化程度且对草庙村极为熟悉的人,这样的人极有可能是村里外出读书的大学生。袭击者所持凶器是杨同进家的刀,马教授便调阅杨同进的相关卷宗,得知杨同进的儿子就读于北方大学电视系摄像专业三年级!孙教授对保险柜旁边柜子顶上的灰尘的化验结果表明作案时间是在8月4日前后,而这个时间正处于大学暑假期间。

综合各种信息,马教授脑海中一个大胆的假设出来了。杨刚放暑假回家,正赶上父亲杨同进如火如荼地筹集现金兴办水产品加工厂,有意或无意得知所筹集的现金存放在村委的保险柜里,便产生了盗窃的想法。他经过踩点,观察,最终偷偷把柜子上面的纸箱偷偷挖了一个洞,每天夜里都利用特殊的胶水进入现场,都悄悄把DV摄像机藏在纸箱里面,选择好角度,对准保险柜的密码按键。

“DV如果长时间开机的话,不一会就没电了,他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我问。

“据杨刚自己交代,他有DV的遥控器,他平时装作游手好闲状到村委去玩,只要有村民前来入股,他就悄悄用遥控器打开摄像机的开关,因为他知道杨同进、苏明和王会计马上就会打开保险柜,把钱放进去。当然,录一次两次不会成功,因为牵扯到角度、光线、是不是被输入密码的人遮挡等问题,直到录了多次以后,杨刚才根据多次的录像把密码拼凑出来。”马教授说。

“他为什么把纸箱拿走?”我问。

“他怕这个纸箱成为证据,因为上面挖了一个洞。但是没想到灰尘的分布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线索。”马教授说,“看到没有?这个被挖上一个洞的箱子是在杨同进家里搜出来的,这部DV摄像机和这些特殊胶水是在杨刚的大学宿舍里搜出来的。你看,这个洞的直径和DV的镜头差不多大。”马教授指着桌子上的物证说。

杨刚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而杨同进在和儿子通电话的过程中兴奋地告诉儿子说省公安厅的高级警官介入调查,相信跟快就能破案。这引起了杨刚的惊慌,悄悄潜回草庙村,偷偷从家里摸了把刀跟踪马教授和我,跟到人迹罕至的地方时,他自恃身强力壮,看我们俩一个是弱女子,一个是文弱书生,就冒然发动了袭击。没想到被我打跑,还留下了做为证据的凶器。

“那杨同进应该不知道儿子就是作案者啊?他为什么半夜三更还去撕刑侦画像呢?”我想了想说。

“袭击发生后得当天晚上,也就是你们在出租车上等嫌疑人出现的夜里,我请市局的人调查了杨同进家里电话的通话记录,发现有个手机号码数次打进,而且每次都时间很长,一查这个号码,归属地恰恰是杨刚就读的北方大学所在的城市。综合前面的疑点,恰逢我刚遭到袭击,我由此推断,杨刚极有可能是袭击我的人,他已经意识到事态严重,不得不向父亲交代事实,请求父亲不要再督促警察破案。”马教授说。

于是第二天侦察完现场之后,马教授心生一计,故意放出消息说刑侦画像已经锁定了嫌疑人,并且假装率领我们撤离草庙村。尽管刑侦画像仅仅是杨刚的一个大体轮廓,但杨同进护子心切,生怕村民真的看出什么端倪,指认出他儿子,便半夜三更偷偷去把刑侦画像撕掉。谁能料,这一切都在马教授的计算和掌控之中。

“父亲被捕了,儿子大概也觉得无可奈何了,便自动投案了。”马教授说。

在审讯室,我和马教授见到了杨刚。

“你好啊,‘司机’先生!”我语带讽刺地说。

他微微一笑:“有朝一日我刑满释放后,也许真的选择做一名出租车司机了。”

“你为什么要盗窃?”我问。

“赌钱赌输了,借了高利贷,利滚利,滚成好几十万,就铤而走险了。我之前都已经交待过了,你是来审我的吗?”他很平静地说。

“不,只是随便问问,审讯的事归市局管了。”马教授说。

“你们是哪里的警察?”杨刚问。

我想了片刻,很郑重地说:“我们是马克教授领导的犯罪心理学研究所的警察,任何罪犯都难逃我们的火眼金睛。”

杨刚点点头,没说话。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他:“你为什么要送一个有一万块钱现金的包裹回去?”

他很认真地说:“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从来没有送什么包裹。我偷了钱再送回去?我疯了吗?”

从审讯时出来后,马教授悄悄跟我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关于包裹的事情,你倒是应该去问问苏明。”

“苏明?”

“对,欧阳已经和苏明的父母通过电话,并查过苏明的银行帐户,确认在案发之后,苏明从父母那里要了一万块钱。”他说。

“他是什么目的?”我不解地问。

“应该是在当时村民个个都要追上打死他的情况下,他出此下策,转移注意力,拖延时间,等待水落石出的一天。”

事情暂时就这样了结了。过了些日子,苏明给研究所送来了“明察秋毫,当代神探”的锦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感谢我们,我都不知道该任何安慰他。没想到他走后,马教授把锦旗丢进了箱底,我问他:“荣誉啊!怎么不挂起来?”

他很骄傲地说:“如果这样的话,警院的图书馆得腾出来专门给我们挂锦旗。”

我看看欧阳和孙教授,大家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