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荒烟州?熠焰回血草?”
涟笙简直快要崩溃了,仅凭自己,绝对不可能取得这神草的,如果取不到,解救不了师父,自己活着也没有意义啊。
漓飒看着涟笙苍白无措的眼神,心中不免怜悯,“涟笙啊,我知道这个对你来说难如登天,可是门规是此,我们也帮不了你,老四他正在闭关,没有办法送你去东荒,让我跟你道歉,让你千万小心,如果实在困难,等他出关后再亲自带你去。”说到旭尧,漓飒心中一恸,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旭尧师叔怎么这个时候闭关呢?涟笙心里有些担忧和蹊跷,却也没有多问。
“多谢师尊,涟笙理当受罚,只是师父重伤,拖欠不得,我即日就会启程,哪怕拼了命,也会把仙草带回。”涟笙心中没有底气,但是毫无退却之意。
漓飒看涟笙如此坚强,赞许颔首,“好孩子,千万小心,我这里有术法所化的心神意箭一只,它可以无形隐藏在你的意念力,威力无比,待到最危险关头再使用,这么多年我也只锻造出这一只,你收好了。”说罢,右手食指与中指并起划弧,翻手抬起置于眼前默念,指尖光线迸出,涟笙感动头顶一阵酥麻,那光线就隐入自己头中消失不见了。
涟笙感动万分,跪下给漓飒重重叩首,“谢谢师尊。”
漓飒连忙示意释月将她扶起,“不必多礼,我也只能帮你如此,月儿,将路程图给她。”
释月从怀中拿出一卷羊皮卷,递与涟笙,“阿笙,这是去东荒的地图,此去艰险,你可千万要保重啊。”释月的声音已经哽咽,上前抱住了涟笙单薄的肩膀。
涟笙也泪水涟涟,伏在释月肩头,“我会的,小月,不要担心。”
释月放开涟笙,擦了擦眼睛泪珠,依依不舍地看了涟笙一眼,退到师父身边,牵住了漓飒的手,涟笙见到,心底由衷地替她高兴。擦去眼泪,对着释月和漓飒微笑。
漓飒颔首,转身,带着释月消失不见。
涟笙这才重重坐下,抱起双膝,将头埋在两腿,满脑子混乱。
“丫头,有什么烦心的事情,说出来,大哥帮你啊。”一个浑厚的声音忽然响起在空旷大殿,惊得涟笙猛然抬头。
“谁!是谁,为何躲躲闪闪?”涟笙捏着小拳头,对着空气喊到。
忽然从房梁中跳下来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站定在涟笙面前,吓得涟笙往后一退,没有站稳,眼看就要倒地,却没有预期中的疼痛。
一双有力的胳膊接着她,温暖的热力随着腰间传来,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浓眉大眼,——是花易之。
涟笙顿时羞红了脸,仓促着从他胳膊挣脱,“你这流氓,下流!”说着,又鼓起脸瞪着他,气鼓鼓的模样很是有趣。
花易之哪里知道这丫头突然发飙,看着她生气的模样,也不忍生气,“我说你这丫头,脾气还这么大,我救了你,你还骂我啊!”
“哼,要不是你忽然冒出来,我会摔倒吗?再说,光天化日,你躲在我房梁上偷偷摸摸,是何居心啊!”涟笙丝毫不示弱,大声吼了回去。
“这……那个……”花易之被她抢白得有些语塞,“本阁主乐意,想来就来。”
“懒得理你,讨厌。”涟笙心里烦闷,转身欲走。
“哎——别走啊,我专程来找你的。”花易之见涟笙要走,急忙上前拦在她前面。
涟笙抬起眼睛,不耐烦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
花易之有些尴尬,轻咳,“那个,我上次误伤了你,一直愧疚于心,想要报答你。”
“用不着,一枝花。”涟笙毫不客气地转身就要走,“我跟你又不熟,干嘛要你报答,反正我的伤都好了。”
花易之又赶过去,心中苦笑,我堂堂阁主,居然被小丫头左右得团团转。
“我知道你师父中了魔尊的毒,需要那仙草,凭你一人是取不到的,我和你一起去。”
涟笙立刻止步,转身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师父受伤的事情?”
花易之脸色一沉,“是我管教无方,这次上仙遇险,乃是魔尊和舍妹联手设计,袭颜她倾心上仙已久,而魔尊觊觎碧落血莲,所以一时糊涂便与魔族达成协议合作,如今上仙重伤,袭颜她很后悔,希望能补偿。”
涟笙半天消化了他的话,原来这事的主谋,居然是那容色倾城的袭颜仙子,为了得到师父,她居然这样狠下心肠,想到师父重伤,涟笙气得浑身发抖。
花易之急忙开口,“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气,可是我与此事没有半点关系,要不我也不会来自投罗网了,只是舍妹犯下大错,我又欠你一条小命,所以,就让我跟你一起去,让我心中的愧疚减少一点。”
听出他话语的诚恳,涟笙慢慢抬头,看着他浓黑的眼睛里,全是期待与热情,想到自己孤身前往确是不太可能,师父的伤耽误不得,反复权衡,最终还是冲他点点头,就选择相信他一次好了。
见涟笙终于点头,花易之这才放心地笑了,涟笙扭过头不看他,去探望师父去了,花易之好脾气的笑笑,转头隐身不见了。
涟笙轻轻推开师父寝殿的大门,悄悄走进去,看着师父昏迷的脸,已经是那样清冷皎洁,让人情不自禁膜拜,涟笙缓缓跪下,对着羽画,还没开口,喉咙已经哽咽,眼眶泛红。
“师父,您千万抱着,涟儿要走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涟儿都会拼命将那仙草取回,等着我。”说完,朝羽画叩首,慢慢抬头,眷恋地看着羽画,用衣袖抹去泪珠,转身果断离开。
空旷清冷的寝殿,床榻上的人,在昏迷中轻轻低喃:“涟儿……”
到了药房,涟笙拿了不少灵丹妙药,此去艰险难测,随身的药品一定要带足,小心地把药收好,去自己的房间里寻找花易之。
“一枝花,一枝花,你在哪啊?”看着空空的大殿,涟笙对着房梁喊到。
“来了,来了。”黑影猛的冒出来,涟笙已经见怪不怪,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从怀里掏出地图,展开翻看,可是这些仙界地域涟笙根本就不认得,好在花易之十分熟悉,研究好了路线,满怀信心地对涟笙保证:“放心吧。”
涟笙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师父的寝殿,又看了看北畅的方向,不知道旭尧师叔他,怎么样了?
看着涟笙无精打采的样子,花易之有些莫名的不忍,“走吧,涟丫头,又不是不会回来了,很快的。”
涟笙抬头看着他,平日里神采飞扬的凤眼,现在却显得憔悴无神,小脸苍白没有血色。
“我们一定会回来的,对吗?”涟笙看着花一枝的眼睛。
花易之笑着点点头,捏了捏他的小脸,嫩滑的触感让他有些舍不得放手。转身抱起涟笙站在他的剑上,捏诀御风而起,向着东方一路飞驰。
涟笙没有御剑飞过,哪里知道越往东荒越冷,寒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子一般,眼睛被风吹得通红,认不住的眼泪都流出来。
察觉到涟笙的不适,花易之放慢了速度,将涟笙转了个方向,把她的小脑袋按进自己怀里,披风把她紧紧包裹住。
涟笙虽然有些害羞,但是他的怀中确实温暖,已经跋涉了许久,疲惫不堪的她,在他的披风里打起了呵欠,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小脸,花易之微微一笑,紧了紧披风的边缘,搂紧涟笙柔软的小身子,飞速前进。
涟笙舒服地睡了一觉,还梦到了南舒,梦到和师父一起下届游玩,牵着师父的手,快乐地笑着,正开心时,突然冒出来好多黑衣人,拿着剑直直刺过来,眼看着要刺到师父,涟笙吓得大声呼喊,冷汗涔涔地从噩梦里惊醒。
醒来揉揉眼睛,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坐在一块山头的草皮上,身上盖着花易之的大披风,花一枝,花一枝去哪里了?
涟笙害怕起来,连忙起身,差点惊叫出声,不远处的黑色身影,正被一群怪兽缠住,打得难解难分,正是花易之。
花易之孤身一人,纵然武功再高强,也敌不过这一群野兽围攻,况且这蛮荒神境,妖兽众多,不是随意术法就可以制服的。涟笙着急得不行,但是不敢过去,也不敢出声,生怕自己再惹来麻烦,让花易之分心。
突然,一只猛兽从背后扑过去,趁他不备重重抓了他一爪,锋利的爪子撕裂的花易之的衣服,背心出道道伤痕,血污斑斑透着不正常的黑色。
涟笙脸色一变,不好,这爪子有毒,如果不治,花易之就活不了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有眼尖的猛兽看见了不远处躲藏的涟笙,转身飞身向涟笙扑过来,涟笙吓得转身就跑,可是野兽何其迅猛,眼看它的爪子就要够到涟笙,突然被剑砍去,鲜血淋漓,受伤的怪兽回头,怒视着伤它之人,涟笙连忙大叫:“花一枝,小心啊!”
可是来不及了,后面的猛兽成群结队的扑过来,前面这只受伤的也堵住了他的路,花易之脸色突变,“涟笙,你快跑,一直向东就是烟州,快跑!”
涟笙拼命摇头,不肯离去,看着花易之的身影很快会被野兽吞没,脑海中意念一闪,眼睛死死看着那群怪兽,集中精力,阵阵金光向它们射去,瞬间,所有的怪物全部倒地抽搐,不一会儿就化成一缕黑烟,消失看不见了。
满头大汗的涟笙腿一软,瘫倒在地上,花易之见野兽忽然全都射杀,也松了一口气,正欲向涟笙方向走来,觉得背心一阵剧痛,吐出一大口黑血,眼前一黑,扑倒在草地上。